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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威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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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逍遥把擎天夹在腋下,带回二夫人的翠华园中。因为擎天一直对他又踢又打,哭闹得厉害,弄得任逍遥一肚子火气,加上刚才自己酒后失德,□□如玉,被儿子亲眼撞破,面子上很过不去,不愿意跟他纠缠,便把他丢进后院的一间厢房,锁上了门,吩咐人看着他,自己回大屋去了。
擎天被独自关在黑乎乎的屋子里,又悲又怒,大哭大闹,几乎没把房门捶破,只是他人小力弱,终是冲不出去,恨将起来,又回身把屋里的东西能扔的都乱扔一通,能砸的全都砸烂,可惜找不到火石,不然的话他真想把这房子也点着了!
闹累了,哭乏了,他可怜兮兮地蜷缩在墙角里,想着娘亲,流着眼泪,慢慢地睡着了。
任逍遥也睡得不安稳,早早就起来了,二夫人殷勤服侍,小心地看他脸色,又道:“擎天哭闹了半夜,后来没了声音,想是睡着了,要不要派人去看看他,送早饭过去?”
任逍遥不耐烦地摇了摇手,道:“你别管了。”
他在屋里转了个圈子,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
二夫人敏蓠亲手端了参茶过来,侍候他喝,一边劝道:“父子两个,闹那么僵干什么,擎天还是小孩子,哄他两句也就是了。”
任逍遥恼火地道:“这孩子无法无天,敢跟我叫板,非得好好治治他不可!哼,还敢在外面乱拜师父,引了陌生人来庄子里胡混,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一想到□□是擎天引来的,以至于使如玉竟然起了外心,他就恨得牙直痒痒。
二夫人一怔,微笑道:“擎天向来特立独行的,可不像锦峰那么听话,只不过……这次好象做得太过了点,拜师这么大的事,也不跟爹商量一下,是该管管了,他才八岁,若是到了十八岁,那还不……”她抿嘴一笑,没有往下说,任逍遥却跳了起来,怒道:“他长到八十也还是我儿子!”一面说,一面气愤愤地摔门出去了。
到了厢房,打开门,屋里黑沉沉的,飘出一股霉味。
这里向来没有人住,昨晚任逍遥一时气愤,把擎天关到了这里,此时酒也醒了,看着外面晴天丽日,屋里却死气沉沉的,又觉得有点后悔,把擎天那么小的孩子独自关在这里一整夜,实在可怜。
屋里一片狼籍,他怔了一下,微笑起来,知道擎天那样骄纵的性子,怎么可能乖乖地受罚,也好,他砸了东西,气也该消了吧?
好不容易在墙角的杂物堆里找到擎天,他睡得沉沉的,本来俊美可爱的小脸上一片青紫,还沾着昨天的鼻血,泪痕未干,看好任逍遥好一阵心疼。他叹了口气,伸手抱起擎天。
擎天猛地惊醒了,一见任逍遥,又开始哭闹,任逍遥好脾气地笑着,抱住他不让他动,笑道:“好了,好了,昨天都是爹爹不好,不该打你,以后再不打了,好不好?”
擎天不说话,满心的委屈,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任逍遥越发的可怜他,搂在怀里好生怜爱,抱他到了自己的书房,命人拿来擎天的新衣,又给他洗脸换衣,亲手给他脸上擦了伤药,擎天气鼓鼓的,一言不发,只是心里念着娘,才勉强没有再闹,耐着性子等他上完了药,才道:“我要回去看我娘。”
任逍遥掰着他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下,试剑山庄的伤药是非常有名的,看来这点青肿用不了两天就会退去,他放下了心,才道:“以后你就跟着二娘住,暂时不回去了。”
擎天一惊,忙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是我儿子,就得听我的话。”
“我要看我娘!我要看我娘!”擎天又哭闹起来,跳下地来就往外跑,任逍遥一把揪住他,按在椅子上,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在外面乱拜师父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还敢不听话!”
擎天噙着眼泪,倔强地叫:“我就是要回去看我娘!你不能那么对她!”
“不准去!”任逍遥的火气也上来了,怒道:“你娘不守妇道,跟外头人私通,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你还敢顶嘴!”
