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如长夜（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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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夫克拉夫特.克罗蒂娜一直在思考自己是否需要投身海军。
异世界的友人阿莉安娜总是说她不能为了吃公粮而投身那么危险的工作。
“海军在我们的世界风评奇差。”
为了克罗蒂娜，阿莉安娜特别调查过自己世界的海军，从她打探来的消息，海军是一群非常危险的人，他们会在街上带走醉倒街头的醉鬼，等这些倒霉蛋醒过来就已经上了船离开陆地来到大海，而海上充斥着败血症之类惩罚人类离开陆地的天罚。
克罗蒂娜很想说自己世界的败血症早就被克服了，只要按时吃水果就不会有这种破事。
何况安安稳稳当个平民，也有可能遭遇海贼。
听到这儿，阿莉安娜同情的哭了起来。
她是个多愁善感的小女孩。
十四岁的克罗蒂娜在六岁的阿莉安娜面前也是一个合格的大人了。
“但是女孩子能上船吗？”阿莉安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天真，“我爸爸说，船上不要女水手。”
克罗蒂娜正在收拾自己父亲的遗物。
这个穷鬼作家除了留下一栋不值钱的房子和一堆卖不出去的书稿之外，留给克罗蒂娜的也许就是这个家族遗传的毛病。
她可以和异世界的人联系，在脑子里对话。
虽然听上去更像是精神病发作，但是她货真价实的确实是能和其他世界的人交流。
有时候克罗蒂娜也会想，和自己联系上的人是不是也会被自己世界的人当作精神病。
不过她决定假装没这件事。
最起码不要在阿莉安娜在的时候提这件事情。
牛萌萌觉得克罗蒂娜想太多，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人想太多才会变得稀奇古怪。
牛萌萌的世界经常有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发生，据她说这是资本主义社会的残渣余孽在作怪，红色大旗飘扬的地方不存在这种现象。
被牛萌萌视为封建余毒的阿莉安娜差点没哭出来，要知道可是向来以自己的女巫身份自豪。
未来的，女巫。
什么xjb搞的玩儿意啊。
克罗蒂娜觉得自己的异世界好友在厉害的地方显得很奇怪。
于是，在阿莉安娜的坚持和牛萌萌的建议下，克罗蒂娜放弃了报考海军的想法，而是跑去参加了世界政府的公务员入职考试。
她本来只想混个安全点的工作混吃等死，万万没想到，找了牛萌萌给自己作弊的克罗蒂娜，莫名其妙的分配到了世界政府在海军内部新建立的内务部门。
专门负责调查海军内部的各种事件，牛萌萌听到克罗蒂娜的新工作后，心情很复杂的说：“这就是纪检委啊……蒂娜，你可别好好的纪检委腐败成了锦衣卫。”
克罗蒂娜又被牛萌萌科普了一堆关于锦衣卫和纪检委的区别。
克罗蒂娜听了半天，就是忠于权利和忠于人民的差异。
这个差异决定了这两个职业之间的区别。
世界政府的公务员虽然拿了海军的编制，但是不需要参加新兵培训。
光这一点就让克罗蒂娜感受了上司对自己的恶意。
牛萌萌告诉克罗蒂娜，一起同吃同住的战友更加值得信赖。
不过她又安慰克罗蒂娜，正因为她是新人，在派系上的纯洁性可以让她更加客观的对待所有人。
不过牛萌萌又告诉克罗蒂娜，虽然世界政府说公务员入职年纪是十四周岁，但是正常人不会让一个小鬼担当这种工作的。
（我是替死鬼吗？）
克罗蒂娜觉得头疼的厉害。
（难道要出现临时工定罪的戏码吗？）
只想混日子度日的克罗蒂娜捂着头，叹着气，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就去自己的内务部门报道了。
