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大时代》却却

51、第十六章

　　我作为一个受害者尚且未有反应，关持重倒正义凛然地要将车掉头，跟他们好好理论一番，为了避免被众人赶出来，丢更大的脸，我不得不舍生取义，以拼命的架势拦下来，一边挠椅子一边在心里干嚎一边听他痛斥这些小摊贩的卑鄙下流无耻龌龊肮脏等等品性，泪……真不容易啊！
　　话题从小摊贩说开去，延伸到整个社会的道德败坏问题，他俨然成了正义使者，针砭时弊，对当今社会的种种现象一一分析批判，大到国家领导人，小到他们单位的办事员，一句话，全都不中他的意！全都是社会败类！
　　话题再转，谈到今天在座几人的品行问题，没给他好脸色的谈成首当其冲，被他狠狠批评，同样的公车私用，他关持重就承担了接送领导的任务，而谈成不但以权谋私，把自己的爷爷奶奶安排进了干休所，竟然连那么好的干部宿舍不住，大张旗鼓要买房子，还指定了新新小区的洋楼，这是腐败的典型！
　　更让他生气的是，市委领导对这种不正之风不但不及时遏止，反而四处帮他打听，那些新新小区的居民不堪其扰，迫于压力，不得不出让单独开门附带独立小院子的半栋楼，听说那腐败分子已经装修完毕，马上就要搬家了。
　　我听得小心肝直打颤，红眼病果然可怕，谈成那是什么人物，几个关持重都比不上，别说配车配房子，要干爹将天涯实业送给他整治干爹都肯！
　　看得出来，批判谈成让他得到了巨大的快感，整个口沫横飞，热血沸腾，拳头一下下砸在方向盘上，使得我惊惧莫名，始终保持十二万分的清醒，听他畅快淋漓发泄！发泄！发泄！
　　一会，他把批判的目标转到刘浪身上，也许刘浪的身份让他不敢多言，他只能将炮火对准欢欢，从头发批判到鞋子，那种观察入微，连我这等跟欢欢朝夕相对的人都比不上！

　　他的火力实在太过猛烈，我到新新小区门口下车时，已是奄奄一息，为了避免受到更大的火力攻击，坚决拒绝了他到我家坐坐的提议，撒腿狂奔，连买的东西也忘了拿。
　　大山正在院子里悠哉游哉等着收拾我，见我脸色惨白，发鬓散乱扑进躺椅，整一个霉神光顾后的经典形象，到底还是不忍心，给我倒了一杯茶送到我唇边，让我缓口气。
　　我一杯茶还没喝完，外公拎着钓鱼竿气势汹汹冲进来，将鱼竿一抡，突然痛苦地说出鱼竿价钱“133块”，转而抄起笤帚朝我扑来，怒吼道：“你在家丢人就好了，跑到市场上去丢人，还抢人家的莲蓬，你要我怎么做人啊！”
　　大山连忙挡在我面前，架住了那笤帚，一声令下，二黑斜里冲出来抱住外公的腰，艰难地拖到一边坐下。大山满脸同情，回头瞄我一眼，好声好气道：“外公，你刚才叫谁跟喜鹊一起去买莲蓬？”
　　外公傻眼了，将大腿拍得啪啪响，扯着四海古调怪叫，“我的一世英名嗷嗷，毁于一旦啊，那兔崽子不是东西啊，想骗走我乖喜鹊嗷嗷！”
　　这下热闹了，外头的声音此起彼伏。
　　“老头，你还有英名这种东西么？”
　　“柳长城，就你那眼光，别祸害喜鹊啦！”
　　“柳老头，要你家乖喜鹊等我家孙子两年，你非不肯，我家孙子今年18了，再过两年就能娶喜鹊啦！”
　　……
　　“你又去相亲了么？”
　　随着一个嘶哑的声音，门开了，小山拎着行李箱出现，全身风尘仆仆，眼中血丝遍布，眼神冷得让人心惊胆寒。

