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难安》翡乙

16、我愿献身

　　艳丽的卧房充满迷人的馨香 ，方寸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与百里琸共处一室。

　　此时她正依偎在百里琸怀里，身后的床又宽又大，足够容纳他们两人一同躺下……

　　方寸心头一跳，像是酒醒似的，猛的坐直。

　　“大人，我……”

　　她想解释之前隐瞒身份以及今天闹到公堂的缘由，却被百里琸温柔打断：“嘘，我都知道。”

　　他揽住她的肩，将一只茶杯递过来：“先喝水。”

　　方寸偷看他一眼，脸红红地张开嘴。

　　喝得太急，小股水流从她的嘴角溢出来，顺着脸颊柔和的线条缓缓滑落，一滴两滴，落入脖颈与衣领的空隙里，悄无声息。

　　“谢谢大人。”

　　百里琸刹那回神，见方寸正咧嘴充他傻笑，眉眼弯弯，嘴角挂了一道晕染的口脂，像是偷吃的小猫，透着实实在在的傻气。

　　他莞尔，拖住她的脸颊，用拇指替她擦拭嘴角痕迹：“还要么？”

　　方寸不防他亲昵动作，登时脸如火烧。本想躲开，却又贪恋他的碰触，温润粗粝，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撩拨，弄得她心里痒痒的。

　　百里琸见她欲拒还迎，眼底浮起笑意。

　　他眯了眯眼睛，重新审视旁边的少女。她螓首低垂梨花带雨，细嫩的手指紧紧篡住衣裳，看起来紧张极了。偏偏还不时偷偷打量他，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好奇地转着，被逮住时，又慌忙撇开，藏着一丝不屈的顽皮，毫不遮掩地向他展示少女独有的娇憨与羞怯。

　　他向来喜欢知情知趣的，不过如今来看，青涩无知也别有风情。

　　“有喜欢的人么？”

　　方寸愣了愣，偷偷看他一眼：“……有。”

　　百里琸微眯的眼睛撑开一些：“哪位公子，竟如此幸运？”

　　方寸又看他一眼，攥衣服的手蜷得更紧，长睫不停颤动，是眼底的情绪在波动：“是……大人。”

　　“嗯？”

　　“我喜欢的人——是大人！”

　　方寸生怕看见百里琸嫌弃的神情，她咬住嘴唇，恨不得把头埋起来。

　　不过，她的担忧是多余的，百里琸似乎并未受到困扰，笑得坦然自若：“荣幸之至。”

　　方寸听见百里琸笑了，心弦一松，刚抬头，却被百里琸轻轻拦住肩膀，以极其亲昵的姿态凑近她耳边，温柔道：“说说看，喜欢大人什么？”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后，方寸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娇羞道：“大人的什么……我都喜欢。”

　　少女坦率的告白让百里琸心念一动。

　　仿佛知道要发生什么，在百里琸靠过来时，方寸很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

　　等等！

　　大人怎会吻她？那天在南音楼……

　　他不是喜欢男人么？

　　方寸想到刘勇调戏男倌的猥琐样子，一种怪异的情绪冒出来，顿时搅得胃里翻江倒海。

　　“呕……”

　　唇瓣刚一碰上，方寸就推开百里琸，佝着身子干呕起来。

　　旖旎绮念荡然无存，作为情场老手的百里琸似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有些愣怔 。

　　方寸呕了片刻，察觉氛围不对。朝旁边人望去，果然见百里琸正沉着脸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她刚才做了什么？

　　方寸口舌慌乱：“大人，我……你……刚才……”

　　百里琸像是不耐听她解释，甩袖起身：“方姑娘若嫌弃在下，直说便是，何苦如此戏弄？”

　　完了，大人误会了！

　　方寸急得拉住他的衣角：“大人，我是真喜欢你啊！”

　　百里琸居高临下看着她，将衣角慢慢抽回，笑了笑：“心领了。”

　　刚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 ？

　　方寸急红了眼：“大人，我是真喜欢你啊……”

　　“多谢。”

　　“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本大人没兴致了。”

　　眼见他要走，方寸咬咬牙，跑到他面前：“我对大人的倾慕之心愿献身证明 ！”说完，她解开衣襟。

　　粉色肚兜跃然入眼，娇嫩桃色覆在她白瓷般的肌肤上，明显的地方如含苞欲放的花朵，纤细的腰肢隐于半敞的衣衫内，盈盈不堪一握。当真是一副诱人身段。

　　莫笑青桃无春色，承恩雨露胜熟时。

　　只可惜懵懂青涩多少掺杂抗拒意味，若是强迫则情致全无。

　　方寸见百里琸审视良久，以为他还在为刚才的事不悦。蓦地记起曾经溜到青楼时，偷听到房内那些女子为博恩客宠爱的哀求声。彼虽不堪入耳，却每每凑效。

　　此情此景，她竟鬼使神差，也学样拿捏，上前一步道：“我真真喜欢大人很久了！求大人可怜可怜我，给我一次机会！”

　　一句风尘味十足的邀请，顿时将百里琸的审美情趣毁得了无踪影。记起刚才她的过激反应，此刻她倒扑过来，竟让他感到抵触，这是从未有过的。

　　他见方寸似要紧逼，握住她的肩膀，替她把衣服笼好：“方姑娘，闺帷之事，讲究你情我愿。无论霸王还是弓，强上的都会令人不快。你说呢？”

　　这下，傻子也能听懂百里琸的意思。

　　自己不顾节操全身奉献，居然也不能撼动他一毫，后续缘分就此断送，她流下懊悔的眼泪，就势扑在百里琸怀里大哭起来。

　　“大人，我错了，我——”

　　哐当！门突然被人撞开。

　　二人循声望去，看清来人后，方寸吓得灵魂出窍 。

　　“瀚、瀚海……舅……”

　　方瀚海一路疾驰，纵然设想过可能的画面，当看见实际场景，他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

　　方寸衣衫凌乱地依偎在百里琸怀里，梨花带雨的可怜神情，又刺激他回想起那日家中，她哭喊着向自己求救的一幕。

　　他被莫名的怒意扰乱理智，三步作二，朝百里琸狠狠打了一拳 。

　　“大人！”方寸想去搀扶，却被方瀚海拦在身后。

　　百里琸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不怒反笑：“瀚海兄这是何意？”

　　“你可知她是谁？！”

　　“她是谁？”

　　百里琸一句反问，让方瀚海激昂的情绪冷静下来。

　　他了解百里琸，精明理智，如果知道方寸的身份，断不会冒险把她带来此处。

　　至于方寸……

　　方瀚海发现方寸的目光仍停留在百里琸身上，眼眸不禁一沉。

　　“记住我爹的话，什么人可以碰，什么人不能碰。如果有下次，你会知道后果。”

　　他丢下一句话，抓住方寸的手，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