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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字迹破案 ...

  •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福尔摩斯们的你画我猜和字迹推理游戏都牢牢占据了聚餐后打发时间的霸主身份。
      介于哈德森太太并不愿意与我这个时而不解风情时而感情泛滥的中年男子做更多女性问题交谈,时不时我也会加入这些游戏。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开始慢慢为当初见面时对《生活宝鉴》的嗤之以鼻和荒谬而感到羞愧。在此之前我虽然知道人人字迹都不同,但我万万想不到仅仅从字迹就可以看出来这么多。
      “老年人,显而易见,字体略大,运笔抖动,行间间距不均,锯齿状排列,有时有省略横杠,八成是忘记了,看这时代特点浓重的简直就像泰晤士河上的气味。”如果有谁看见我的记录,必然也能显而易见得出这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话。
      “没有异议,下一个。”
      “啊,这个好有意思,这是一位伪装者,左手模仿,不过还不够娴熟,偶尔t的钩会反过来,横线和点反行笔,还有很隐约的不相关点线墨迹。”
      稳重但还带着活泼,这是夏蒂。
      “反对。运笔自然,字体大小适中,抖动规则,折钩流畅,右手模仿左手字迹。不相关点线是故意的。”
      简洁省略,麦考夫·夏洛克。
      “当心聪明反被聪明误。我的小公主。”他磕了磕烟斗,不急不慢道。
      夏蒂嘟了嘟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用力咬了一块哈德森太太做的小饼干。

      让我们拨动时钟,回到一八八七年,在我和夏洛克·福尔摩斯作客我昔日好友海特上校的赖盖特住宅时,便就凭借着对字迹的认识破了一起案件。

      当我们吃过晚饭在贮枪室里休息欣赏的时候,上校忽然提及了近日发生的一起犯规案件,有人闯入了本地富绅阿克顿的家中,并把藏书室翻得乱七八糟,就连丢失的东西也稀奇古怪。
      福尔摩斯显然习惯了生活里时不时冒出的案件,顺嘴问道:“没有什么线索?”
      “还没有,毕竟我们这只是个小村子,”海特摇摇头,紧接着开始赞美福尔摩斯,就像那无数封信件一样,“不过想来办过那样巨大国际案件的福尔摩斯先生,应该对这样的案子不感兴趣了吧。”
      福尔摩斯显然很高兴地笑了起来,不过还是请他不要再称赞自己。
      我赶忙阻拦这两人想要继续深入下去的欲望,“我亲爱的朋友,你是来休假的,是来缓解你紧绷了那么久的神经,而不是乘机接手新的案件。”
      海特和福尔摩斯都无奈地耸了耸肩,很快话题转移到了夏蒂身上。
      “上次你来信说要带一个女孩来,怎么不见她人?我还十分好奇福尔摩斯家的小姐会是什么样子。”海特边擦拭着预防警报的手 木仓边问着。
      “噢,你是说夏蒂,她去安格女子中学上学了,我们就没带她过来,她是一位很令人喜爱的淑女,想来会受到欢迎的。”
      很快,我们又开始谈论起别的话题。

      然而第二天,马车夫威廉的死使我想要福尔摩斯好好休息的愿望破灭,一颗子弹射穿了这个青年的心脏,使他永远的安静下来。听闻福尔摩斯在这,当地的警官很快就登门拜访。

      “命运是违背你意志的,华生。”福尔摩斯笑容可掬,我也笑了起来,对他做着口型。
      “Fine,我会告诉夏蒂。”
      他向后仰靠的身体僵了一下,我叹了口气,全无胜利的喜悦。

      警官带来的线索几乎没有,除了一角撕坏的纸,像是一张用来约会的短柬。福尔摩斯盯着纸片看了好一会儿,“这个字体倒是很有趣。”
      我踱步走到他身后,俯身看去。
      确实,字体大小不一,甚至十分古怪,书写者好像时不时会竭力一样,时而笔迹尖锐,用力颇猛,时而圆润而轻微,一会儿间隔恰当,一会儿又挨挨挤挤,令人不快。
      “看出什么了吗,华生?”福尔摩斯把纸条递给我,紧接着一跃而起,瞧他满脸红光的样子,简直像是又能去和人搏斗三十回合。
      “我和警官先生出去看看。”说罢,他如追随兔子的野狗一样出去了。我赶忙清警官多多注意他,不要让福尔摩斯过于兴奋。

