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皇后今天也想辞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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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劳动力不在，小屋这边所有的活儿就得由关墨负责。
尽管有许多话想和这位被自家皇帝喊做老师的异世来客交流，关墨还是不得不先请他卧床休息，自己继续出门寻找食材。
他没有过人的体能，甚至不如同岁的干惯农活的女子有力，只能靠简易陷阱捕猎，其余的时间就走走歇歇，搜罗点野菜野果。
日头升到最高处，关墨返程，并很愉快地在沿途的两处陷阱里见到了正常的猎物。其中某只猎物是野兔，还有一只体积与中型野猪差不多大的猎物。这只动物关墨在自己经历过的世界中从未见过，原主对野生动物不熟，同样不认得它是什么。
但是没关系，关墨瞧着这动物皮毛油亮，四蹄有力，好不好吃不重要，至少能吃是一定的。
直接在溪水边处理好猎物，用洗净的大叶片包裹住肉块，关墨背上野果、野菜和肉块，又拎着三条肥鱼，满载而归。
把这堆东西带回小屋后，关墨累得手都要抬不起来。可想到屋里还有位和他一样饿着肚子的伤患，他勉强点起火，将肉块穿上放在火边烤，锅里炖上鱼，自己虚脱地坐在灶旁休息。
床板响动声传来，关墨扭头，发现左与敬披着衣服，单脚着地慢慢挪出屋，不由苦笑：“你伤在脚上，最好卧床休息。”
左与敬果然没再活动，直接坐在门槛上，歉然道：“我就是想透透气。”
“老师。”既然人已经在旁边坐下，关墨正好趁这个功夫把某些重要的事情提出来，“你的来历和我们的身份这些事，以后请千万保密。”
左与敬歪歪头，颇有些不解：“可你们的‘气’很干净。”
关墨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位异世来客即使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最底层，却也能活够几十年了。
叹了口气，他开始为天真过头的左与敬解释个中缘由，附带列举各种案例。
生动形象的讲述和血淋淋的一系列案例，硬是把过去生活环境单纯的左老师听得直冒冷汗。尤其是关墨讲到关键处，还会配合着用或森然或冰冷或阴毒的眼神瞅左老师一眼，瞅得对方忍不住往后退，脸色都不再平淡无波，而是越变越青。
毕竟当过十几天影帝，后来又被百亿人围观还未露馅，关墨的演技完全可以被盖章合格，吓唬吓唬单纯的左老师足够了。
此刻的中泉镇市集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郑怀边走边看，不太急迫，也不完全是闲散逛街，一身朴素又略扑着灰尘的粗布衣衫和化过妆显得平平无奇的相貌，让他在人群之中毫不起眼。
他听够了普通叫卖，就找到卖牲畜的地方，挤在人群里，有人问价便跟着问一嘴为什么这么贵之类。有些时候卖家连喊话的是谁都不知道，但有客人问，还质疑价格，卖家就免不了对自家货物吹一番。做生意的都知道，挑剔的才是真心想买的，再说了，吹一吹货物又不亏什么。
郑怀听罢也不继续询价砍价，更没有企图截胡，而是再到下一家旁听。
他在专卖骡马牛的牲畜交易市场逗留的时间不短，知道有人已经注意到自己，也朝那人看了两眼，表现得稍警惕，但并不过分畏惧或胆怯。因为他知道那人不是追兵，而是牙郎，同时他也是故意让这个牙郎留意到自己的。
作为唯一的皇子，郑怀就算傻，也得到过许多老师们授课，而且他傻归傻，乖巧还是很乖巧的，听不懂也不闹腾，顶多揉着眼睛犯困，是个很让人舒心的乖学生。
他那些老师都是皇帝给他找的，有些老师出身士族，自小锦衣玉食，会给郑怀讲些礼仪和典故，还有个别老师来自民间，知道他听不懂太高深的东西，就讲些市井乡村的趣闻和各地风物。
那些老师们给他讲过，本朝商业曾经因为官牙把控而受到限制，后来渐渐允许私牙介入，更敞开国门广开商路，不少商户自行交易已经是常态。
但郑怀时间有限，对民间的骡和驴之类牲畜了解得也不多，更不熟悉中泉镇，甚至手中没有零散现钱，假如有位中间人协助，他的购买过程会更加顺利。
逛了一圈下来，郑怀装着犹豫片刻，还是转身对那一直不远不近跟随自己的牙郎点点头，对方笑呵呵凑上来招呼道：“小兄弟，帮主人家买拉车的呐？”
