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水珠》烟雨遗恨

2、第 2 章

　　好久不见。

　　熟悉却显得生疏的开场白，杨戬看着寸心，想说的话竟然一句也开不了口，她瘦了，神情也略显疲惫，而她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复以往的灵动，像是一潭死去的湖水。

　　寸心道，“看来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杨戬回神，开了牢门，“出去再说吧。”

　　灌江口的府邸，寸心没想到再次踏进这里竟然隔了那么长的时间，她的身份也从女主人变成了嫌犯，更没想到的是嫌犯的待遇要比女主人好的多，毕竟哮天犬可从来没有替她看座倒茶，她不由笑了笑，“谢谢。”

　　看着她的笑容哮天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知道那不是嘲讽的笑容，可心里就是莫名的有些发憷。

　　“天热，你也喝口茶解解暑吧。”寸心拿起另一杯茶递给他，哮天犬心里不想接，可出于礼貌还是接过喝了一口。

　　“龙鳞是怎么回事？”杨戬等开口询问，现在最麻烦的就是那片龙鳞，它作为直接证据指向了寸心。

　　寸心拿出了一块白色的龙鳞，“解禁之后父亲为我小办了一个除晦宴，宴席上我与凌姐姐一见如故，便义结金兰，龙族习俗，要将自己龙鳞相赠以示亲密，凌姐姐给了我她的龙鳞，我的则给了她。”

　　“所以那块龙鳞是？”

　　“出事之后，父兄找过凌姐姐，姐姐说龙鳞她一直保管着，可取时，却不见了，想来他们捡到的就是那一块。”

　　“你的凌姐姐是谁？”

　　“她是洞庭龙君的妻子，凌鸢。”

　　“洞庭龙君？”杨戬皱眉，这一切似乎又绕了回去，“我们去洞庭。”

　　“好。”寸心点头，配合极了。

　　一路上只安静的跟在杨戬身后。他不开口，她也不说话，杨戬第一次发现，他们之间相处，如果寸心不主动开口，他们连基本的交谈都不会有，千年前他时常觉得心烦，现在却骤然发现，他更讨厌这种安静的沉默。

　　如果哮天犬一起来就好了，杨戬不由手足无措，也不知为何哮天犬会突然腹泻难忍，想来是天热，他吃了许多寒凉的瓜果所致，时间太紧，只得他们二人先行。

　　“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老套而尴尬的开场白，总是这样的不合时宜，可是杨戬是真的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还好。”

　　短短的两个字回答完毕，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到了洞庭，这样的气氛才得到缓解。定水珠虽然丢失，好在有龙君灵力暂镇，洞庭湖还算平静无澜

　　洞庭龙君正开心的试着凌鸢给他新做的衣裳，上面的龙绣的活灵活现，这样的礼物，终于让他郁闷多日的心情好了一点，可就这么点好心情，也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变得狂风暴雨，他看着杨戬嗤笑一声，“我说你怎么出来了，原来是找到靠山了，怎么，司法天神这是打算放弃你的月光吃回头草了！”

　　定水珠丢了，洞庭龙君可没有那么好的修养，一字一句都直戳人心窝，杨戬心虚的看了寸心一眼，她表情却毫无波澜，丝毫都不在意。这让杨戬心里堵得厉害。

　　“龙君也想早日寻回定水珠，还请配合。”

　　“哼，要说的我都说了。真凶就在你面前，你要徇私我也没有办法！”说完竟甩袖离去。好在凌鸢顾念大局，将事情的经过又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是姐姐不好，如果不是我没有保管好那龙鳞，也不会让你含冤受屈，只是，你也不要怪徇蚺，定水珠如果真的找不回来，洞庭边上的百姓都要，都要…”凌鸢叹了一口气。

　　寸心笑笑安慰她，“放心，总会有办法的。”

　　“最近你们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前些天，南郡龙君同徇蚺打赌，输了一块千年玉，其他的没有了。”

　　“南郡龙君？”

　　从洞庭出来，杨戬捋了捋所有的线索，可得到的情报和天庭所知的毫无二致，他找不到能替寸心洗脱冤屈的突破口，只得先去南郡看看。

　　一路上寸心的态度却像这件事与她无关一样，直到到达南郡，看着那些水渠河堤，还有香火鼎盛的二郎神庙，她眼底的神色才变了。

　　杨戬也愣了，当年正是为了南郡百姓，他才私挖水渠，而寸心也是因此受罚，后来天条出世，这些功绩竟然全安插在了他的身上，百姓们心里对他自然是感恩戴德。可明明是她……

　　边上的一个老婆婆扯住寸心，让她买一个二郎神的刺绣，寸心见她可怜买了下来，转手递给了杨戬，“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刺绣。”

　　杨戬看着他的小象，突然想问，是不喜欢刺绣，还是不喜欢他。

　　“寸心，我……”杨戬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只知道这样的寸心让他很难受。

　　果然，南郡龙君那里也毫无线索，而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

　　寸心看的出，杨戬急了，她终于开口主动安慰，“就算真的把我定罪也无非是羁押我千年罢了，苦狱牢笼我早就习惯了，就算真的要我的命，也是我命该如此。”

　　“寸心，我一定会……”

　　寸心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如果真的有证据，父兄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抓上天庭了。”

　　“我们还有时间。”

　　“杨戬，如果最后证实不了我的清白，你会不顾一切带我逃吗？”寸心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她看他的眼神，像极了当年，带着炽热的期待。

　　“不会到那一步的。”

　　杨戬的回答让寸心眼神中的火光瞬间熄灭，“你可以为她竖起为妖，却不肯为我不顾一切，我和她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杨戬自然知道寸心口中的她是谁，他没有想到，那些话寸心竟然全都知道，他又想起洞庭龙君那些话语，是他让她这些年成为了别人的笑柄，所以她的个性才会改变的吗？他明明那样喜欢她炽热的眼神，却硬是让它变得波澜不惊。

　　杨戬想解释他和嫦娥的关系，可是说什么呢？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情之何处，而寸心也没有给他机会，到了晚安变去就寝了。

　　之后的两天就像这一天一样。没有线索。

　　敖寸心是唯一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