　　我顾不得自己刚刚受伤严重，一跃而起，化身狗腿，将行李箱接过来，拉着他坐下，恭恭敬敬上茶。
　　他接过茶一口灌下，冷冷道：“说吧，这次又是谁？”
　　老外公完全被他出场的气势震慑了，弱弱地举手发言，“关持重！政府工作人员！精英！精英！”
　　二黑有样学样，高高举起手发言，“报告！跟外公喝酒的那个偷餐馆的厕纸！我去拉巴巴的时候看到了！”他还比了比，瞪圆了眼睛道：“好大一卷呢！”
　　老外公立刻开展批评教育，“偷东西是不对的，不能学！”
　　二黑当然是好孩子，郑重其事地点头，给老外公抛了个大大的飞吻作为感谢。
　　大山扑哧笑出声来，被小山瞪了回去。这实在是很诡异的形势，我撑着下巴在两人脸上看来看去，掂量两人的分量，如果没有看错，小山才是货真价实的领导，以后一定要好好巴结！
　　想到就去做！我立刻把小板凳搬到小山腿边，大有包揽捶腿点烟倒茶等等工作的架势，小山却没有吩咐什么，揪着我的辫子不撒手，眸色愈发深沉，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关系国计民生的大问题。
　　“二黑，哥哥给你送螃蟹来啦！”门口又有人叫唤，二黑和老外公一溜烟就不见踪影，大山若有所思地看着小山，低声道：“没来得及跟你说，他们认亲成功了！”
　　小山总算松开我的辫子，抚着额头道：“他定下新新小区的房子时我就知道了，这混球！”
　　终于找到同盟军，我感慨莫名，趴在他腿上唉声叹气，大山轻叹一声，“你别这样，这些年真难为他。”
　　小山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俯身将我连人带小凳子挪到身边一些，继续玩我的辫子。
　　你挪就挪，能不能提早跟我打个招呼！我浑身又开始持续性发热，头顶上的框框里，那小喜鹊已经使出十八般武艺对付他。
　　谈成刚坐下不到三分钟，又有人在外面吆喝，“喜鹊在吗？”
　　我浑身一个激灵，还没开口，就听到邻居们异口同声回应，那人喜滋滋地说声谢谢，迈着坚定的步伐进了门，一眼就看到谈成，脸色霎时变了几回，强笑道：“喜鹊，谈秘书是你家亲戚么？”
　　谈成笑吟吟道：“是啊，喜鹊是我亲妹子，请问关师傅找她有什么事？”
　　小山绷紧的身体明显地放松下来，拽拽我的辫子，眸中有奇特的光芒闪耀，奇哉怪哉！
　　“没事没事！”关持重迅速转移目标，对老外公挤出笑脸，可惜老外公正在埋头研究螃蟹，没空理他，关持重脸上的肌肉以巨大的幅度颤了颤，终于在几张皮笑肉不笑的诡异笑脸恭送下落荒而逃。
　　二黑对着他的背影研究半天，愤愤不平道：“他偷东西，不是好人，我不送飞吻给他！”

　　因为小山没有吃饭，老外公极力主张以螃蟹作为小山的晚餐，于是，苦命的大厨喜鹊不得不再次进厨房奋斗，小山上楼洗澡休息，大山和老外公则去谈成新家帮忙，留下二黑给我做帮手。
　　香辣蟹做到一半，二黑扬着一个牛皮公文袋乐颠颠地冲进来，见我两只手都没空闲，立刻自作主张拆开，磕磕巴巴念道：“易怡人：你的X言深深伤X了我！我会记住你！车上的东西我吃了一点，还送了一点给别人，不能X回，为了补X，我特意用我们政X工作人员专用的公文X送点礼物给你。公文X请X善保存，不得流出，以免坏人拿去做坏事，切记！切记！”
　　没有念完整，二黑很不好意思，将公文袋一抖，一条绿箭口香糖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