克罗蒂娜如果是个啥都不懂的新人，怕是真的要成了海军和世界政府双方博弈时不小心碾碎也无人管理的牺牲品，可她有牛萌萌作参谋，和另外一个插遍世界的红旗做底气，克罗蒂娜不仅没有死得悄无声息，工作开展甚至红红火火。
团结能够团结的人。
这是牛萌萌给的第一个建议。
要做到这一点，先要明确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克罗蒂娜只有一个人，可她却有个一点也不可靠的世界政府做靠山。
所以她先要弄清楚自己的工作的目的，世界政府含糊不清的给自己派驻到海军的内务部的公务员分配了一个督查、整办不当做风的任务。
这个描述代表了工作开展的可大可小。
牛萌萌解释道：“这种官僚作风的余毒……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你要是干得上面顺心就是正确，干得上面不顺心就是错误理解。”
她又抱怨了一堆诸如“封建王朝的余毒”之类的话。
克罗蒂娜还记得自己联系上牛萌萌的时候，她在只听说过自己这个世界有无数的皇室统治无数的国家时受到的惊吓。
牛萌萌所在的时候没有皇室，插遍红旗的地方与资本主义残渣的所在地区都没有留下供养皇室的空间。
克罗蒂娜在知道了牛萌萌的世界后，羡慕的不得了。
她记得自己的母亲一家就是因为隔壁王室的横征暴敛，所以才逃出了国。
当然，那个国家的王室最后垮台了。
最后岛被白胡子占领了。
克罗蒂娜对白胡子的好感度还是挺高的。
不过她没有将这些感情表露出来。
海军里面也有不少白胡子的支持者，海军本部的大将也不太管这些事情。
毕竟要是一一进行zheng审，怕是海军得清空一大半人。
克罗蒂娜的上司是海军本部亲世界政府派的中将斯蒂文.罗纳德。
这家伙是海军中少数靠世界政府爬上去的人渣，就连克罗蒂娜都听说过这家伙的本质就是个靠讨好世界政府的人渣。
但是根正苗红的牛萌萌却告诉克罗蒂娜，如果这样的人都能当上海军的中将，而且拿到了这种锦衣卫头子的地位的话，这家伙绝对是世界政府某个要员的亲信。
“这种人渣一定有自己的底牌。”牛萌萌告诫克罗蒂娜一定要小心这个男人，“这家伙绝对特别难搞。”
半个月的工作时间，克罗蒂娜的任务就是抄字典。
根本没有办法开展工作的情况下，只能靠这种工作打发时间。
正经的海军出身的人根本不理睬斯蒂文.罗纳德，连带着克罗蒂娜这种刚刚年满十四岁的公务员都不受人待见。
虽然不受待见，但也许是年纪和“替死鬼”的身份太过醒目，这群海上男儿也没有明目张胆的欺负克罗蒂娜这么一个小姑娘。
他们顶多无视克罗蒂娜的存在而已。
看上去瘦弱又娇小，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然后，在勤勤恳恳工作了半个月，并且认为自己会抄一辈子字典的时候，克罗蒂娜的上司死了。
死得听说惨不忍睹，需要用小铲子才能把人的尸体从地上一点点铲起来。
这活是克罗蒂娜干的。
因为所有人都讨厌斯蒂文.罗纳德，后勤部的工作干得马马虎虎，可克罗蒂娜不能就这么束手无策的站在一旁干瞪眼。
她可是要写现场报告的。
正常的女孩子看到这种情况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恶心反胃见血就晕？
克罗蒂娜想想自己父亲留下的那些根本卖不出去的遗稿，什么恶心反胃见血就晕的毛病都没有了。
拎着两大桶混着碎骨头的碎肉放上牛车后，克罗蒂娜完全不想知道自己身上闻上去是什么味道了。
天真无邪的阿莉安娜在安慰克罗蒂娜的工作很辛苦，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致上猜出来发生了什么的牛萌萌只能报以同情的安慰。
“我也在写报告……真是的，为什么明明知道一栋房子去年连续死了十二个住户还有傻瓜要搬进去？租金便宜也不能这么搞啊。”
克罗蒂娜觉得牛萌萌的工作也挺不容易的。