      但显然无论是我还是警官都无法阻止福尔摩斯飞速旋转的大脑,因而在他勘测完田埂,又要拜访坎宁安先生家时,我只能无奈地跟上。
      那是一所非常华丽的安妮女王时期的古宅,房屋四周种着矮树丛,福尔摩斯站在旁门为我介绍着案情发生时的运动轨迹。就在他的胳膊摆动时,坎宁安父子走了过来。
      这对父子形成了非常奇异的对比,这对比是在太大,以至于我居然联想到了那串奇特的字迹。正如字迹的差异,父亲面容刚毅,郁郁寡欢,儿子则打扮的时髦漂亮,步伐活泼且带着笑容。

      就在警官和小坎宁安先生交谈的时候,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极为可怕的表情忽然出现在福尔摩斯的脸上,他只来得及哼一声就摔倒在地,两眼翻得只剩下白色。我慌忙架住他,和警官把他抬进厨房。然而无意间我触碰到他的手心,非常干燥且温暖,我不由得迟疑了一下,可福尔摩斯浑浊的呼吸声让我又赶忙去取了块毯子裹住他。但这并没有打消我心中的疑惑

      我在门外梳理了一下思绪,再回屋时发现福尔摩斯带着极为尴尬的表情与老绅士对视着。我看向警官,好奇发生了什么,小坎宁安快人快语道:“福尔摩斯先生写错了抢劫未遂案发生的时间,不过我相信这只是因为他这场可怕的神经痛。”他的话语里带着些许嘲笑,我一下恼怒起来,但介于福尔摩斯还在他家休息,我努力咽回了已经到嗓子眼的火气。
      老坎宁安先生则和善很多,他拿着铅笔把错误修改过来,递回给福尔摩斯。
      “尽快送去付印吧。”
      福尔摩斯小心翼翼把纸夹进他的记事本里。
      我又一次回想起那张古怪的纸条。
      福尔摩斯希望仔细检查一下住宅,坎宁安父子开始还耐心回答着他的问题,但很快就不耐烦起来,尤其是当我们接近他们的卧室时。
      福尔摩斯不慌不忙的步伐和稳重的表情让我确信他确实找到了线索,并且在紧紧跟踪着,与此同时这对父子的不耐烦在我眼里显得反常起来。尤其是小坎宁安阴笑着表示福尔摩斯应该去房屋四周调查而非紧盯着他们卧室不放。
      福尔摩斯耸耸肩,就在往老坎宁安卧室走去的时候,慢腾腾的他冲我挤了挤眼睛,我忽然心领神会,踉跄一下,把床旁的橘子和玻璃水瓶打翻在地。
      “华生!看你弄得,地毯一塌糊涂。”
      我也未料到居然会如此,只得慌乱弯腰开始捡水果,警官匆忙走回来,后面跟着那对父子,而在我的余光里,我已经看不见福尔摩斯的身影。
      我放缓速度,但是小坎宁安还是很快发现福尔摩斯消失了。
      警官显得有些担忧,“福尔摩斯先生不会是犯病了吧。”
      小坎宁安则和父亲冲出门去,只留下一句请在这里等等。我顾不上那么多,跟着冲去。
      就在我推开门的时候,福尔摩斯的尖叫同时响起,“杀人啦!来人啊!华生!”
      我冲上楼梯,此时福尔摩斯的呼救已经变得嘶哑起来,似乎是被扼住了喉咙那样含糊不清,我不禁毛骨悚然,飞速穿过第一次到访的那间屋子,跑进更衣室。
      正如我所猜测的那样,小坎宁安正死死掐着福尔摩斯的喉咙,他和父亲把福尔摩斯按在地上,老坎宁安正拧着他的手腕死死不放,我和警官把两人拉甩到一侧,赶忙把脸色铁青的福尔摩斯扶起来。
      警官还在迟疑,然而福尔摩斯随即的话语让他大吃一惊,他不由得扭头看向这对父子。
      “赶快逮捕,警官,罪名是谋杀威廉·柯万,他们的车马夫。”
      “这是真的吗……”我跟着他扭头,随即看到了从未见过的自认有罪的表情。活泼的儿子变得凶恶而如同食人凶兽,老的则满脸悲痛,呆呆立着。
      警官仍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小坎宁安手上准备击发的手 木仓让他吞回所有话语,他干脆利落地打掉手枪,旋即吹响了警笛。

      福尔摩斯像海特充满歉意的一笑,“很抱歉上校,接待了我这么一个不安分的人,不过好在我是一个非常守约的人,现在我要和警官去审问罪犯几句,不过午餐时我一定会详详细细告诉你们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海特爽朗一笑,“能够学习到你的侦探方法是我的荣幸,还请你允许我到时候畅所提问,毕竟我可什么都还没看出来呢。”
      福尔摩斯狡黠一笑,“如果着急的话,不如先问问华生,我相信他看出了一些门道。”

