《白沙在涅》白夜慕斯

14、疯女人

　　白陌陌冲前面的凌沚洵大喊：“表哥！”
　　凌沚洵和蒋伊宫一齐回头，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白陌陌跑到凌沚洵身边对他耳语：“老伯不让咱们回去。”闻言，凌沚洵一挑眉道：“他在哪？”
　　“那！”白陌陌指向老伯刚才站的位置。那里，什么都没有。
　　揉乱儿子的银发，老爹继续向前走去。
　　“先生，刚才怎么了？”蒋伊宫小心翼翼的问。
　　“没什么，”凌沚洵连个眼神都不施舍给他。
　　三人脚程不慢，没多久蒋府的大门就出现在前方。
　　蒋伊宫让两人住的还是原来的房间。回到住了几日的房间，白陌陌本以为可以放松一下，门吱呀一声开了。蒋伊宫走进来，关门时还不忘四下瞅瞅。走向坐在桌边的白陌陌，蒋伊宫拱手道：“白公子。”
　　白陌陌不情愿的学着他的样子道：“蒋大人。”
　　蒋伊宫习惯性的摆了摆自己的头发，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正在喝茶的白陌陌喷了他一头，顿时，那脑袋如夜明珠一般闪闪发光。看着可怜的跪着的蒋伊宫，白陌陌一阵手忙脚乱：“啊啊啊啊啊对不起！”边说边去找毛巾，房间里具是东西落地的咚咚声。
　　蒋伊宫倒是习以为常，淡定的爬起来拉住白陌陌，在后者惊异的目光下，从袖子里拿出一方手帕，自己把脑袋擦干净，再默默地跪下。
　　如此一来，他头顶本就为数不多的头发紧紧地贴在脑袋上，像是没了鸟窝庇佑的雏鸟，看起来可怜极了。白陌陌忍不住戳了戳蒋伊宫的脑袋。
　　“……白公子。”蒋大人开始在内心思考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白陌陌回过神：“怎么了？”说完才想起来扶蒋伊宫起来。蒋伊宫自己拉了个凳子坐下，神经质的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我那疯子小妾没死。”
　　这是要说大事啊。白陌陌朝他比了个停的手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没多久，蒋伊宫看到白陌陌拉着凌沚洵回来，又搬了个凳子。坐下，倒茶，然后兴冲冲的看着自己。
　　……我就是不想让这位知道才找你的啊……
　　凌沚洵冷冷的看着蒋伊宫，后者用手抹了把脸，从怀里拿出一大叠纸，摆在桌子上，显然已为这次谈话准备多时。
　　“两位恩人救火之情，小人无以言报，先干了这一杯！”蒋伊宫声音高亢无比，从外面听像极了在敬酒。但是实际上，他嘴里说着，却拿出那叠纸的第一张给他们看。上面写着：吾妾未死，不知何处。巫乐之声，逼不得已。
　　白陌陌和凌沚洵对视一眼，凌沚洵一笑哑声道：“哪里，干！”这就是继续的意思。
　　蒋伊宫开心起来：“不知两位准备接下来去往何处？”
　　接下来，通过这一叠纸，故事有了新的进展。
　　蒋伊宫本来是个商人，后来在这个村庄隐居。那个疯姑娘是他的青梅竹马，两人相恋，一起住在这里。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是三个月前，家里来了个和尚。那和尚是京城一个大官派来的，说是帮他杀一个人，方法到时候他会告诉他，他照做就行。不照做，就得死。刚开始他还不信，拒不同意，可是他前脚拒绝，后脚那姑娘就疯了。他害怕，就答应了。
　　计划是从大火开始的，刚开始他们说杀性凌的，后来却说两个都杀。后来的一切，白陌陌和凌沚洵就知道了。
　　他们本来是要杀凌沚洵，但知道白陌陌是皇室后，就起了杀两个的心。
　　白陌陌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你告诉我们干嘛？
　　蒋伊宫：我想找到她。
　　凌沚洵点头：“好酒，蒋大人费心了。”
　　蒋伊宫感激道：“凌先生客气，大恩大德，蒋某不才，无以相报。”
　　凌沚洵抱拳道：“只希望我们离开之时，蒋大人为我们备好马车。”
　　蒋伊宫：“是是是。”
　　边说边处理好那些纸，蒋伊宫：“打扰了，告辞。”
　　凌沚洵点点头：“小白，送送蒋大人。”
　　白陌陌应声去了。
　　蒋伊宫也不推脱。到了门外，他拉着白陌陌，低声对他道：“他不是好人。”说罢，又往白陌陌手中塞了个东西。白陌陌低头一看：
　　逸王客卿的玉牌。
　　白陌陌吃惊的看向蒋伊宫，蒋伊宫朝他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说完，转身走了。
　　这么说蒋伊宫也是哥哥的客卿？那哥哥派老伯来干啥？为什么不能相信表哥？哥哥对这里到底是什么态度？
　　越来越乱了。
　　回到客房，凌沚洵正淡定的喝茶。看到白陌陌回来，他沙哑的道：“他说了什么？”
　　白陌陌回答道：“他也是哥哥的客卿。”
　　凌沚洵对此不置可否，只是道：“休息，今晚有事。”说完看了白陌陌一眼，起身走了。
　　昨天睡了一天，晚上也睡了。现在，白陌陌一点睡意都没有。
　　躺在床上琢磨今天的信息，白陌陌不禁怀念起昆山来。在那里，除了学愿术，就是吃喝拉撒睡，日子有滋有味，又不像现在一样味道太重。
　　胡思乱想一阵，白陌陌起身向门外走去。外面正是中午，太阳毒辣辣的，植物的叶子都耷拉着，显得死气沉沉。
　　白陌陌漫不经心的走啊走，不想竟走到了老伯的破棚子旁。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吧。
　　棚子里，老伯正在写信，见白陌陌来了，用下巴指指角落的一个破凳子：“坐。”
　　白陌陌乖乖坐下。
　　“我在给王爷汇报情况，你有什么想说的我可以帮你传达一下。”老伯总是很通情达理。
　　一下子，白陌陌眼睛都亮了：“我想见他!能不能让他来？”
　　老伯写信的手一顿，笑了笑道：“你想要他的命吗？”
　　白陌陌不解：“怎么了？”
　　老伯继续写信，边写边说：“无妨，我写进信里，帮你传达一下。”
　　“为什么想他会要他的命？”白陌陌不依不饶的问。自从哥哥下山，他就觉着哥哥离自己越来越远，秘密也越来越多。
　　不忍看白陌陌苦着脸坐在角落，老伯换了个话题：“你们怎么又回蒋府了？”
　　“不知道。”
　　老伯道：“那姑娘每天都在他眼前晃荡，他也看不见。”
　　白陌陌迷茫的看着他。
　　很久很久，两人都不说话，只剩下写字的沙沙声。知道砰地一声，门被踹开，凌沚洵出现在门口。
　　“她来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