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仙体》庭树飞花

9、第 9 章

　　系统，严律是个好人，对吗？

　　你在吗？修月又问了一句，系统没有回复。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慢慢低头抬手遮住脸，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双肩似在微微颤抖。片刻后，修月放下手，表情如故，唯有眼睛里似有火光闪过又隐去。

　　情绪早已习惯克制，没发声不代表什么都没有。修月不会让人猜到她的心情。

　　系统此时不在。这足以让她失态。或者说从那天跟阴七道打了一架后，系统就开始这种不在她脑中的情况。尽管没能彻底断开两人的联系。

　　发现系统能和自己分开，修月就知道这件人工智能有了另外的栖身之所。何风大？或是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合约为真，她即将自由。

　　眼睛扫过自己养了近十八年的树，修月冷笑。她右手抬起，食指隔空抚过树的枝杆，指尖停在一处轻轻敲点了下。一只白色蝴蝶翩而起。

　　食指隔空追着这片白色，似乎在逗弄它。蝴蝶儿上下飘荡，扇动翅膀随意闪避。

　　如果忽略偶尔的碰触，造成蝴蝶儿白净翅膀的鳞片掉落，落在地上的鳞片又使草枯萎发黑，似乎是一个唯美的场景。

　　月色，佳人，逗白蝶儿。

　　修月收手，白色的蝶落在紫的发黑的地枯草地处，流光溢出，原地显出人影。

　　“阴月城右护法，叩拜主女。”一个美人站定后跪拜，仰头樱唇轻启。银白色发丝顺从脸颊滑至耳后，一缕半截头发随动作突兀的落下在地上。

　　修月脑中以前的记忆回显，好像见过这个模样。

　　美人似是知道修月不会说话，继续道：“主女，我的母亲是白若飞。”

　　白若飞？那个在阴七道上位后，因为支持仙体被杀死的阴月城右护法。修月不动声色，让白翩起来。

　　白翩见修月承认她的身份，欣喜的站起来同时胳膊不太顺畅的抬起。“谢主女刚才手下留情。”

　　修月眼睛盯着白翩，慢慢又看向她面前的地面。土沙动了，一撇出现再显一竖，地上显出了两个字。何事！

　　白翩低头看字后背冷汗冒出。没有灵力波动！仅凭神识就写出字，这么强大的魂体，难怪能控制仙体至今还没被磋磨干净。

　　实事上不能与仙体匹配的凡人魂体，都只是一块有使用时限的‘灵源石’。她镇定下道：“黑葬术已经和落仙宗人勾结要谋算您，我特来报信。”

　　不确定修月是什么心思，白翩听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意志慢慢紧绷，渐渐处在临界点。寂静包围着这个小院，周围静悄悄的。

　　还好修月并没有让这根弦崩断。地上又写了三个字，知道了。

　　白翩呼出口气。“主女有防备就好，那我告退了。”

　　第一次见面，好感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不产生恶感，才能有第二次接触的可能。她脚刚踩地起身，土地上凭空又出现两个字。

　　等下！

　　“主女有什么事？”

　　修月拿出一颗透明珠子，手掌合住握紧，再张开手里的珠子已经变成纯白色，里面一滴黑红的血丝鲜艳夺目。

　　白翩接过珠子，熟悉的气味让她一惊。是左护法黑葬术的。不对，怎么还有……白翩如同触电般快速扔掉珠子，身后出现若隐若现的巨大蝴蝶翅，清晰到旁人甚至可以看到的倒立起的鳞片。

　　修月皱眉，手上极快掐出个封印打在白翩额前的位置，蝴蝶本体一震，从头到尾变成银光散开。收回珠子，看着白翩变成白色的瞳孔。

　　白翩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修月低头看眼手上的珠子，不过是颗普通的传递信息用珠子，就是加了点黑葬术的血要本人才能打开。白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有了上次阴七道骗人的经验，修月心中疑窦从生，没有走近白翩，等着她恢复。

　　“‘他’来见过您了？”白翩道。

　　修月低头看着白翩，她的手在发抖显然刚才发生了让她十分恐惧的事。

　　“‘他’居然还活着。”白翩故作冷静，摇摇头。

　　阴月城的右护法不应该这么弱。修月看着手中的珠子，再看看拿珠子的手，联想到白翩的行为和话想到什么。

　　她猛的脸变得阴沉，双目睁到最大，其中一只眼里紫金色的光乍显，渲染了整个眼睛。白翩被灵元的波动惊到，抬头看到修月右手上出现银色的金属质感层。她五指聚拢抬起靠近泛紫的眼部，一个紫金色的球状物体缓缓飞出，五指并拢落在掌中。

　　白翩倒吸一口冷气，那是……是“灵元心！”脱口喊了出来。再看修月，她的身体以一种可怕速度变得了无生气，露出的那只眼睛似乎燃起了火焰。那股力量所到之处，凡靠近修月身体的物体都化成了力量中的一部分。

　　包括脚下的草，空气中的灵气，水，还有气味。最后一切力量胶着停在那只单眼周围，而那些不属于修月的东西，都化作虚无。

　　修月感觉到体内没有杂乱的东西，让灵元心飞回眼中。见白翩还待在原本的地方没做多余的事，有些满意。她在手上用灵力虚化了朵花。

　　果然白翩抖着双腿俯身趴下。修月了然，确定了内心的猜测，想到这只蝴蝶也算帮她一回，便收了花空手伸出。

　　过来！

　　白翩伏身化身成了一只白色蝴蝶，扇动翅膀离开地面，落在了根小拇指上。修月指尖碰了碰蝴蝶，心想那人还真不得下属的心。

　　蝴蝶对于气味是敏感的，接触修月给的信珠后直接扔掉。它怕的不是一颗信珠，怕的是珠子上带的味道。

　　修月是唯一动过珠子的人。除此之外还有加在里面黑葬术的血。黑葬术的血不是生血，不曾被沾染过，因此只剩一种可能。

　　自己身上多了不明的东西。

　　修月稍稍一想，便回忆起上次和阴七道双双被重伤后，两人留在彼此身体里一些不好的力量。旧伤未愈，它们和修月本身的灵元掺杂在一起混淆自身的气味。

　　这个白翩如此害怕，又和阴七道相近到一时让人认不出来的味道。经过几番推敲，修月就确定下来。

　　阴月皇。

　　她对那人还真是该死的熟悉。

　　把白蝴蝶儿收进御兽空间——一个铜铃铛中。修月留下了一个假身，走出了关禁闭的院子。

　　已死的人居然还活着。阴月城的人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可是件‘大事’了。

　　本是想着借白翩告诉黑葬术，阴七道身体里有个吸取灵力的活物。以黑葬术对阴七道的在乎，一定会先清理内忧，再除她这个外患。一旦他们忽视了自己，那么留给修月的时间就充足了。可老天却让她此时知道个天大的‘惊喜’。

　　修月觉得不做些什么简直是对自己的犯罪。

　　在树屏障中隐身的宋晋通，看到修月离开没有出手阻止。

　　刚才那一幕还让他震惊到手脚僵硬。修月眼中那种对活下去的‘势在必得’竟也使他心生避让。现在宋晋通终于明白了师父和师叔伯们说天生仙体一定会来落仙宗的原因。

　　没有灵元心中灵元的补充，仙体连动弹的资格都没有。

　　就是一具死了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