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男主从书中跑出这件事》富贵火锅店

29、赴宴

　　告别了艾瑞克，两人又漫无目的在鬼市游荡。跟H市虚假的太阳不同，这儿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只想伸着懒腰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他们东瞧瞧西看看，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开始捡到“百脚虫”的酒楼。

　　不知是否是因为昨日的事故，门外负责迎宾的小二换成一个扎着双马尾带着金锁穿着红衣胖乎乎的小女孩，虽然她面色发青，但丝毫不影响脸上的笑容。

　　“童子命，酒楼的副管，难得出现。”看到卫猼的视线所在，李绻开口解释。他看了眼对方神色有些疲倦，又开口问道：“上去坐坐？”

　　卫猼眯着眼点点头，跟着对方进入酒店。小女孩看到来人神色一顿，眼球滴溜溜地转了两圈，从店内招呼一个伙计代替自己的职位，自己迈着小短腿将两人引到二楼的向着河水的雅间，又为他们二人端茶送水，老老实实呆在一旁不说话。

　　卫猼看着菜单上的东西有些发憷，什么清炒百脚虫，粉蒸血蜥肉，雕花素血月，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能够咽下的菜肴。他抬头看着李绻，不出意外也从对方神色里看到一丝迷茫。想想他平时没事也就蜗居在塔楼，坐在墙上发呆，估计也是少有机会来鬼市中心闲逛，到酒楼吃饭，也更是难得。

　　李绻歪着脑袋和卫猼四目相对，看了眼站在一旁观察木板纹路的女孩，将卫猼手中的菜单和自己的交给他，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和卫猼，道：
　　“你，决定。”

　　小女孩拿着菜单，看了眼卫猼的面具，心下了然，点点头没有言语，直接推门而出。

　　“童子命小姐，不会很辛苦嘛？”看着对方还没自己一半高，却要在酒楼打工，卫猼忍不住开口道。

　　“童子命？”李绻一脸迷茫地看着对方，“那，是谁？”

　　“嗯？刚才那个小女孩，你不是说他叫‘童子命’嘛？”

　　李绻闻言，摇着脑袋解释道：“他，不是。”

　　所谓童子命，是一种命格，据说身怀这种命格的人，极其容易早夭，这小女孩就是早夭的一员。说来也是可怜，本来好好躺在底下休息的，结果别误入的匪盗开关起尸，又只得一脸郁闷的变成粽子，失去理智乱窜。好在，袭击村落的时候遇到了云游此地的楼主，被唤醒神。为了感谢楼主，她于是就自愿留在酒楼留下做白工。

　　“哦，”卫猼点点头，随口道：“那么，当初楼主使用的是‘三清符’嘛？”

　　李绻摇摇头，正准备开口，却听见门外哐啷一声，微博推门一看，就见小女孩端着菜肴站在门口一脸苍白。

　　她看到卫猼，身子一抖，颤巍巍地将菜肴递给路过的小二，自己一溜烟跑掉了。那小二一脸迷茫地看着副管的身影，但还是满脸堆笑，将菜肴放到桌上，躬身离开。

　　卫猼关上门离开座位，心下正奇怪这小孩倒是是怎么了。就见李绻开口道：“三清符，不行。能唤醒，也会尸解。”

　　原来如此，卫猼点点头，他夹起一根青菜放入嘴里咀嚼，想到昨日庭院里的号虎，心下有了计较。但也没说，只是安安静静吃着饭菜，心思却飘远了。

　　吃完饭菜，两人休息一会准备继续闲逛。离开的时候，却是送菜小二招呼，卫猼眼睛转了一圈，却没见着小女孩的身影，想来是被自己吓坏了吧。

　　真可惜，本来还想和她……道歉的？卫猼一愣，其实自己若是真的找到了小女孩，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如何道歉，那更是难题。

　　终于到了黄昏，离自己和安先生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卫猼在心里寻思着叫李绻带自己去找安先生，抬头却看到远方一个铮亮的光头走来。

　　“少主，卫先生。”阿黄瓮声瓮气地开口道：“安先生嘱咐我，带二位去庭院一聚。他在那准备好酒局，恭迎二位。”

　　似乎是没有考虑过对方的回答，说完这些，阿黄就转头，示意两人跟来。走了一天，卫猼其实也有些疲倦，还好庭院离两人所在的位置不远，三五分钟就到了。

　　说是酒席，其实也并非什么宏大的宴会。安何处找人修理了一番花园，又命人挂上彩灯，原先的石桌石凳被换成了几张红木长桌和地毯。安先生跪坐在上席，摇晃着扇子喝茶。

　　在安何处的左手下方，有张红木长桌上摆着一个白玉果盘，上面放满了黄色甜食，卫猼一愣，没等安何处开口，自己就坐在了左手边，而李绻也就坐在自己的对面。

　　看着两人，安何处笑着摇晃了两下桌上的铃铛，一个个粉红襦裙的少女端着菜肴，低头从小门进来，他们安安静静地将佳肴放在桌上，对着众人行了个礼，又一个接一个的转身，离开了庭院，只留他们三人。

