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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争锋相对 ...

  •   “锁魂音。”禅衣女子自言自语,竟也面露惧意,震怒后悔地自责,“我……我早该想到,他怎会轻易放弃……”

      “怎么回事?”

      禅衣女子简单说了锁魂音,原来外边号角声乃幽影楼独创,号角声响,幽影诡堂弟子出山,专用于擒拿穷凶恶极之人。

      幽影诡堂,顾安有所耳闻,迄今为止,没有相关资料可查,是比幽影暗堂更可怕的存在。

      “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真够愚蠢。”

      黑暗里瞧不见禅衣女子神色,但顾安猜她很痛心吧,声音都颤抖了。情况危急,他问:“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逃不了!”禅衣女子回答肯定,断了所有念想,“赵兴没那脑子,背后有人,定早已埋伏好等我们踏进圈套。没有诡堂尚可赌一把,现下毫无胜算。”

      躲不开只好面对。

      “我拖住诡堂,你自己能出去吗?”

      “先生……”

      “你一定要出去!我和令姜的命托付给你,务必安全离开。”

      令姜以为身后无人,孤立无援,左手提剑右手握拳,她竭力当磐石,向天下人昭告自己无畏无惧。

      原来,庆志独自执行任务时,是这样的处境,他心里害怕吗?

      人生来怕死,因这种或那种原因而不得不面对死亡,后人相传,各成评论罢了。以往庆志在,她坚信对方能护自己周全,而今独自面对,才生了悔意。

      “别怕。”

      背后传来轻和声音,微弱却令她心安。她熟悉这音色,骤然泪目。

      自然而然地牵起她无处安放的手,稍稍紧握,看着她的眼睛,宽她心:“有我在,别怕。”

      眼见二人携手朝自己来,赵兴十分惊恐,更令他生气的是身边人不约而同地散开,生怕惹祸上身。

      赵兴的近侍圆滑,常往来谷中各处,那天恰好见书生楼主与顾安共回西风楼,令姜身边之人是西风楼座上宾,惹不起。近侍赶紧跪下求:“令姜姑娘,副堂主奉命行事,得罪之处企望姑娘海涵,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副堂主吧。”

      剑指叩首者,令姜冷冷问:“奉谁的命?晏七步?”

      直呼楼主名讳,她果真破釜沉舟无所畏惧了。

      连连摇头,近侍战战兢兢解释:“楼主昏迷不醒,是瓦堂主的命令。”

      “瓦休?”她沉声再确认。

      听语气不对劲,为免事态恶化,顾安微微用力握紧她手掌心,提醒她切勿意气用事。那厢会意,静待他处置。

      顾安居高临下,皮笑肉不笑地对赵兴说:“打伤你的人是我。”

      人还瘫坐在地,部下退避三舍,整个形势于己不利,但赵兴不识趣,紧着面子,冷嘲:“英雄救美?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这是幽影楼,不是邙山。”

      顾安不与他辩论,环视周遭,极其温和地问众人:“人是我打的,对吧?”

      仿佛拉家常的语气,让人听来却毛骨悚然,近侍最会察言观色,率先点头。旁人跟着近侍混口饭,秉持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理,也跟着承认。

      近侍爬到赵兴身边,小声劝他暂时低头:“主,看在楼主面子上,咱先不与他计较,免得落人口实,说您不敬楼主。出气事儿小,失去人心事儿大,留得青山在,出了幽影楼,大有机会报仇雪恨。”

      “赵副堂主兴师动众亲赴青槐居,所为何事?”令姜横睨,她极其讨厌这人。

      缓过劲儿来,赵兴终于想起正事,气急,由近侍搀扶起身,他指着木屋命令:“给我搜。”

      令姜语气冰冷:“你敢!”

      众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你看我我看你,所有求助目光投向近侍。赵兴使唤不动,大为光火,咬牙切齿瞪着近侍,恨不得立马将他扒皮。

      僵持之际,庭院外凌空飞来数个黑衣人,皆全副武装蒙面,轻功卓绝,陆续落地。未言只字片语,强大气势镇住全场,连见惯大世面的近侍都惊叹,更不用说寻常门人。

      为首者扫视现场,抬眼看敞开的屋门,随即下令:“追。”

      黑衣人像阵风般刮过,来去匆匆,仅号令人留下。朝令姜点头颔首,道明来意:“接到密报,青槐居窝藏幽影重犯,为洗去姑娘嫌疑,还望容许查探。”

      “人都跑了还查什么?”赵兴对诡堂头目凶吼,对方厉目横扫,吓得他登时闭嘴。

      “阁下请便。”顾安替令姜应允。

      明知人已逃离,还继续查,无非是找物证。如此坦诚以待,顾安从开始就笃定对方查不出所以然。

      且说瓦休醒来时正好听到锁魂音响,不顾伍长老劝阻,穿着里衣服出门,从暗堂弟子处得知昏迷期间发生的事。

      原来是石长老命人齐聚青槐居捉拿数年前逃脱的重犯,他担心令姜和他们起冲突,马不停蹄地抄近道往青槐居赶。急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诡堂使者已至,他不好出面阻拦。

