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中美人心》花古哚

12、第12章

　　还有一件事就是，小姐越来越瘦了，晚上一如既往地做着噩梦，而且王爷再也没来看过小姐，小姐也不去找王爷，两人形同陌路！

　　皇宫，自古就是波诡云谲的地方，一朝太子，可以下马；一朝恩爱，可以冷漠……中间的曲折离奇也只有亲自经历的人知道罢了。

　　莺儿转身回屋，小姐还是在看书，这段时间以来，小姐是清瘦了不少，但没有哀绝的神色，她不知道小姐是完全想开了，还是在掩饰着内心不能言喻的痛。只是表面上看来，她真的很平静。

　　“小姐，外边阳光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她尽量让声音显得欢快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怀念小姐曾经有过的短暂的喜悦和微笑。

　　“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莺儿知道小姐一定是这个回复，顿感失望极了，其实并不是她自己多想出去玩，是怕小姐憋出病来，于是她充满诱惑地说道：“平王宫殿的荷花池里，已经水波荡漾，许多都出了花苞了呢，里边的鱼儿游的也欢。荷花池地处偏僻，鲜有人来人往，小姐要是不喜热闹，那里倒是个散心的好地方，总比一直在这殿里要好吧？”

　　被莺儿一阵怂恿，冷雪凝也确实有些神往了，到底还是有些孩子心性。

　　决心做一颗无心的棋子，并不是要做奴隶，自己是快活还是心伤，又有谁会在乎呢，除了莺儿，这些天也确实难为她了，让她也跟着黯然神伤。

　　“好吧，就去那里!”

　　听到小姐终于愿意走出去，莺儿高兴的不得了。

　　七手八脚地为小姐简单地梳妆打扮，纵然闷着多时，天生美人坯子的小姐还是让人如此的赏心悦目，虽说来到平王宫后的小姐多半以素衣为主，但高华的气质仍是王爷带来的那三个女人没法相比的。

　　想到王爷，她也满含埋怨，即便不知道小姐跟王爷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总之让小姐伤心了，那就是王爷的不是，在莺儿这里，自是不能再讨到好的评价。

　　走出偏殿，冷雪凝方发现，原来是真的到了晚春了，暖暖的阳光昭示着夏日的到来，轻薄的外披已不觉凉爽。

　　刚走出没多远，迎面便碰上三位容貌可人的女子，前边的一位冷艳稳重，表情淡然，后边的两位颇为相像。

　　想必应该就是莺儿说的王爷新纳的侧妃和妾室。

　　三位女子同样也在打量着她，尤其是前面光彩夺目的那位，应该是叫绯红了，不过她寡淡不惊的脸上倒让冷雪凝瞧不出什么来。

　　绯红带着后边两位欠身对冷雪凝行了礼。

　　冷雪凝侧身走过，并没有与她们多做寒暄，父亲没有妾室，她没见过母亲处理这样的关系，当然，她也不会跟她们姐妹亲热，哪怕客套也是虚伪。

　　她之于王爷，本也不会再有情分上的纠缠，更没必要与他的那些女人演戏。

　　只在她们走出不远，隐约听后边叫若云或者若雨的女子轻叹：“第一次得见，原来王妃竟生得这样美。”

　　莺儿知道小姐可能根本没听见，小姐阴沉的脸好似快要下雨的天，她不知道小姐是否在吃醋。如果因为那几个女人在吃醋，说明小姐还是在乎王爷的，如果在乎，但为什么这么多天却谁都不见？

　　到了种满莲花的池边，莺儿发现，小姐的脸色才有些放松下来，可能被满池的绿色吸引了去，倒不再去想其他。

　　终归还是有些玩心的冷雪凝倏然就坐在了池边，将鞋子直接脱了下来，莺儿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样子。“小姐，女人玉足怎可随意外露？您以为这还是在冷府呢，小心被人瞧见。”

　　“我们来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有，不会被瞧见的。”

　　莺儿耸耸肩，不过这般的小姐才让她有些熟悉呢。

　　果然，小姐白皙的玉足插进了仍有些凉意的池水中，不一会，便完全适应，径自在里边打开了水，惹得她也想下去一试了。

　　只听小姐回忆道：“莺儿，你还记得冷府的清凉池吗？”语气充斥着欢快，该是想到了过去的美好，“有一年夏天，晚上酷热难耐，你我便跑到池子里洗开了澡。”

　　“是啊，为怕别人看见，边上围了一圈的丫头婆子帮我们把风。”莺儿也笑着说道。

　　冷雪凝好似沉浸在回忆中。

　　莺儿促狭的笑道：“说巧不巧，那天晚上竟然太子殿下就去了冷府，全府上下都找不到小姐去了哪里，后来听说在池子里洗澡，太子殿下竟也忘了男女大防，玩笑着硬说要看小姐的玉体不可，吓得小姐再也不敢出来。”

