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猜？》玉笙水

5、[1]

　　京师里除了皇室姻亲、朝庭高官外，为人所知的便是首富司马家。

　　司马家有五男一女。其三子司马珅及弱冠之年已仙游，么女司马臻于一年前出阁至今仍未返家。剩四男持家。一子司马施、二子司马杉、五子司马伍皆在自家商号工作。四子司马溱则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整日与朝中权贵之人吃喝玩乐。而其身侧则常有一子伴之，名曰四合。

　　一名穿着深蓝底绣有细花纹长袍的青年男子从赏诗阁里走出。

　　他衣裳有些许不整，白色的内衫已微微露出一角，但他也未有打算去打理。本该整齐束起的长发此时正随意披散于肩上。其温和俊美的脸引来街道上不少人的侧目。

　　他走到停在尚府旁的黑木红纹的宽大马车前，然后倾身上了马车上。优美颀长的身形在众人眼中烙下深刻的印象。眼睛低垂带点醉意，无形中带点慵懒却不失美感。而最让人感到深刻的便是他永远挂在嘴边的微笑。

　　真的是微笑，多一分则显失态，少一分却失了真。众人也皆知，那便是游手好闲的司马家四公子，司马溱。

　　京中人士都知司马溱是一败家子，时常与朝中权贵之子吃喝玩乐无所事事。年二十五却仍未有家室。司马溱面相长得极好，扶康多有千金有意许身于他，但京中有名的媒婆是把司马家的门槛给踏破了也没谁能拿到一分媒人钱。

　　于是众人怀疑司马溱其实是个风流浪子，但却不曾传出他的风流韵事。直至半年多前，他身侧多了一个随从，京中人才开始猜测司马溱其实性喜男色。这随从名叫四合，性情偏懒，偏爱甜食糕点配茶。

　　曾有旁人困惑问道何以如此放纵一随从，司马溱不答反笑，那笑简直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之中，似乎答案尽在不言中。于是第二日“司马溱性喜男色”的传闻就飞满了整个扶康城。而京中未出阁的闺女无不捂胸哀叹错为女儿身。

　　“往金华阁。”低声下了指令，司马溱拉下布幔，转身坐进马车里。

　　他背靠着车厢的木板上，坐姿十分随意。他单手执扇轻摇，长发顺着他摇扇的节奏有一下没一下地扬起。他的美目静静地合着，鼻里不时哼出不知哪听来的小曲，十分悠闲散漫。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下。车夫轻轻地扣了三次车厢的小竹门，然后推开，毕恭毕敬地说，“四爷，金华阁到了。”

　　他听到声音慢慢睁开眼睛，也不急着下车。他只是用折扇挑开窗边的布帘，随意打量着四周。刚刚带着醉意的神情已不在。

　　突然，远处缓缓走来一个肤色较暗的男童。其肤色虽与周遭人不同，但五官却十分清秀。男童身着一身浅灰色布杉，腰间系有一纹玉，如墨般的黑发整齐地束在头上。只是男童走路十分缓慢。路人在路经他身侧的时候却从无打量过他一眼，反倒在他背后不断窥其相貌及小声议论着。

　　司马溱见之，扬唇轻笑，接着便撩袍下车。

　　街上的行人连忙退开一旁聚成一小团，十几双眼睛巴巴地望着他，有的还不忘细声咬耳朵。只有那男童仍一副“没事儿”的模样继续拖着步伐朝金华阁前去。

　　“四合。”如春风般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无人回应。

　　“四合。”声音的主人不嫌烦地再喊了一次。

　　身着浅灰色布衣的男童的耳朵动了动，然后慢慢抬起头来，入目却是一片深蓝色。男童困惑地退了几步才看清对方的面貌，顿时脸上多了几分神采。

　　“走路来的？”

　　“呃……是的。”这么说，是不是有多点奖赏？

　　“上去吧。”司马溱打开纸扇，摇呀摇，然后跨过门槛走入金华阁。

　　男童无趣地努了努嘴，然后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