擎天大怒,大声叫道:“胡说!娘才没有,我师父连一根手指都没有碰过她!”这个他可是像任逍遥一样在意的,如玉是他的娘,也就是属于他的,连任逍遥欺负如玉他都不干,何况是别人?□□又老实又拘谨,虽然是师父,但基本上都是由擎天在做主,所以擎天才肯让他经常见到如玉,否则的话,他才舍不得哩。
“哦?”任逍遥顿时心情大好,笑眯眯地道;“我就说嘛,有你在,怎么能让你娘被人欺负了去。”
擎天不语,恨恨地瞪着他,心想:除了你,谁敢欺负我娘!
任逍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想亲他的小脸,擎天猛地扭头避开了。任逍遥笑道:“好啦,爹都跟你道歉了,还想怎么样啊,父子哪有隔夜的仇?你是我儿子,我养你这么大,打你两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别记恨爹了,啊?明天我带你去城里玩儿,上回你想要的那只海冬青,咱们也给它买回来,好不好?”
擎天气鼓鼓地抽抽噎噎,扭着头,只是不理。
任逍遥也拿他没法,只得道:“你乖乖在这里呆着,不许出去,爹外面还有些事,咱们晚上再去看你娘。”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不许砸这里的东西,否则就别想回去见你娘!”
擎天正拿起书桌上的一个玉狮子要往地上砸,听了这话,只好又放下了,抹了一下眼泪,恨恨地盯着他爹。
任逍遥一笑,转身出去了,吩咐下人守好门,不准擎天出去,这才自去办事。
擎天百无聊赖地呆在书房,脸上还疼得厉害,又挂念着娘,真是坐立不安,又不能摔东西解气,直把他憋闷得都要发疯了。
数次冲到门口,都被人挡回来,窗外也有人守着,气得他破口大骂,却没一个人理他。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擎天看着桌上已经凉了的饭菜生气。中午他不肯吃饭,现在却又饿得厉害,正想着要不要继续赌气不吃,忽然身后有人咯地一笑。
他知道是他的弟弟锦峰,也不回头,只是顿时下了决定:坚决不吃!哼,谁让他们敢关着他!
锦峰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笑嘻嘻地道:“大哥,你也被罚了啊?爹不是最疼你了么,怎么——”
擎天猛地回头瞪他,锦峰吓了一跳,抬手指着他的脸,惊讶地叫:“你——”
擎天怒吼一声:“滚!”
见他生气,锦峰反倒笑了,道:“哥,你也被爹打了啊,从前老是我吃亏,你闯了祸总能找到借口溜走,让爹打我出气,嘿嘿,今天终于也遭报应了不是?”
擎天见他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处来,跳起来就冲过去,锦峰转身就跑,跳出了门去,冲他做个鬼脸,叫道:“你敢出来追我吗?”
擎天正要冲出去,外面两个看守的庄丁忙一齐阻拦,陪笑道:“大公子,庄主吩咐了您只能呆在屋里,还是等庄主回来再出来吧。”
擎天又气又恨,又记着任逍遥的话,怕他真的不让自己回去看望娘,只好停住了脚,站在门内,干瞪着锦峰生气。
锦峰又道:“你娘不守妇道,竟敢红杏出墙,这回爹一定饶不了她,你还是乖乖的听话吧,爹再不会那样宠着你了!”他听了他娘说的话,想着擎天终于要失宠了,忍不住得意,便跑来故意气他。
擎天大怒,什么也顾不得了,扑过去就一阵乱打,锦峰被打得抱头鼠蹿,脸上结结实实挨了几下子,也青肿起来,鼻血长流,哭道:“我找我娘去!你打我,我让我娘打回你!”
擎天被庄丁扭住了,气得笑了起来,叫道:“好啊,你去找你娘,看她不再打你一顿,没出息的东西,被人打了还找娘哭诉,你是三岁的奶娃儿啊!”
锦峰哭哭啼啼地走了,擎天又被人关回书房,一个人生闷气。
傍晚的时候,擎天饿得头晕眼花,无力地伏在桌上,想着娘,默默地流泪。
突然锦峰又走了进来,脸上像擎天似的,也青红一片,恨恨地盯着他看。他下午跟擎天打架,本就吃了亏,回去被他娘看见了,又数落了他一回,弄得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
擎天懒洋洋地趴在桌上,道:“还没挨够打啊,过来,再给你两下!”
锦峰气哼哼地道:“你娘死了,你再没靠山了,叫你还猖狂!”
