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余悸》默曲

14、第 14 章

　　林然特意围了条大围巾，遮了几乎半张脸，还又戴了顶棒球帽，可以说相当神秘了。
　　“你这是要去做贼啊？”蒋泊亭看见她这幅打扮心里乐的不行，上前一把夺过林然的帽子。
　　“哎你，哎呀，我头发，”林然赶紧捋了捋弄乱的发丝，“你是胆儿肥了是吧？还我！”
　　“还你什么？”
　　“笑，我让你笑！找打是不是？”林然说着冲上去，抓着蒋泊亭外套抬手用力拍他后背。
　　“哎呀哎呀，这点儿劲儿，跟挠痒痒似的！”
　　林然笑的弯了腰，跺着脚轻嗔道，“蒋泊亭！”
　　“哎，叫我干嘛？”
　　“还我呢！”很少听林然这么软的口气，像是在撒娇一样，“都这么晚了，宿舍要熄灯了。”
　　“还早呢，你看才十点四十，明天放假，今儿晚上应该会推迟时间的。”
　　林然笑的不行，“那又怎样，大冷天在外头干嘛呀？赶紧把东西给我！”
　　“什嘛？还你什么呀？”蒋泊亭特来劲，“他们说我捡的是玻璃鞋，你又不是灰姑娘。”
　　“哦，是这样啊，那你去找灰姑娘吧，拜拜！”林然说着摆摆手转身要走，被蒋泊亭一把拉住。隔着外套，林然觉得蒋泊亭这一下有点太用力了，皱着眉冲他喊“疼！你轻点儿！”

　　蒋泊亭赶紧松开手，改成拽着她外套，把她往一边拉，“我买了奶茶你要不要喝？”
　　林然嘟着嘴，一脸的不乐意，“不要。”
　　“喝点儿吧，布丁奶茶，你不是喜欢喝吗？刚买的，还热着呢。”说着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奶茶，又帮她把吸管都弄好了才递给她。
　　林然老老实实接了过来，默默吸了一大口。
　　可真甜。

　　两个人安静坐了一会，仿佛刚刚闹成一团的不是他们。
　　“怎么不喝酒啊你？”林然歪头看他。
　　蒋泊亭摇摇头，“嗯，太凉了，喝了胃疼。”
　　林然抿着嘴笑。
　　“你干嘛那么快就跑啦？好多人找你呢。”
　　林然低头喝奶茶，依旧不吭声。
　　“我一听就知道是你，我厉害吧？”
　　林然咬着吸管翻了个白眼，“嗯，好厉害！”
　　蒋泊亭忍不住拿手指去戳她头发，“你怎么了？”
　　林然拍开他的手，“我怎么了？我没怎么啊！”
　　“我觉得你不大高兴。”
　　林然眨眨眼，“我怎么高兴？鞋子在人家手上，还要被威胁！大冷的天儿还得在这里挨冻，怎么，还要陪着笑脸啊？大爷？”说完，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两个人又笑了一阵，蒋泊亭一脸认真的对林然说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不同意的话，我就不说。”
　　“哦，说话算话啊！骗人是小狗！”
　　“那当然了，你还不相信我么？”
　　林然想说不信，又忍住了。
　　“那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蒋泊亭说话的时候歪着头，一脸认真，“你干嘛不想让别人知道呢？”
　　“就是不想啊，”林然摇着脑袋，视线往看不清的远处飘。奶茶很快就凉了，被林然放在一边的台阶上。
　　“为什么呀？你刚才在台上，”蒋泊亭顿了一下，看着林然的半边侧脸。在他还没认出她之前，他的确也被黑天鹅的背影恍惚了神思，他觉得，漂亮并不足以形容她。“这下你绝对出名了，真的。”
　　林然想了想反问道，“我干嘛要出名？”
　　“你不希望好多人都认识你么？”
　　“不希望！”林然一脸坦然，并不回避蒋泊亭的注视，“我一点，都不希望，出名。嗯，怎么说呢，不希望是这样的方式。如果我哪天写出了什么特别让人震惊的文章啊，剧本啊，那我会很得意。可是，模特表演？我，”林然说着往下拉了拉唇边的围巾，给自己双手呵气。
　　“没戴手套吗？”蒋泊亭从包里拿出一只自己的手套，特别自然的给林然套在了手上。
　　“你知道吗，”林然把两只手都伸了出去，挤在同一只手套里，“其实要这样想，你看今天大家都说哇，台上那个人好漂亮什么的。但是，比如说你，你第一次见到我，会这样想吗？”蒋泊亭给她戴好手套，手却没有放开，手指张开就那么轻轻拖着。听见林然这么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对吧！”林然也不等他回答，把两只手挪回了自己腿上，“所以今天，所有人在赞叹的是那身衣服，那个妆扮，无论是谁穿着都可以是黑天鹅，你懂吗？他们不需要知道面具下藏的是谁。如果他们知道了是我，”说到这林然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只会说，哇，幻灭；可能还会说哟，怪不得带个面具……”

　　这番话让蒋泊亭心里很不舒服，“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人最擅长的就是攻击别人，”像是被蒋泊亭的眼光烫到一样，林然急忙转开头看向球场另一边，“可是我……”
　　可是我害怕，林然说不出口。

　　“不会的林然，你，你很漂亮啊！”
　　林然夸张的笑了，“哈，谢谢你啊，可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善良的。”
　　“我没有，我不是在安慰你，”蒋泊亭有些局促，“而且，你这个想法，是不是有点，太悲观了？”
　　“悲观？是客观吧？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想吗？”林然直视着蒋泊亭的眼睛，“因为我就是这种人，我就是会说这种刻薄话的人。”林然转开头看向远处，几缕头发在风里胡乱地飘着。
　　林然用力睁了睁眼，嘲笑自己这有什么好掉眼泪的。
　　“可我觉得你很好啊。”蒋泊亭的话把自己也吓了一跳，林然大睁着眼转头看了他半天，然后笑了出来，“哦，谢谢你啊。”
　　她把这话当成了一个善意的玩笑，她会不会察觉到了什么呢？她应该察觉到什么呢？蒋泊亭有点失落，他觉得林然并不把他当回事儿。可他到底是哪一回事儿呢？他也糊涂了。

　　“啊，都这么晚了，回去吧？”林然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林然站起来，把手套递给蒋泊亭。蒋泊亭接过来，也跟着站起来，“你没拿个包什么的吗？那这鞋你怎么拿上去啊？”
　　“唉对啊，这可怎么办？”
　　“你提我包回去吧，明天再还我。”
　　“好吧，那谢了。”
　　“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林然想了想，“看书，快考试了。”
　　“哦，那你快上去吧，明天再联系。”
　　林然点点头，冲他摆摆手背着老大一个书包一溜小跑着回了宿舍，没注意蒋泊亭在身后看了她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