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天泽灵境建设日常（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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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只有父子两人相处时，和卫鸣川这个突然当爹的比起来，突然多了个爹的卫泽安明显局促得多。
他屁股刚挨着椅子，猛然想起总不好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匆匆忙忙弹起来，向卫鸣川比划着做手势，随即一溜小跑去泡茶。
把茶端来刚坐下，他又想起来自己还顺手做过不少茶点，便飞跑去拿来点心。
第三次重新坐好，卫泽安琢磨着好像确实无事可干，才双手捧着茶杯，老老实实在卫鸣川面前正襟危坐。
其实卫鸣川本来也有些紧张，可卫泽安这表现让他那点紧张烟消云散，忍笑都忍得有点辛苦。
那种埋藏于血脉之中的深切牵绊让他俩眨眼就接受了对方的存在和身份，尽管他们才相认不到一天。
对卫泽安，卫鸣川有太多话想问，只是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他最终选择的开场白是：“这些年你和你父亲……过得好吗？”
卫泽安连连点头，有不少话想比划着手语告诉卫鸣川，又想起对方应该看不懂，面露纠结，有点懊恼地想着早该再去拿纸笔过来。
卫鸣川问：“有手语教材吗？”
卫泽安点头，他不能说话，为了方便和他这个灵植培育基地的负责人交流，在这里上班的同事们都会主动学习一些手语知识，他自己也买了几套教材放在楼上。
“拿来我学一学。”卫鸣川笑，“别的我不随便自夸，学语言，我还真的比较擅长。”
于是当关墨招呼他们去吃饭时，卫鸣川手里就拿了本手语教材，边走边看，顺便还能精准绕开一路上垂下的各种吊盆植物或者藤蔓。
吃饭看书这个习惯实在不太好，关墨轻轻咳了声，卫鸣川立马收起书，也正襟危坐，拿起筷子，以一家之主的架势说：“辛苦了，开饭吧。”
卫泽安看着两位父亲相处的样子，弯着眼睛笑起来。
饭后自有洗碗机解决一切问题，连饭桌都是万钧收拾的。卫泽安去给两位父亲整理房间，关墨带卫鸣川到天台花园散步。
天台花园布置得极精巧，一草一木都看得出花了功夫。各种卫鸣川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树木相映成趣，可以想见如果是白天视野更好的时候来参观，会看到怎样的一幅美景。
“泽安从小就喜欢这些。我说，身为天泽灵境的人，他既然这么喜欢灵植，就更应该为这片遭受过重创的家园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在花园中心处的长椅坐下，关墨说，“小时候是我带着他，等他大一些，我就送他去学校，和别的孩子一起上学。再后来我去本源界特殊部，长时间不回这边，他自己考试进入九耀星大学堂的灵植系学习，毕业以后就一直从事相关工作。”
卫鸣川在他身边坐下，安静聆听。
关墨犹豫片刻，转向卫鸣川恳切地问：“我从未告诉过他，他是天泽灵境守护者的‘那个卫家’的后人。如果以后……他不愿意继承卫家，你能尊重他自己的选择吗？”
卫鸣川拉过他的手，洒然一笑：“我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纠结，吃饭都吃得心事重重……卫家现在这片烂摊子，我自己都没收拾好，还把你也拖下水，怎么可能让孩子去揽这种麻烦？重建天泽灵境是我的任务。放心，我尊重他的意愿。”
关墨心里担忧许久的事，就此风轻云淡地揭过。
卫鸣川说：“你明明可以把他的事情瞒下来……”
“不，你有权利知道。”关墨歉疚，有的事情隐瞒下来是形势所迫，而有的事情，他没有任何理由对身为当事人的卫鸣川保持缄默。
卫家不是只剩卫鸣川一个人，明明添了新的家人，却不让卫鸣川知道，这种事关墨自问做不出来。
这时卫鸣川忽然想起一件事，从储物袋拿出两张卡塞到关墨手里。
关墨不明所以，拿起一张看了眼：“这是？”
“花黎说是我们那次在伏镇消灭邪灵的奖金。”
关墨翻过卡，一张背后写了他的化名“关卫”两字，另一张写了“协助者”的代称，这个协助者自然指的就是卫鸣川。
他放下自己的卡，拿起卫鸣川那张晃晃。
卫鸣川十分理所应当：“那次可是你接入系统救的我们两个，奖金当然都是你的。”