擎天脑中嗡的一声,猛地站了起来,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
锦峰吃了一惊,离了好几步的距离,小心地看着他,问道:“哥,你怎么了?”见他不应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两眼翻白,也有点怕了,忙走上前来,俯身去扶他,叫道:“哥,你怎么了?你娘还没死呢。”
猛地擎天跳起身来,紧紧扼住了锦峰的咽喉,锦峰透不过气,呜呜了两声,被擎天压在身下,挣扎了几下,晕了过去。
擎天咬着牙,脑中飞快地转着主意,看见锦峰脸上的伤痕,顿时有了计较,快速换过了两人的衣服,将锦峰放在桌上趴着,自己垂了头,向外走去。
他和锦峰只相差四个月,身高外形相差不大,外面天色已经昏暗,那两个守卫的庄丁见他出来,招呼了一声,擎天含糊地应了一声,垂头急走。
那两人知道锦峰向来跟擎天不合,下午才又打闹了一回,隐约见他脸上有伤痕,也没在意,擎天慢慢走出了院子,这才撒腿就跑,直奔玉锦园而去。
远远的就见园门守着人,这却难不倒他,转个弯来到一侧的院墙边,那里一排矮树后面,有个小小的洞口,擎天从那里爬了进去,飞也似的向主屋奔去。
他心急火燎地跑进如玉的房间,奶娘、林妈妈等人都在,小羽的脸肿得像猪头似的,正坐在如玉床边垂泪。
见擎天进来,大家都吃了一惊,擎天大声问:“我娘怎么了?”声音颤抖,几乎便要哭了出来。
“夫人她……”林妈妈才止了泪,见擎天一问,又大哭起来,奶娘更是早说不出话,只知道抹泪,擎天着急地扑到床边,见如玉气息微弱地躺地床上,脸如白纸,若不是鼻翼还在微微噏动,真跟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擎天见状,“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扑在她身上,拼命摇晃她的身子,叫道:“娘,娘,你醒醒,别吓我啊!娘,你别死啊!”
小羽捉住他,抱在怀里,哭道:“轻点儿,你娘没死,她……她刚才想要悬梁自尽来着,被我们救下来了。”
擎天抽泣着,这才注意到如玉细白的颈子上好大一条红印,高高地肿了起来,触目惊心。
“娘她……要上吊?”
“是,都是你爹逼的!”小羽咬牙切齿地道:“他硬抢走了你,还污蔑夫人,夫人那样高洁的性子,怎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擎天又哭了起来,伏在如玉的身上,轻声地叫她:“娘,你醒醒,你怎么这么傻,你死了,可叫儿子怎么办呢!”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既慌乱又害怕。他从小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在如玉的怀里幸福地成长,怎能想得到竟有天人永隔的一日?他哭得气也喘不过来,抱住了如玉亲吻,心痛得恨不能自己先死了,也舍不得娘死。
如玉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眼来,看到擎天,眼睛一亮,泪水又涌了出来,伸手搂住了他,哭着叫:“擎天,擎天。”
娘儿两个正抱头痛哭,外面来喜焦急地叫了起来:“庄主来了!”
屋内众人都是一惊,擎天跳下床来,就要往外冲,咬牙道:“他敢逼死我娘,我跟他拼命!”
小羽一把拉住他,着急地道:“擎天,你还小,胳膊扭不过大腿,先别去吃这个亏!”
擎天不依,挣扎着要冲出去,小羽道:“你惹恼了他,受苦的还不是你娘!”
擎天只好顿住了身子,含泪问:“那怎么办?我不能看我娘这样吃苦!”
小羽扶着他的肩,含泪道:“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带你娘走,咱们再不受这份委屈,现在你先躲一躲。”
擎天一抹泪,听得外面脚步声响,一时也没处躲,小羽急中生智,掀起床帷,擎天一骨碌滚到了床下,床帷放下来,密密地遮住了。
“如玉!”任逍遥焦急地叫着,大步走了进来,林妈妈等人哭得更大声了,小羽冷着脸,看不都看他一眼,他恼怒地喝退了众人,自己坐在床边。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任逍遥见如玉面如死灰,玉颈上红红的一道印子,不由得好生难过,叹道:“我才回来,就听说你出事了,你怎么这么傻呢!”
如玉紧闭着眼,不言不动,只当自己死了。
任逍遥俯身将她搂在怀里,道:“如玉,我不过是气头上说你两句,你怎么就当真了呢?要不是小羽她们发现的早,你这不就真的去了么?擎天还那么小,你忍心让他没了亲娘?你又怎么舍得我呢?”
