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大航海时代》挖坑不填

16、如长夜（十五）

　　克罗蒂娜在船上吐的昏天黑地，然而战国大将来探病的原因也不是出于人道主义的精神或者是同僚之间的战友情，而是出于另一种目的。
　　海军本部从元帅以下开始的所有将官的军职，那可是实打实的风里来雨里去，刀枪火海枪林弹雨里头真刀真枪拿到的军职。
　　而且还是经过内务部拍板认定的。
　　海军本部唯一一个水分十足十的中将就是克罗蒂娜。

　　可在排兵布将方面属于一等一的战将，不等于有着足够的政治头脑以应付世界政府的种种狗shi拖后腿的做法。
　　当上了大将之后，战国大将时常在考虑一件事情。
　　仔细想想，克罗蒂娜个人立场是偏向海军的。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她可是世界政府的人，不抱紧世界政府的大腿，难道还想转投海军吗？
　　她能干什么？
　　战五渣连后勤都不能干。
　　普通的士兵拿把枪就有十的战斗力了。

　　以克罗蒂娜对战国大将的了解程度，在自己说了“送客”的话后还留着没走，就知道战国元帅有什么想和自己私聊的事情了。

　　三优贴心的给他们两人留下了私人空间。
　　在门关上之后，战国大将才将自己的疑问讲了出来。
　　“克罗蒂娜，你到底怎么考虑的？”

　　克罗蒂娜其实挺不想将自己的行动模式讲一遍，这样不仅在讲述上浪费时间，而且还要多浪费说明的时间。
　　不过现在也什么都干不了，不如用来刷一下身边战力的好感度。
　　端着一杯热水，克罗蒂娜拍了拍身边的床。
　　“事情挺复杂的，你找个椅子坐下，我给你解释一下。”

　　战国元帅真坐下来了。
　　他做好了接下去长篇大论的准备，但是克罗蒂娜只是说出了自己这几十年来工作努力方向的核心目标。
　　“人力资源。”

　　“啥啊？”
　　虽然一直有听克罗蒂娜谈论这个词语，但是战国大将从来没有深究这个词语的内涵。
　　或者说是，内核。

　　“其实内容挺简单的。”
　　克罗蒂娜端起了热水，喝了一口。
　　清水冲淡了她嘴里残留的呕吐残留物的奇怪味道。
　　“我认为牺牲是可以接受的事情。但是我不能接受无意义的牺牲。就算要牺牲，也要牺牲的有价值。”
　　在战国大将愤而起身的时候，克罗蒂娜又说明了另外一件事情。
　　“请您注意，我不认为人的牺牲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
　　克罗蒂娜又说明了自己这些年的培育计划。
　　“我培养了那么多有文化的军官。”
　　克罗蒂娜承认海军本部的少将、中将和大将的存在确实是非常强大的武力。
　　“像是大将啊，中将，哪怕是海军本部的少将，这样水准的将官到底有多少人呢？加在一起有超过一百人吗？这个世界的海域是非常大的，一百个将领是无法保护所有的海域的。说来拆台，但是世界政府是无法保护全世界的。”
　　实际上世界政府倒更像是一个大型上市公司。
　　这家公司只对投资的控股方，也就是每年上缴献金的国家负责。
　　这些国家会有海军的驻地。
　　海军在遇到海贼和山贼前来掠夺的时候也会保卫民众。
　　没有加入世界政府的国家，是不会得到海军保护的。
　　海军保护的民众是有限的。

　　克罗蒂娜母亲的家乡交不出钱，所以被海贼掠夺了也不见海军露面。
　　海贼不再登场的唯一理由，是因为那个小岛被白胡子收入囊下。
　　害怕白胡子名声的海贼，让这座岛和其他被白胡子“占领”的岛屿一样，过上了比海军统治更加安全的生活。
　　但是对克罗蒂娜来说，自己作为一位世界政府的公务员，为了自己的立场不要染上海贼的污点。
　　她根本不能踏足白胡子占领的小岛。