中年牙郎一脸和气，口音与当地人一样，跟几个似乎是常驻市场的贩子偶尔还会聊上几句，这些就是郑怀找上他的理由。
“我家公子本来在外游学，结果这不是天寒吗，那破驴半途病死了，我们一行只能暂时在小盐村落脚。公子让我到镇上再买头驴，顺便换辆车。你是牙郎吧？”郑怀一通抱怨，才讲到正题，像个不懂采买的普通小厮。
中年牙郎笑道：“我何三在中泉镇入牙行快二十年了，别的不说，中泉镇大大小小的商户，我都说得上话。”
郑怀松了口气地笑笑，又正经起脸色：“我要买驴，又要买车，还得买不少零碎东西……你不会坑我吧？”
何三并不生气，这小厮瞧着年轻，估计在外行走的经验也少，警惕些是正常的。他入行这么久，什么人没见过，依旧笑嘻嘻道：“小兄弟尽管放心，我虽然是个私牙，可要是口碑不好，也干不了这么长时间，你说是不？”
郑怀点点头这才开始讲要求，末了递出三粒金豆子。
何三只拿了两粒：“拉车的驴不算太贵，我们镇上车也便宜，这点钱够了。你去采买别的东西，最迟申时末，在镇南口大树下见。我家就在中泉镇，你随便找人问问就知道，我不会拿钱就跑的，以后还要继续吃这碗饭呢。”
郑怀没再多说，拿着剩下一粒金豆子走了。
申时末，郑怀采购完毕，背着几大包东西来到约定地点，果然就看到何三等在那儿，身边立着一匹精神气儿不错的健壮驴子，驴子身后拉着辆木质驴车。估计是考虑到难买草料，车前部分居然还堆了点草料。
见郑怀回来，何三笑呵呵招呼道：“小兄弟辛苦了。”
郑怀看到车和驴还挺满意，他驴子见得少，不过这匹驴子即使不算顶级，品相也的确属于上游，是匹挺不错的拉车牲畜了。
两人结清酬金，和和气气分开，何三特意叮嘱郑怀，这条路夜里不算太安全，赶路要尽快，不然天黑之前难到小盐村。
郑怀谢过何三，把采买到的东西放进车里，学着路上看到的那些人赶车的姿势，有模有样赶起驴车往回行去。
郑怀紧赶慢赶，总算在近午夜时分回到了这片山林。夜里的森林偶有动静，郑怀却不太怕，比起某些潜在的危险，他更担心屋里的人。
他没有把车也一并带进来，而是趁周围无人天又黑，将车藏到路边林子里，用树枝盖住，自己赶着驴子进山。
考虑到照明问题，他特意买了盏灯笼，终于在蜡烛燃过半时抵达了屋子。
夜色下的小屋宁静而安然，郑怀远远就见屋外灶上竟隐约有火光。他加快脚步进院子，发现关墨和衣坐在灶边，蜷成一团，歪着头已是睡着了。
灶内的火很小，灶上架着锅，锅里有淡淡肉香飘出。
驴子踢了踢地面，关墨被声音惊醒，见郑怀牵着驴提着灯笼站在院门口，坐起身道：“回来啦？蒸了点晚上没吃完的肉，锅里的水可以擦擦身，吃点再睡。”
郑怀没多说，把驴子牵到小院角落让它歇着，自己按照关墨说的吃了口热乎的蒸肉，喝了两口热水，用剩下的水把身上擦了擦，过去扶起昏昏欲睡的关墨进屋。
左与敬作为伤员，理所当然睡在木板床上，盖了大多数被褥，这会儿已经睡熟了。
屋里面积本来就小，除开床板只剩平伸手臂那么宽的一部分，此刻这部分空地被清理干净，地面上是几块用竹子拼造的垫板，形成一张可供两人平躺的矮竹床。
垫板中段的上下部分都垫了些烤过的蓬松干草，瞧着就很软和。竹床一端是两个竹枕，擦得很干净，另一端几乎顶在墙面上。
郑怀吹熄灯笼，铺好新买的被褥拉着关墨躺进去，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与他一起沉沉入睡。
沉睡中的人们谁也不知道，就在这静谧的夜里，京郊某座庄子火光参天。
上到庄头管事，下到洒扫老妇，足足几十个人，每个人都带着惊惧愕然的表情，横尸于庄子最大的堂屋内。
将帝后二人逃出的消息传给龙椅上那位的报信人是整个庄子唯一的活口。他强忍恶心感，忽略空气里传来的皮肉烧灼的焦臭味，哆哆嗦嗦望向旁边。
面无表情立在庄外的十几名黑衣人都是新皇一手培养的机密队伍的成员，战时负责刺杀和收集情报，是新皇过去最得力的助手，在新皇登基后重新编为飞鸮卫，职权范围比前朝的赤羽卫还大。
如果必要，飞鸮卫中百户以上级别的卫队成员，可以不必通知，直接关押任何人，包括六品以下在朝官员。
因为这批人的活跃，新朝官场上人人自危。
为首的飞鸮卫百户对报信人招招手，报信人心里一松，收起刀恭敬行礼：“韩大人。”
还没等他笑出牙，他的脑袋就飞了出去，身子晃了晃才倒下。
作者有话说第70章 皇后今天也想辞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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