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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灾星临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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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有程从小就是学渣,被老师请家长那是家常便饭,对于把祝弦送去高中上学也是为了让自己少点麻烦而已。
家里没人指望祝弦能在高考上光宗耀祖,不过最近,祝有程却突然有了家有高考生的紧张感。
不知道为什么,祝弦突然奋发图强,要求他请家教来补习。六科一起补,每天都学的昏天暗地,废寝忘食。
他把这件怪事报告给祝老爷子,结果他爹还很高兴的赞扬:“这是体会到了学习的真谛。”顺带还瞪他一眼。
祝弦在房间里稍微歇口气,心里痛骂章见辰,非要他考什么大学,他又不需要找工作,考个鬼啊!
他一个重生的二世祖,安分守己的吃祖业不好吗?
偏偏章见辰上次测试好像年级前十名,想跟他考一个大学,简直比打100个降头师都难。
骂完了还得继续干正事,桌上放着他让祝有程准备的一捆特制麻绳,他把麻绳分别缠成了五个小人的形状,然后挨个捏着小脑袋念咒语,再用朱砂画出七窍,这五个小人就相当于他的代形。
“哎,非逼我出绝招。”祝弦瘫了一会儿,就带着小人出门了。
祝有程找的补课老师约在祝家店面附近的不同位置,祝弦出门后走到一个背人的角落里,他还特意看看有没有摄像头,然后让五个小人变成他的样子,分别朝不同方向出去。
因为代形术不能离开本体太远,他又回了房间居中坐镇,这样一到节假日,他就六科一起学,事半功倍。
不过这么做也是有副作用的,代形术就相当于把元神分为几份,虽然提高了效率,可是每当代形术解除,元神归一的时候,不只所有的知识回到本体,随之而来的还有成倍的疲惫。
每天晚上,祝弦都直接躺床上等待元神归为,然后直接昏睡过去。
几天下来,看得祝有程都有点心疼,想着他当年高考要是有这个劲头,说不定也能像他哥祝有前一样去当光鲜的工程师,而不是在这老店里让周围邻居把他当不务正业的神棍骗子。
就这样,祝弦的勤奋刻苦一直持续到五一前的期中考试,这是高考前学校最后一次模拟测试,祝弦想看看自己和章见辰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如果实在差的太远……他就不打算再为难自己了。
考试那天晚上,祝弦是被章见辰扶回来的。
答完卷那一刻祝弦心里一根线终于放松下来,直接瘫在椅子上动不了。还好章见辰过来看他一眼,把人半拖半抱的带走了。
“你用不着这么拼命。”章见辰在他耳边说。
“还不是你害的?”祝弦气若游丝,蛮横的语气都没什么威慑力,撇过头说:“三少我要做的事,必然是用尽全力。”
高考前最后的小长假,祝弦在床上缓了快三天才能动,他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自觉丢了大脸,心里却还惦记着自己能考多少分。
假期最后一天,紫云居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古色古香的老店,极其讲究的摆放着古玩物件,祝有程躲在后面的隔断里看电视剧,听见外面伙计招呼客人的声音,不自觉向外瞄了一眼。
店里有客人不奇怪,紫云居正处在萧市有名的步行街花笺坊中,正值旅游旺季,游客多也正常,不过能在他这店里呆上五分钟都不走的就很少见了。
他歪过头一看,下意识把搭在桌案上的腿撤了下来。
章见辰怎么来了?!
上次过后祝弦才告诉他,章见辰其实就是章家请来的祖上法师,不仅和他一样不愿意回去,还上了同一所高中,在同一个班级。
不过祝有程在意的不是这些巧合,作为多年的老对手,他了解章家的族谱啊!章见辰这个名字在章家是个什么样的地位,他可比祝弦清楚多了。
祝有程不能一直在后面装死,对方虽然牛逼,但他也不跌份,“章……同学,来找祝弦啊?”