大家都为了生计拼命工作。
和几大桶碎肉和碎骨头一起待在货运车后车厢里的克罗蒂娜累得直接睡了过去。
等回到了海军本部的火化室后，克罗蒂娜给斯蒂文.罗纳德中将签了文件，结束了他在内务部的工作，半个月后，和克罗蒂娜的第一份工资一起到来了新的上司。
这次是从世界政府抽调过来的专业精英。
他信心满满的想要干一番事业。
但是克罗蒂娜从这一位开始，就习惯不去记对方的名字了。
反正记了也没用。
这简直就像是被诅咒的位置一样。
上任之后，最短半个月，最长不过半年，最后一定会死于非命。
每次都是克罗蒂娜去给自己的上司收尸。
内务部门简直就克罗蒂娜家乡的那个格拉摩根伯爵的位置一样，凡是登上那个位置的人都不得好死。
“这是诅咒吗？”
为了省钱自带便当的克罗蒂娜学会了对着字典抄单词时候的自言自语。
既然要抄字典的话，不如从百科全书开始抄。
所以，十四岁的克罗蒂娜抄了整整一年的百科全书。
她学了一堆的冷门知识。
牛萌萌觉得克罗蒂娜的做法不坏，但也算不上好。
“克罗蒂娜，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掌握情报。”
牛萌萌在“情报战必须要赢”的想法上绝不退让半步。
“这是我唯一的坚持。”
克罗蒂娜想了想，回答道：“我觉得，是我的上司们知道的太多东西所以才死得快。”
牛萌萌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克罗蒂娜。”她真的很同情克罗蒂娜了，“你到底生活在一个什么危险的世界啊？”
克罗蒂娜想了想，回答道：“其实海军本部真的很安全。”
不过是被许多人从“可怜鬼”过渡成了“克死上司的瘟神”而已。
被当做瘟神避而远之也挺好的。
前面几次死上司的时候，克罗蒂娜还会被世界政府的特派员调查一番，现在再死上司，克罗蒂娜只会被问三分钟就被放出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世界政府调来的十五岁文秘对任何事情一无所知，她了解最多的可能就只有自己手抄的百科全书了。
今年的克罗蒂娜还是个瘦小无用的公务员。
然而到了第二年的夏天，发现自己终于找不到人来内务部当领导的世界政府，为了不让自己颜面尽失——主要是当初提出这个部门的老大升官了，所以他怄着一口气，把克罗蒂娜提上了内务部部长的位置。
十五岁的独立部门领导，一来就有海军准将的职位赠送，说难听点，还手握调查海军元帅的大权。
这个升迁速度根本没有人羡慕。
甚至没有阴谋论。
反而原本视克罗蒂娜为瘟神的人，又重新开始同情克罗蒂娜了。
牛萌萌长舒了一口气，她认真地说道：“你们那儿的世界政府怕是脑子有病。这什么政治逻辑？没救了。”
克罗蒂娜也觉得这个世界政府没救了。
她父亲的家乡因为国王交不出献给天龙人的天上金和给世界政府缴纳的税金，所以被从多国联合同盟里除名了。
被除名的国家会被海贼盯上。
所以，现在的洛夫克拉夫特.克罗蒂娜没有故乡可回了。
不过，她母亲的家乡被白胡子保护了起来。
但那是一个克罗蒂娜从未踏足的国家。
那是陌生的土地。
除了海军本部无处可去，出身又是令人放心的清白。
克罗蒂娜一脸困扰的从后勤部拿到了自己的准将军服，换上了衣服后，她发现自己要把袖子往上翻三圈才能露出手腕。
胸口也空荡荡的。
到底这军服是以谁为模板设计的啊？
简直是性骚扰。
克罗蒂娜皱着眉，双手合起了一本百科全书。
五老星里的某个人拿着克罗蒂娜公务员入职时的考卷，再看一遍上面的答题内容，他又一次笑了起来。
“现在时机终于合适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如长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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