      诡堂使者没有搜到物证,瓦休请诡堂头目避开众人,私下请求:“楼主和青槐居逐梦令私交甚笃,定希望令姜姑娘安然无恙,劳请尊主出面,保全令姜,也当瓦休欠尊主人情。”

      “瓦堂主说笑,诡堂本就听命于楼主,行事自然谨遵楼主意愿。”

      “可是楼主至今昏迷不醒,尊主从哪儿接到的命令?”瓦休暗示对方遭人利用。

      幽影诡堂独立于任何组织,直接听命于楼主,连楼中长老都礼让三分。石长老领众人前来,正巧碰见诡堂头目将令姜二人带走。

      论资历论年纪,石长老远在诡堂头目之上,但碍于诡堂地位,他还是得敬几分。

      眼神示意弟子以人墙拦住去路,石长老拱手道:“楼主有事暂无暇移步,青槐居之事由老夫全权负责,鸡毛琐事不劳尊主费心。还请将嫌疑人交于老夫,老夫这厢多谢了。”

      诡堂闭门精练武艺,尽管知道楼中纷争尚有,却没料到发展到这等地步。再者,头目极其厌恶被人利用,石长老既然拦了,他不客气。

      “锁魂音起,便是我诡堂之事。人,我带走,石长老如有异议,待楼主醒来再说。”

      瓦休带领暗堂弟子替诡堂头目开路,石长老功亏一篑,恨恨怒视瓦休等人,他与瓦休之间的梁子,今日算摆在明面上了。

      赵兴眼见人离开,向石长老痛诉:“师父,那贼女恩将仇报,诡堂目中无人,师父您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石长老勃然大怒,厉声骂赵兴:“没用的东西。”甩手而去。

      令姜和顾安暂时被关押进石室等候发落,瓦休临走前偷偷告诉令姜:“诡堂石室安全,你且待在这里,外头我会想办法。”

      紧挨石壁,抱膝抬头放空,令姜还没捋清自己怎就到这地方来了。庆志不在,还有谁可以仰仗?山萘一语成谶,她没说错,自己离开庆志什么都不是。

      顾安在她身边席地而坐,泰然许多,说:“瓦堂主人不错。”

      ‘他在你心里竟这般不近人情?我与他一样……’

      “山萘还好吗?”

      她假装不知情,试图从顾安那里找到一点归属感,可人心经不起考验,顾安一句‘已经转危为安’泯灭了她残存的希冀。

      从不愿流泪,眼泪自己滚落,毫无征兆。

      先生,我该如何信你?

      伸手欲帮她擦泪,令姜别开脸,自己胡乱抹干。

      “女子眼浅爱流泪,但不是谁都能拭泪的,唯父兄和爱人而已。先生以什么身份帮我擦眼泪?”

      手怔在半空,顾安不知如何回答。她的孤傲从小时候带来,半点没少。

      现在,她在彼此之间建了一面铜墙铁壁,将顾安隔绝在外,那里,没有信任。

      犹豫、探究、相顾无言,石室更冷了,令姜索性闭眼假寐。

      三天后,书生楼主醒来,听闻青槐居之事,当即亲自到石壁接他们出来,暂时安置在诡堂地界,请瓦休和诡堂共同保护。当天,书生楼主出谷,连石长老师徒求见都未如愿。

      两日后,书生楼主回谷中,率先见了令姜。他直言庆志还活着,然而令姜的从容让他莫名:“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还活着?”

      矮桌上放着庆志请七步代为保管的书信,封蜡未动。心有怨气,至亲之人宁可和外人商议,把自己蒙在鼓里,他当自己的心是石头做的不会痛吗?

      “既然认为我没资格知道内幕,还问那么多干什么?”倏尔站起,拿了信,驻足须臾,“我不管你和他在做什么,你胆敢伤他,我定数倍奉还。”

      浮生漫长,忧多欢少,一片春愁待酒浇。青槐吐了花苞,夕阳西下,瓦休带远山醉来找她小酌。

      “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残照。”举瓶敬酒,瓦休说他要暂时离开幽影,下次再聚不知哪年哪月,仅此践行。

      今日令姜心情烦闷,想清醒地捋顺近日种种,只呡小口,问:“执行任务吗?”

      “不是,远行。”顿了顿,瓦休补一句,“找人。”

      “晏七步同意?”

      “我铁心要走他也拦不住。近来幽影内部动荡,形势复杂,你也暂避吧。那位顾先生,信得过吗?倘若不可信,我想办法送你出去。”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关乎到彼此可以说多少真言。她告诉山萘,自己初见先生是在不久前的了缘寺外,瓦休所知初见先生的时日,乃是十三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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