关墨刚刚想说话，卫鸣川截住他：“用不上就给泽安。”没等关墨继续提出反对意见，他飞快扯话题，“泽安和清宁的名字取的是‘愿天泽灵境海晏河清，安宁平静’的意思么？”
关墨嘴张了张，卫鸣川立马接上：“取得好！我特别喜欢！比我水平高多了！”
关墨一脸无奈：“……”这家伙到底还让不让人开口了？
卫鸣川瞧着关墨的表情笑了，握着他的手把两张卡塞到他衣兜里：“惭愧，这些年我什么都没做。”
关墨知道自己如果还想继续今晚的谈话，这卡是不得不收下，只能乖乖顺着他的动作拿好两张卡：“还想知道什么？我尽量都告诉你。”
早在两人第二个任务世界里，关墨就已经告诉过卫鸣川许多众灵界的大事件了，现在卫鸣川事多不愁。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变傻，系统更是不知道何时就会突然发布任务，比起用手里少得可怜的人办正事，他更愿意见缝插针地了解一些与关墨相关的事情。
可对方愿意说吗？
看卫鸣川欲言又止，关墨主动说：“你随便问，如果是不能让你知道的事情，我会保持沉默。”
话都说到这份上，卫鸣川便不再犹豫：“当年你突然离开，除了怀疑自己的行踪泄露，也是因为有了他俩，对吗？”
又是这样的提问方式，受至高契约的约束，关墨只能说实话，因为沉默其实也就说明了答案。
吸了口气，关墨回答：“……是的。”
卫鸣川努力从脑海中混乱的画面里寻找线索，捕捉到关墨垂眸避开自己视线，又做出微微抿唇的小动作，心头一跳，不好的记忆自混沌中浮现。
刚才拿着手语书和儿子聊了几句，卫鸣川已经知道了儿子的年龄，所以也顺着推出了不少事。刚才的问题，他其实早有答案，他想问的是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定定神，卫鸣川有些艰涩地问：“我那时是不是……打过你？”
关墨的手依旧平稳，但卫鸣川此刻正握着他的手，能感应到对方的脉搏变化有起伏。
即使关墨不说话，卫鸣川也知道答案了。
卫鸣川握紧关墨的手，万分歉意堵塞在心口。
他就知道……那三次任务里，无论他落魄还是得志，关墨都肯守着他，和他一起进行任务，没理由在感应到有了孩子的时候突然选择离开。
行踪泄露？跑掉以后随便在哪里留下点线索，引开追杀的人再跑回去难道不行吗？
可关墨当时没有这么做，理由呢？
关墨反握住卫鸣川的手，阻止他继续想下去：“你确实打过我。我想给你喂药，你挣扎着不肯喝。炼出来的药有时效，错过时间，效果会大减，我那时候刚有他们俩，心情不太好，没有耐心等，就按着你灌药。”
卫鸣川愣住，关墨看了眼他的脸色，轻咳一声透露了另一个细节：“殷骨族是神血后裔，力气很大，不然你以为万钧为什么叫万钧？他很重的，普通修士拿不动，所以我能按住你灌药。”
卫鸣川：“……”
关墨反正已经说了，索性把后面的也一股脑讲出来：“灌完药你很难受也很生气，缓过劲以后就过来打我，然后你自己骨折了。”
卫鸣川：“……？？？”
关墨提示道：“因为婚契。”
婚契的其中一条：如果对婚契对象使用暴力，伤害会转移到施暴者本人身上。只在一种情况下例外，卫鸣川那时并不在那一种情况之内。
卫鸣川一时无言，关墨便干脆说完：“我怕那时的情况再次发生，因为你的行动实在捉摸不透……我的行踪泄露，如果追杀者真的来了，你也会有危险，再加上我不敢拿孩子们冒险。所以，对不起，那天之后我丢下你走了，再也没有回去。”
卫鸣川缓缓呼出一口气，把关墨抱进怀里，无言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兜兜转转这么一圈绕下来，几十年前导致两人最终分离的原因终于真相大白。
他们本是两个陌生的毫无交集的人，却被婚契绑在一起。他现在能完全理解关墨想要和他离婚的心情，只是他却渐渐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那三段人生，那相伴的几十年；这一双儿女，这一个完整的，他本以为自己彻底失去了的……家。
按下暂时无法说出口的心思，卫鸣川放开关墨，牵起他继续借幽暗宁静的微光漫步在花园。
关墨微讶，怎么每次他觉得卫鸣川想追问的时候，这个人总是能克制住？
没等关墨再细想，卫鸣川已经又自顾自起了话题：“咱们带回来的人还需要学习和锻炼……不要太急，泽安说明天有空，咱们带他回卫家看看吧，顺便还能翻翻卫家人才能进的秘境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絮絮叨叨的家常话，在夜风中慢慢飘远。
作者有话说第97章 天泽灵境建设日常（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