　　这简直是一场悲喜剧。

　　“所以，我想培养高素质的海军将官，他们可能做不到像是战国先生这样厉害的程度。毕竟人的天资决定成长的上限，这还真是残酷的一件事情。”这件事克罗蒂娜从十四岁当上公务员入职内务部的时候就了解得比谁都要清楚了，“但是他们可以守护四海的和平。因为厉害的海贼都跑来了新世界嘛。新世界才是海贼们的归宿。”

　　最后那句话让战国大将有些毛骨悚然，他忽然想起来，在二十年前，在四海肆虐的海贼们和新世界的海贼一样多，但是现在，四海出身的海贼，只要有足够的实力，或者是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实力，都跑来了新世界。
　　留给四海的只是一群老弱病残，普通的海军将官就可以维持治安。

　　造成了这一切的人——

　　“克罗蒂娜，是你做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克罗蒂娜脸上露出了困扰的神情：“您在说什么啊，我可是内务部的部长，我不会做这种散播不实谣言的事情。”

　　但是，这不代表身为世界政府和海贼之间沟通桥梁的调停官不会做这种事情。
　　调停官这个职务像是一拍脑袋想出来的职位，但是到了克罗蒂娜的手上，却成了一个非常好用又便利的职业。
　　她作为世界政府和大海贼们之间的掮客，空手套白狼，踩着世界政府的底牌和大海贼们的底牌之间周旋双方势力的态度。
　　与此同时，在新闻上不断吹嘘伟大航路后半段上的“新世界”的海贼到底有多么多么的厉害。
　　将四海的海贼都拉到伟大航路上面。
　　伟大航路的前半段会自动吞掉那些弱小的海贼，后半段的新世界，自然有那些集结了强大团队的大海贼们清理掉那些初出茅庐的新人。

　　每年新人冒出来了那么多，不是被大海贼们给击溃了，就是加入了他们。
　　克罗蒂娜每年去big.mom的茶会上，都会见到不少新加入的新面孔。
　　这些人都是海军通缉令上的新面孔，但是一旦加入了夏洛克家族的海贼团，就立刻显不出来有多恐怖了。

　　而曾经被这些新人们不屑一顾的海军本部鼎鼎有名的战五渣，却能和big.mom家的那群怪物级别的儿子和女儿们谈笑风生。

　　克罗蒂娜的恐怖之处，不在她的战斗力，而是她总是能捏着一堆好牌，在合适的时候打出合适的一张牌。

　　“那么换个说法，”战国大将觉得头疼极了，他最烦的就是这些要仔细思考背后含义的话了，“调停官的工作就是操纵舆论吗？”

　　克罗蒂娜想了想，回答道：“您觉得那些大海贼会被世界政府招安吗？我是说，白胡子啊，big.mom啊，凯多啊这些人，会被世界政府招安吗？”

　　战国大将笑了起来：“怎么可能？”

　　克罗蒂娜想了想，回答道：“我觉得也许会哦。”

　　战国大将也想了想，很诚恳的告诉她：“不可能。他们都太傲慢了。不会甘愿屈居人下的。”

　　“说回之前的话题吧。”克罗蒂娜不想在这方面继续纠缠下去了，她觉得让那些海贼和海军们互相消耗，不如将其中一些想升官发财的大战力纳入麾下比较好，毕竟牛萌萌的世界还是有过不少成功案例的，“我其实是个反战主义者。”

　　“……”
　　战国大将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讨厌战争。”克罗蒂娜叹了口气，“能够沟通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打一架呢？劳民伤财，真是浪费。”
　　她对牛萌萌曾经提到过的“纵横家”里的最高荣誉，“白衣卿相，佩六国相印”这样的地位没什么兴趣。
　　克罗蒂娜只是想要不打仗的将事情解决。

　　“我觉得谁都可以沟通的。”克罗蒂娜反问战国大将，“战国先生，您知道我们的海军里面有多少其他势力的间谍吗？”