　　“卫小友今日如何？可还算舒心？”身为主人，安何处起身端着酒杯先开头敬酒，他仰头将杯中的酒水一干而尽，开口询问道。

　　安先生到底是长辈，卫猼只得站起身来，他看了眼对面懒洋洋吃着饭菜的李绻，挂着眼刀示意对方和自己一样起身。收到信号的李绻，不情愿地扁扁嘴，敷衍地起身抿着杯角，没等安何处就自己先坐下。

　　对于李绻的动作，安何处并没有在意，反而在心里高兴对方竟然知道起身。他扭头，和卫猼在一旁闲聊，询问着今日的见闻。卫猼无奈，只得干巴巴地复述今日的行程。听到艾瑞克，安何处点点头，对对方的手艺表示赞美。又听到酒楼红衣女孩的行为，他又忍不住用扇子遮住脸庞，在一旁抖肩哈哈大笑。这样的反应，搞得卫猼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有什么语言天赋了。

　　终于，两人唠嗑了半天，安何处这才切入正题。他抿了口茶水，冲着卫猼开口道：“不知昨日是问题，小友考虑得如何？”

　　果然，前面的话题不过都是甜点，这句话才是正餐。卫猼清清嗓子，本来准备兜下圈子，结果发现李绻正一脸迷茫紧张的看着自己，于是下意识从他安抚的笑笑，只得直接说道：
　　“我已经决定好了，也许会很艰难，但我愿意一试。”

　　“好好，”安何处眯着眼睛感叹两声道：“这样，真的是再好不过了，多谢。”

　　“不用，”卫猼摇摇头“是我自己的决定。”

　　觥筹交错，卫猼不胜酒力有些头晕，于是借口方便，离席去长廊转下圈子，休息下。看到卫猼离开，安何处点点头，突然对着李绻询问道：
　　“昨天怎么样了？”算算，这是今天他和李绻交流的第一句话。

　　“嗯……”李绻沉思片刻道：“吃糖葫芦，上城墙吹风，睡觉。”

　　“两人一起的？”安何处笑着追问道。李绻点点头，于是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

　　“还，变成兽形。”李绻补充道。

　　一瞬间，安何处笑容僵硬地挂在脸上，黑着脸喃喃道：“这么野蛮？那卫小友可真是辛苦了，今天还得陪你走这么久。”

　　他的心里一面感叹道自己的儿子禽兽不如，一面又在感叹道年轻人可真是太会玩了。两个小人在心里拉锯争吵，徒留李绻一人迷茫的看着安何处，不明白自己变成兽形到底野蛮在哪了？明明卫猼蛮喜欢的样子，还给自己梳理毛发，到底哪里有问题呢？

　　等卫猼好不容易酒醒两分，慢悠悠地回到座位，就只看到一个黑着脸一脸悲哀的安何处，和闷头吃饭不说话的李绻。

　　这是怎么了，怎么安先生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卫猼喝了口莲子粥，用余光瞄着二人。

　　“卫小友啊。”安何处突然开口，吓得卫猼咳嗽两声，抬头看着安何处。

　　“哎，是我对李绻疏于管教，才导致了昨日是事情。都是我的错，等有空，我一定会好好教导李绻一番，绝对不会再发生昨日的事情。”心里的良知占据上风，安何处决心好好教导李绻，绝对不能在发生昨晚的事情。

　　“不，其实也有我的问题。”卫猼连忙摇头，到底还是自己不慎，被号虎抓去，怎么能怪的上李绻呢。

　　“不，都是他的错。”看到卫猼这样温柔贤达的样子，安何处的内心愈加愧疚，他瞄了眼在旁边埋头吃饭不发一言的李绻，内心愈加难受。

　　到底是自己以前，对李绻采用放养的政策，才导致如今的结果。这么好的一个青年，竟然就被自己这儿子“辣手摧花”了，想想就觉得难受哎。

　　“你不用说了，放心我一定会教导好李绻的。”安何处摆摆手，打断卫猼的话茬，结束了话题。卫猼摸着鼻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既然对方已经这样开口了，自己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只好尴尬地埋头吃饭。

　　难道，在这个社会，都喜欢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嘛？虽然这是个好习惯，但也是得基于事实啊。卫猼在心里摇摇头，不声不响继续扒拉着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