      就在我绞尽脑汁应对海特众多的问题时,福尔摩斯回来了,我大松一口气,跟他一同过来的还有一位矮小的绅士。
      “阿克顿先生,第一次盗窃案的受害者。”福尔摩斯言简意赅,“我认为他也有资格来听一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然,欢迎欢迎。”海特倒了两杯白兰地。
      “在侦探艺术中,最主要的就在于能够从众多的事实中,看出哪些是要害问题,哪些是次要问题。否则,你的精力不但不能集中,反而会被分散。所以,这个案子从一开始,我就毫不怀疑,全案的关键一定在于死者手中那张碎纸片。”
      “与此同时,我的一个优势在于我并没有相信警官口中坎宁安父子的那席话,他们因为这是乡绅而将信任轻易交付,我则因为外来而对一切充满怀疑,死者手中握着的纸片被人撕去一角,当然不可能是仆人们,必然只有凶手,但如果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凶手立马逃走,那能撕掉的只有这对父子了。”
      “我非常认真的观察了这张纸条,我亲爱的华生,你看出了什么?”
      我有点犹豫的开口。
      “似乎是两个人写的,就好像,是坎宁安父子合作完成的。”
      福尔摩斯猛然鼓起掌来,吓了我一跳。
      “自信点华生!非常正确!你说的没错,就是他们二人写的。那么你能告诉我你是从何看出来的吗?”
      我只得把我的猜测告诉他,福尔摩斯对我的不确切十分宽容,“非常了不起了华生,直觉有时也是很重要的工具,不过我们还是需要确切的分析。就让我来解释吧。”
      “只要大家注意at和to中的t,就会发现这一个常用的字母是如此的差异巨大,一个苍劲有力,一个软弱无能,甚至还会丢失它的横杆,当然虽然这不影响我们阅读,但是这告诉我们这个t出自一个老年人或者是病人。”
      “此话何解?”阿克顿先生问道。
      “噢,阿克顿先生,日积月累的记录和观察。老人们失去惯有力量,视线模糊,手臂发抖,病人们则因为身体的原因出现类似的现象。同样,只要再细心看一看,就会发现这些字母别扭的空格是因为有一个人先写完了所有,然后留下空格让另一人填充。”
      “天哪!太对了,福尔摩斯,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呢!”我拿着纸片,豁然开朗,“字迹苍劲有力的人先写完了短柬,却因为空格有时过小而使得另一人不得不使字母紧凑才能写下,这样就能看出来谁是主使者了。”
      “正确,华生,不过空格不一定是过小,而是另一位习惯了大写字——因为他的视力已经不如年轻有活力的儿子,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故意写错了时间,好让他们其中一人留下字迹,果然经过比较,没有任何差错。”
      “你是故意的,我的朋友,你把我吓到了,虽然我有那么一些些怀疑,但我还是吓到了。”
      “下次我或许会提前告诉你,不过你后来不是也领会我的意思了吗。老坎宁安是个老实人,他的儿子却是个十足的恶棍,如果让他拿到那把枪,一定会在我们身上留下个窟窿。”

      后续的动机让海顿上校和阿克顿先生感叹不已,我却觉得最精彩的部分已经过去了而提不起神,我离开贮枪室,心情很是复杂。
      我时不时也会因为福尔摩斯的过于敏锐和洞察一切而感到气恼和痛苦,对他的挖苦并非那么不放心上,有时我会直接表达出来,有时我却懒得开口,可是现在我模模糊糊的感受到了,天才的诞生也伴随着无数的努力及练习,夏蒂比起刚到来时愈发的敏锐,麦考夫对于人心的把握……
      “在想什么呢,华生?”夏洛克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灰色的眼睛热情而快乐,似乎还沉浸在破案的满足里。我摇摇头,福尔摩斯皱了皱眉。
      “Baker Street 221B,two men,two women,one dog.”
      (血字的研究案结束后,哈德森太太的狗上了天堂,她又从友人那里抱了一只小萨摩耶,雪白白毛茸茸的很得女性喜爱,我有时也会抱着缓解一下疲惫的心情。)
      “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搭档,没有你我或许就已经安息在小坎宁安的手下了。何况我也在从你身上学习着。”
      我有点感动,然而福尔摩斯接下来的话立马让我提高了音量。
      “所以不要和夏蒂说这件事了,谢谢,我亲爱的朋友。”
      “夏洛克·福尔摩斯!想都别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字迹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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