　　战国大将也知道，一个庞大的组织里面没有其他势力的间谍是不可能的，但是真被人确认了这个消息，他也很是无奈。
　　“我知道有。那你有准确的名单吗？”

　　“别傻了，战国先生。”克罗蒂娜觉得战国大将也是个浪费人力资源的笨蛋，怎么说呢，她知道不能低估任何一个人，但是在使用“人力资源”这方面的经验，克罗蒂娜觉得自己可以笑傲整个世界，“间谍也是好用的人力资源啊。”

　　“要用他们传递错误消息吗？”

　　“这也太浪费了吧。”克罗蒂娜反问道，“他们也是能给我们提供战斗力的。只要很好用，我不介意装作不知道他们在刺探军情的。其实他们想要的情报我也是蛮了解的。”她这么说的意思，就是说这些间谍到底想要什么东西已经完全掌握在手了，“但是在跳反之前，间谍本身的战斗力也可以当做我方的战斗力计算在内的。而且，海军本部内部的升职系统，就是用军功来换升职加薪，升职才能拿到重要情报，为了升职，这些间谍会很努力的工作的，在他们努力工作期间，我们就能有好的部下可用。”

　　这就是克罗蒂娜的“人力资源”理论。
　　哪怕是间谍，只要是给自己这方面好好工作的间谍，那也是“人力资源”的一部分。

　　战国大将已经被克罗蒂娜的逻辑击败了。
　　“间谍？你在说什么啊……要是重要的情报被泄露的话……”

　　“战国先生，”克罗蒂娜反问道，“您觉得我会错过我们系统内部的间谍吗？但是为了驱逐外部的敌人之前先在内部进行肃清，这是蠢到无药可救的事情。”她若有所思的反问道，“倘若巨人族都可以被招安，为什么我们不能招安那些把间谍打入我们内部的组织呢？”

　　战国无法回答克罗蒂娜的疑问。
　　但是她其实也是在自问自答，并没有其他的目的。

　　“我其实一直想做一件事情，”克罗蒂娜继续说道，“战国先生我觉得你们都犯了一个经验主义的错误。”

　　“什么错误？”

　　“战争就是烧钱的。”克罗蒂娜解释道，“谁烧得钱多谁就能赢。如果没赢，那就是钱烧得不够多。”

　　在牛萌萌的世界，一个叫做法兰西的国家烧钱烧到自己国王上了断头台，但是他们帮助一个叫做美利坚的殖民地打赢了和自己的母国英格兰的独立战争。
　　输掉战争的唯一理由，就是钱烧得不够多。

　　“泽法先生培养一名海军见习生的费用是这个数字，”克罗蒂娜在纸上写下了一个不能公之于众的数字，“卡普中将抓克洛泽这个海贼总共花了这么多钱。”
　　克里蒂娜又拿出了一个数字。
　　“但是死了这些人。”
　　在克罗蒂娜的笔下，所有的人命和战争军费都是可以用数字来计算的。
　　实际上这些数字都了她手上也就只是一笔笔的支出费用了。
　　曾经给海军士兵的战死家属写了一年死亡通知单的克罗蒂娜，早就练就了一颗铁石心肠。

　　克罗蒂娜对待海军本部那些有成长希望又不好对付的刺头的方法，就是把他们扔去写三个月的死亡通知单。
　　写上三个月，这些刺头就不会再挑事了。

　　“虽然人的牺牲是必须的，但是培养一名合格的军官不仅需要花钱，还需要培养时间。可时间是很宝贵的，人才也是很珍贵的。”克罗蒂娜却说道，“但是军费再翻个几倍，只要不用死人，我都是可以接受的。”

　　她轻描淡写的着大逆不道的话。
　　“反正钱都是世界政府出，给世界政府省什么军费呢？”
　　内务部部长最后的一句发言，让战国大将下定了决心。
　　“我回去游说军费支出比例的，您安心的打仗就好了。”

　　和海贼的战斗不是战斗，是战争。
　　用战争来称呼一场战役，在克罗蒂娜这里，只是为了更好地向世界政府骗军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