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回 京城外茶棚初见 笑谈间儒生伤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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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浓雾翻涌，少年下意识的去伸出手，想要拨开这片阻挡视线的云雾。
是梦？手触到的地方，皆化成花瓣纷纷落下，然后坠入脚下的水中。
他没有一丝犹豫的踏着水急匆匆的走向前。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这样急。
是来不及干什么吗？忽然微风拂面，雾气顿时散去。眼前，是一株高大的花树和一个着粉衫的人影。
这是什么花呢？来不及想，他只看到那人衣袂翩跹，面色苍白，但眉目之间却含着一丝笑意。双眸如两谭深涧，微微折射着光。
她道：“断鸿，我等你好久了。”
他想进一步去看，却只看到漫天花雨裹着那个人的身影，很快就看不见了。
“你是谁——”他声嘶力竭的喊着，眼泪无端的落了下来。他向那身影寻去......
然后梦醒了。易徴翻身坐起，展开手掌，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个梦了。
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可他怎么会梦见幼年的自己呢？那个人，究竟是谁？
再也睡不着了。易徴披上衣服，决定出客栈走走，好忘掉这个梦。
家仆还未醒来，易徴也懒得去叫醒他，便独自下楼了。
客栈的伙夫已经起来烧水了。看的他下来，毕恭毕敬的问道：“王爷，不用过早茶再出去吗？”
“不了。我...出去散散心。”
越国的春颇有几分寒意。虽然道旁已是雀啭莺啼嘈杂不已，但寒风依旧刺骨，穿过参差的柳条只惹得飞絮蒙蒙。
易徴身着商人的服饰，走在街上倒也很应景。街两边的小店大多已经开张了，店家都在收拾着物什，预备着早上的生意。
易徴转了大半个时辰，风吹拂过发丝，掠去了方才的梦的影响。他这才想到自己仍未吃饭。于是随意地掀起街边一家茶棚的帘子走了进去。
茶棚生意颇好，才是天刚亮的时候店里已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他在空位上坐下，点了东西。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却听见面前的说话声。
“客官，你不介意与这位同座吧？”茶棚的老板娘一手端着一摞瓷碗，一边笑语盈盈地问道。她身旁站着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青灰色的袍子，衣带上挂着一只绣着锦鲤的香囊。易徴略微点了点头，饶有兴趣的抬眸打量着刚坐下的少年。
少年似与他同年，目光一直紧盯着眼前刚刚摊开的书，嘴中念念有词。他的眸子长得极好看，好像一汪潭水泛泛，眨眼间恍若要落下水来。眼底一分不与年龄相称的沧桑流转着光晕。肤色过于苍白无力了些，却衬得一头青丝如泼墨般的黑。这相貌放在姑娘群里也是及出众的。易徴寻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那书，他竟然是熟悉的。
“你是......进京赶考吗？”易徴开口问道。
“正是。”少年终于抬起头来，微微一笑。
“那如何又看兵书呢？”
少年的眸色一沉。半晌没有说话。
片刻他才答道：“只是兴趣罢了。”
易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改口道：“我们看上去年纪相仿，敢问你名字？”
“在下姓温名氿，字秋无。”少年整理了一下神色，笑着道。
“秋无......真是个好名字。在下字断鸿，唤我断鸿便好。”易徴只道出了字，又道自己是来京城做生意。
两人渐渐熟识，易徴才慢慢了解到温氿的来历。算年纪，温氿比易徴大一岁，幼时体弱多病，因此深居简出，常看些古书。后拜师同乡的状元，考中了举人，这才进京赶考。
茶棚外雾气缭绕，早春的凌霜已逐渐在阳光下消去。
易徴道：“我将要进城了，秋无兄怎生打算？”
温氿道：“我亦要进城，但若你是去做生意，我们可能就不同路了，不如就此别过？”
易徴笑着一挥衣袖：“无妨，不如我载你一段路？但愿你不要嫌弃这车上的货物就是了。”
温氿回首，看到易徴所指的车装饰，雕饰都是精美异常。易徴所说的货物，也都是一箱箱由紫檀木装着的物什。温氿对商业并无所接触，只感叹易徴大概是一个很有钱的商人。便谢过了易徴，随即上车。
阳光在帘子外淡淡的透进来，温氿侧过脸看着车外的景致。易徴看着阳光勾勒出他的侧颜，竟有些出神了。
“春归忙，春恨长。细雨来时添几愁？问花花不语。”温氿似是无意的哼起来。
“这是……你写的？”
“不，这是家母所作，只是从小听惯了罢了。”温氿提到自己的母亲，神色逐渐变得温柔，他捧起挂在腰间的香囊，“这也是家母给我缝的。”
“令堂真是有才又贤惠。”易徴细观香囊，可以清楚地看见上面绣着一尾与海棠花相缠的锦鲤。海棠是含苞欲放的，精致异常。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家母早几年就过世了，这曲长相思，也只有上半阙。”他放下手，淡淡的把视线垂在香囊上。
“不如，我试填这下半阙吧，我笔法拙劣，倒要让秋无兄见笑了。”
温氿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答应。
易徴略加思索就顺口吟出了下半阙：“漏断急，难知忆。盼君还来共西窗，却闻人归去。”
易徴的声线干净又温柔，余音在早春湿润的空气里，痴痴地不肯散去。
“......真是绝妙好词。”温氿有些生涩的开口，不知为何偏过脸，是在看景色。
“真是对不起了，把令堂的好词填成这样。”易徴抱歉地道，以为又说错了话。
“不，写得很好。家母若是在世，也定会欣慰的。”温氿脸上添了几抹微红，看得易徴更不知所措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回 京城外茶棚初见 笑谈间儒生伤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