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猜？》玉笙水

9、[5]

　　屋内的烛火已熄，一高一低两个身影缓步走出小楼。

　　“四合。”

　　“在。”她似乎有点习惯这种一问一应的方式了。摸摸鼻头，她抬起头来看向对方。

　　月色正浓，透过纱幔映落长廊的地板上，拉出长长的两个倒影。秋风瑟瑟，把二人的衣服都吹得膨胀。

　　“三哥他情况的确不乐观。”

　　“哦？”刚刚扎针的手还有点抖，果然是疏于练习了。

　　“噬心丹的确是真的。”司马溱突然停了下来，随意折下不小心探入长廊的小细枝，“为了留人，我不得不这么选择。但是……”

　　司马溱转过身，双目低垂看向只及他腰间的四合，慢慢地说，“我知道你有法子阻止我的，是不？四合。”

　　最后的那两个字，他说得特别轻。轻得四合觉得只要一闪神，这两个字就会被风吹走。

　　她看了看只着一身素色单衣的司马溱，然后低头摸了摸有点抖的右手。

　　老头的话她可是铭记于心的。可是司马溱有意催眠她，她能怎么做。

　　这些日子来，他可把她养得肥肥胖胖的，并有意无意在她耳边提起些成年旧事。

　　成年旧事呐，司马珅的名字可没少出现过。这家伙根本从一开始把她送进府里就没打算吃亏。

　　突然，她忍不住轻笑出声，然后抬头对上司马溱的双眸，说，“司马溱，我饿了。”

　　“四合，是该时候醒了。”

　　她缓缓张开眼睛，只看见一身深蓝衣裳的司马溱，嘴角欢快地向上扬着，摇着手上的扇子。

　　娘咧，刚刚发噩梦了。绝对是发噩梦了。

　　“四合？”

　　“嗯，醒了。”她这不张开眼睛了么？

　　“到家了，下车吧。”

　　说完，司马溱伸长手拉起她然后带她走出车厢。

　　“四合。”

　　“嗯？”

　　“有个问题，我心里疑惑很久了。”

　　下了车后，司马溱也没松开手，就这么一直拉着四合的手。周遭的路人看在眼里，纷纷窃窃私语。

　　“……”四合抿了抿嘴，最后还是有点无奈地说，“什么问题，四爷请说。”

　　“你这，到底是几岁了？”

　　“这个……”

　　娘咧！这家伙是天生和她犯冲吧？

　　“满十四了么？”

　　四合强忍怒气，从两排牙齿硬生生挤出两个字，“满了。”

　　早满了，早满了……四合心里不禁开始嘀咕抱怨。

　　“怎么都不见长大呀。你这身型，怎么看顶多就十一二岁。”

　　她发誓！她刚刚听到偷笑的声音从她头顶上发出。

　　四合努了努嘴，绝对放弃与头顶上这大爷争论，咕噜一声把怒气给全数吞入肚里去。

　　“这样吧，等事情一切安妥后，你也该十五了，我们给你过一次成人礼吧。”司马溱拉着她跨入司马府的大门后，转身弯腰帮她理了理刚刚在车上弄得有点皱痕的外衣，然后接着说，“就当是家人送给你的一份祝福。好么？四合。”

　　四合两个字仍然是轻轻的，轻得她觉得一个眨眼的功夫也会漏听掉。

　　家人？

　　是家人么？

　　四合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心里默默地念着。

　　这人从头到尾就知道她最渴望的东西，一直利用这来推倒她的心防。可最好笑的却是她心甘情愿让他一步一步腐蚀那层外墙。

　　四合突然低笑出声，然后直直地看向司马溱，说，“四爷，奴才饿了。”

　　司马溱仍然是怔了怔，然后说，“那就去找点吃的吧。”

　　四合理了理刚刚被司马溱越理越乱的外衣，便急步朝厨房走去。

　　家人是吗？她可真的好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