　　莺儿说完，咯咯笑了起来，那时候的快乐怕是此生都不会再有。

　　忽然，空中的笑戛然便停了。

　　冷雪凝回头看她，却是伟岸炫袍的男子身影，一瞬间的对视，眼里都流淌出彼此把握不住的水。

　　冷雪凝忽觉脚下微凉，才知自己还光脚示于人前，忙想站起，谁知一个不稳，身子直直就要倒下去，一只有力的大手再次将她的腰肢捞起，头便不偏不倚地撞在了男子的怀里。她抬眼看他，眼神仿若无物，淡淡说道：“谢谢王爷。”

　　洛非池不说话，只是紧紧箍住她的腰，幽深的眸子定睛地望住她，自从上次宫外回来，这个女人一直把自己禁在偏殿中，谁都没有迈出一步主动去看望，他知道，他是不敢，而她是不愿。

　　或许她已经无心，可他，却越压抑，越思念，注定要受这进退两难的折磨。

　　怀里的女子扭动身体，想挣脱他的控制，眼里开始显出幽怨的光。

　　终究还是他败下阵来，在她面前，他本就没有了任何强势的资格。

　　他现在要做的只是扶她坐下，接过莺儿手里的鞋子，帮她穿上，白嫩的玉足闪在眼前，他却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不能有。

　　冷雪凝望着眼前温柔的男子，好似是一个幻梦般不真实，冷峻的王爷，心里只有他的宏图大业，可以心狠地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也可以随意在黑暗中夺人性命，断不会有任何的柔情，她不想被幻梦再次催眠。

　　于是果断站起，冷冷地说了句：“王爷实在不必如此对待一颗棋子。”

　　然后，再次留给他一个决然的背影，跟上次湖边凉亭的背影皆尽相同。

　　只留下他，连一丝苦笑都牵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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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竟又碰上那绯红，衣衫换了，发型也换了，看到发型，冷雪凝忽然被什么刺了双眼。

　　发上的簪子曾经也绾过她的青丝，上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刻字还历历在目，现在却到了另一个女子的头上，而那句相守终生的承诺也在耳边渐行渐远，消失无痕。

　　一抹讥讽的笑显在嘴角，最后化去。

　　终是不能再有任何希冀的事，此时内心的一丝酸涩又是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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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王宫主殿内，绯红将一枚发簪放到了洛非池身边的桌子上。

　　“你是故意的？”他问道。

　　脸上几乎常年无笑的女子点头承认。

　　“为什么？”

　　女子酸涩一笑，“只是想知道王爷如此自苦可是值得。”

　　聪明敏感如她，自然看出那枚簪子的蹊跷，王爷如此珍爱，定与其心爱女子有关，当屡次见到王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孤独地立于王妃的殿前，迟迟不肯离去，她就一切明了。

　　洛非池平静如水的眼眸忽然有了片刻的波澜。

　　女子继续说道：“绯红等人早已经决心誓死追随王爷，愿助王爷大业得成，死而无憾。绯红福薄，自知无法走进王爷的心里，但绯红愿以己之身给王爷以慰藉，望王爷成全。”

　　“闭嘴！”短短两字，听似沉静。

　　“王爷，王妃若是心里有您，怎会任您孤独如此，伤感如此？王爷难道此生便打算就这样自苦一辈子吗？”女子的声音激昂，似是不吐不快。

　　王爷无规的眼神终于看向她，不知怎的，这一看让她心神发抖。

　　果然，王爷冷冷地说道：“绯红，今天的话，如果你胆敢再说第二次，本王一定会将你送走，永世不得回京！”

　　女子最终只能在颤抖中封上双唇，看来，此生与王爷的缘分，只能是远远地望着，他竟连再接近一分的机会都不会给她。

　　自己又何尝不是自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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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尽。

　　夏日的炎炎即便在北地同样炙烤着万物。

　　莺儿手执团扇，体贴地为小姐扇着风。即便如此，稍一活动，汗珠还是扑簌簌滚落。

　　“好想念冷府的清凉池啊，这平王宫倒是有一处莲花池，但里边不但栽满了莲花，而且还在这王宫内，总是受拘束了很多。”莺儿不无遗憾地感叹。

　　物换星移，时间流逝如花落枝头，再也不会重来，对于冷雪凝来说，或许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早已留在那个现在已经荒废的冷府。

　　主仆二人正在一个感叹，一个伤感，外边却有奴婢的声音传来，抬着大桶的冰块。

　　“王爷说，夏日已来，怕王妃难抵暑热，所以命奴婢们送些冰来，好为王妃解暑。”其中一领头的奴婢低眉顺眼地传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