他直接忽略了上次的事,章见辰点点头,显然也不和他计较。
“他在后院呢!”祝有程带他过去。
祝章两家的竞争关系其实源于两家祖传的产业距离实在太近,都在这条花笺坊上,而且是距离不到五米的斜对门。
祝家紫云居是古玩店,章家契一阁是典当行,都是花笺坊为数不多的老字号。
能来找他们办事儿的大多有懂行的人介绍,他们难免无意间互相抢生意,像廖氏集体那种碰一块儿的事,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两家老一辈退二线之后,祝章两家已经很少走动,在外见面都要互掐几句。
章见辰算是这些年第一个到紫云居来的章家人。
两家后院格局差不多,天井院后头连着二层老宅。
他们敲门进屋的时候,祝弦正和桌上的草莓较劲,木人的手指本来就不灵活,再加上这段时间写字太多,他的双手好像有点残废的趋势。
祝弦听见动静,回头一看竟然是章见辰,马上讪讪的收回手,装作很惬意悠闲的样子。
祝有程不想面对章见辰,把门一带就走了。
章见辰随意看了一下就坐在祝弦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极力隐藏都止不住颤抖的手,无奈的笑了,拿起一颗草莓喂到他嘴边。
“干嘛?”祝弦眉毛都快竖起来了,“你要是觉得愧疚,就快点告诉我,你是怎么灵肉融合的?”
“不行,约定好的事不能改。”章见辰把草莓又往前送了送,看起来心情不错,“不过,我可以弥补点其他的,比如,喂你吃饭。”说着眼神还看向祝弦领口上沾到的点点污渍。
祝弦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这个章见辰怎么什么都能看透,这两天他抬不起手,只能麻烦祝有程喂他吃饭,谁知道那个蠢货笨手笨脚,蹭他一脸,洒他一身都是常事儿。
他愤恨的一口咬下草莓,就像咬的是章见辰的手指一样,嚼了几下就吞之入腹。
这时门又被敲响了,祝有程在外面喊:“祝弦,徐老师来了。”
啥?
祝弦和章见辰对视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班主任徐周来了?放假时间来他家干嘛?不会是他考试全校垫底,找家长告状来了吧?
他们正想着,祝有程已经推门进来了,其实他也很费解,刚下楼就见店里还有位客人,也要找祝弦,一问才知道是祝弦班主任,一见他就拉着手将祝弦一顿猛夸,祝有程在学校时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到现在他还迷糊着呢!
跟在他后面的果然是徐周,看见屋里章见辰他还愣了一下,他是来做家访的,知道他们两家都在附近,走到花笺坊一看祝家近那么两步,就先到这来了。
“章见辰也在?巧了。”
两人都跟徐周打了招呼,徐周笑容满面的表扬他们这次考试都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
全校排名出来了,祝弦出人意料的考进了前三百名。德橙高中高三学生有一千多人,徐周都做好了祝弦倒数的准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班级平均分不降反升。
本来满是期待的祝弦一听顿时绝望了,章见辰一定是前十名不用问,看来他的路还很漫长啊……
徐周又和祝有程说了一会儿,才说要去章家看看。
出门的时候,章见辰随意的问:“徐老师最近遇到什么事了吗?”
祝弦跟着到前面店里溜达,听他这一问,也注意到,徐周本来就后退的发际线好像又秃了不少,看来高三不止是学生压力大啊。
徐周愣了下打个哈哈,说最近批卷子可能累到了。
章见辰看他面相,直接说:“印堂山根低又青,徐老师此刻恐怕灾星临门。”
这下徐周脸色巨变,差点没被门槛绊倒,呆愣愣的指着章见辰,“你,你……”
章见辰懂相术,祝弦只能靠感觉,刚才确实觉得徐周身上气息怪怪的,“徐老大,你不知道我们家里做什么生意的吗?”他指了一下店里显眼处摆放的一把刻有八卦和咒语的宝剑。
徐周咽了下口水,他是听说过这条古街有高人,没想到是自己学生家,他回到店里待客的茶案旁坐下,“最近家里确实出了些怪事。”
徐周的岳父喜欢收藏,又舍不得花大钱买,经常会捣腾一些小来小去的装饰品。前一阵到他家串门,岳父带来一副手工刺绣画,他老婆看着挺精致,就挂家里了,怪事就是从那之后发生的。
一到晚上总能听见客厅里有女人的哭声,一开始他们以为是隔壁传来的,因为房子隔音一般,后来他们才发现隔壁邻居出差了,很久都没回来过。这才把注意力放到墙上的刺绣画上。
夫妻俩害怕的一宿没睡,一直观察,刺绣画黑天的时候见没有人在,就一直在发出声音,呜呜呜的时大时小,而且声音大的时候还会冒出幽幽的绿光,他老婆还说能看见里面隐约的人脸。
而一到天亮画就会安静,徐周马上把画摘下来,怕扔出去会危害到其他人,就决定把它烧掉。
谁知画一扔火里,就发出嗷嗷的惨叫声,甚至还能听见女子的咒骂,画却怎么都烧不透,连个边角都没坏。
后来他们拿棍子想把画挑起来扔出去,结果画就跟火盆合为一体一般,撬也撬不动,盆也沉的搬不动,画里女人反复冷笑说要贡品才肯放过他们。
最后两口子直接躲到岳父家,估计画里的女人出不来,也就只能在家里吓唬他们。徐周已经好几天没敢回家了,想等忙完学校的事再回去处理。
“你们有办法?”徐周说完,看着自己两个年轻的学生,又转向祝有程,这个岁数大点看起来还有点靠谱。
祝有程对他尴尬一笑,知道祝弦不会不管,就说:“那去看看吧。”
徐周看祝有程只拿了个八卦盘,犹豫的问:“不拿刚才那把宝剑吗?”