两滴清泪缓缓地从如玉眼角流出,滑下了脸颊,但她还是不肯睁眼,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一时狂暴一时温柔的男人,已经不能使她产生任何心动了,只是一想到小小的擎天,她才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如玉……”任逍遥想到差一点就永远失去了这个此生最令他动心的温婉女子,心痛如绞,眼泪也流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如玉惨白的脸上。他颤抖着亲吻如玉,哭泣着道:“都是我不好,不该骂你逼你,其实我的心里是真的喜欢你啊,为什么你要对我那么冷淡,只要你肯对我有一丝的温柔,我就是为你死了也是心甘的啊!”他哽咽着搂紧了如玉,恨不得把这娇柔的身子揉进了自己身体里去。
他是真的舍不得她,只不过他生性风流多情,要让他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实在是不可能,但在他的内心里,却是对如玉最怜惜的,想要一辈子宠着她,爱她。可是,为什么如玉不肯接受呢?自从他娶了二房,如玉就再不许他进门,他想念如玉那动人的温柔,却又喜欢别的女人的不同风情,总想着鱼与熊掌,兼收并蓄。
从前他舍不得强迫如玉,她默默地坚持,他也就顺着她,只经常来看看,央求央求,得不到同意,也不敢贸然行事。这一次实在是情势所迫,他喝多了酒,受了人的挑拨,更有□□的误会,这才一时气昏了头,做出伤害如玉的事来,此时追悔莫及,一个劲儿地道歉,想求如玉的原谅,可是人的心,又不是石头,被伤得鲜血淋漓,怎么可能恢复如初?
“如玉,你打我骂我,可别再伤害自己,你不为我想,也要为擎天想,你是他的娘,没娘的孩子多可怜哪!”任逍遥看着如玉的脸色,知道只有儿子才能打动她的心,便在这上面大做文章,又道:“你乖乖地好起来,我明天让擎天来看你。”
如玉微微地张开了眼睛,吃力地道:“让擎天……回来。”
任逍遥见她说话,心中大喜,眼珠一转,又道:“我让他回来看你,不过暂时不回来住,先跟我住在翠华园那边,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慢慢的我再让他回来。”他知道儿子是如玉的命根子,只要有擎天在手里,不怕她不乖乖的听话。想到这里,任逍遥微微地笑了,心想:真笨!怎么早没想到这招,只要以擎天做要挟,还怕如玉不顺着自己么?到时自己再出尽水磨功夫,一定能让她回心转意,女人嘛,就是要男人来宠的,这么美的妻子,一直眼巴巴的干看不能吃,实在是太浪费了!
如玉看到他眼里欲望的光芒,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流泪不止。任逍遥轻轻地哄她,见她柔顺无依的样子,越发怜惜,一边轻轻地吻她,一边道:“如玉,咱们是结发的夫妻,情份自然是不一样的,何况还有小擎天,你不记得他刚出生的时候,我抱了他和你,对你说的话了么?我会永远爱你们,看顾你们,你们是我最爱的妻子和儿子,不管我有多少女人,你始终是我心里最爱的一个,擎天也是我最宠的儿子。”
如玉听着他甜言蜜语,身上微微颤抖起来,她知道,这话,都是他的真心话,可是,他怎么就没想想别人呢?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啊……
可惜他不明白。
任逍遥吻着如玉小巧的耳垂,一直滑到她颈上的红痕,再向下深入,因为如玉一直没有反应,他还当她是默许了,不由得有点□□上升,如玉觉察了,忙挣扎了一下,痛苦地道:“别……”
任逍遥叹了口气,不忍逼她,只得道:“好,我明天再来看你,好好歇着。”帮如玉躺好了,掖好被子,又亲了她一口,为那柔滑的触感迷恋,几乎舍不得离开,又磨蹭了一会儿,才道:“好了,明天我带擎天来看你。如玉,千万别再做傻事,你是我的妻子,到死都是,这身份改不了的,该多想想怎么好好地侍候你的丈夫,别总钻牛角尖,我宠你是你的福气,要学会好好地享受这福气,不要总想些没用的,自己不快活,连带着擎天也受罪。你不知道那几房的夫人们对擎天多眼红,我现在已经有了五个儿子,擎天是长子,也是最受宠的,将来他就是这试剑山庄的继承人,可是如果……”他没有接着往下说,却相信如玉明白他的意思,微笑了一下,起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