“那就是个装饰品。”
祝弦随口答道,他知道徐周不放心,就让祝有程随便给他找个法器使使,他不习惯用剑,特意让他挑个好拿的。
紫云居里大多是镇宅、做风水局的摆件,能称得上法器的一共没几件,祝有程寻思半天,从自己桌案抽屉底下翻出一个落了厚厚一层灰的小盒子,外观磨损的雕刻的花纹都平了,里面有一块红绒布包着什么。
没等祝有程打开绒布,祝弦就一把抢了过来,握在手心里重重的摩挲几下,轻声道:“就它了。”
徐周的车停在步行街外的停车场,四人一起让他涨了些胆气,想了想还是没告诉他老婆免得她担心。
他家住在德橙高中附近,买的时候就是二手房,到门口仔细观察了没有异常才敢开门。
大门一开,一股阴风就迎面吹来,还传出女人的尖叫声。
“叫这么大声你还能以为是邻居家传来的?”祝有程啧啧两声,感觉有点奇怪。
“之前不是这样的……”徐周也纳闷,而且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几人进屋,绕过门口的隔断,看见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站在客厅里,围在一个盆的两边。
“刘老师?”祝弦认出年轻女人不正是他班数学老师刘薇吗?难道她就是徐家的灾星?
刘薇表情古怪的看着两名学生,“你们怎么来了?”不过却是问向徐周。
“她是我老婆。”徐周先跟祝有程介绍。
祝弦一脸惊讶,你们瞒的够深啊,同学们都不知道。
原来夫妻俩互相隐瞒,分别请了大师来家里驱邪,站在刘薇旁边的矮个老太太是个乡下神婆,据说驱鬼、斗狐仙,十分灵验,战绩颇丰。
“又撞一起了。”祝有程小声嘟囔一句。
“刚才发生了什么?”章见辰则冷静多了,想到刚才听到的叫声应该是刘薇发出的。
神婆个矮气势可不小,根本没正眼看他们,说话时声音颤颤巍巍,“老身刚做完法事,又将驱鬼的药粉撒到盆里,不管什么妖怪邪神都已经被我除掉了。”
刘薇在一旁佐证,“刚才火苗窜一人多高呢!”
“可屋里阴气还是很重!”祝弦心生质疑。
章见辰也赞同的点头,盆里的刺绣画确实烧了起来,却没有燃尽,能辨认出绣的是四名女子互相簪花的图样,绣工如何他不懂,但能看出女子的眼睛泛着贼光。
“这幅画沾过血?”章见辰看见其中一个女子额头上有污渍。
刘薇说:“我挂的时候不小心手刮钉子上,蹭上血了。”
祝弦也看着这幅画,看色泽应该是古代的,却保存的很完整,图样也不像中原的风格,关键是沾血后居然还能附魂。
他问:“知道这幅画是哪来的吗?”
刘薇回忆,“我爸去闽南一代带回来的,说是地摊买的,不值多少钱。”
章见辰此时肯定道:“是出土的冥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