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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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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上那辆熟悉的车还是晃了肖皖的眼,他头疼的按了按眉心,这时候车上的人也走了下来。
顾晟白对他挑了挑眉:“去哪啊?”
肖皖看着他靠近的动作,伸出一只手抵在了他胸口,缓缓推开:“查案。”
顾晟白也不恼,把那只手捏在掌心里,像是对待某种柔软事物般揉搓两下:“我送你。”
肖皖被烫着一般缩回了手,颇为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公安办公,闲人还是离远点。”
“真是……”顾晟白撩了撩长发:“想对你温柔点都不行。”说着,一手扶他肩膀,另一只手在他膝弯一抄,肖皖整个人就被抱在了怀里。
肖皖一时愣住了,他反应不能说慢,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却还是比不过这个人的速度,懊恼的扯下了顾晟白的头发:“混蛋!”
“谢谢夸奖。”顾晟白也不在意他扯着自己头发,对他眨了眨眼睛:“走吧。”
肖皖被扣在怀里动弹不得,转身对邵凯扬了扬下巴:“上车。”
邵凯尴尬的挠了挠头,正想说自己开公车走,顾晟白一个眼神就轻飘飘的瞄了过来:“上车,没听懂?”
被那双黑色的眼睛看的一怔,邵凯一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在车上坐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那个长发的男人是不是在威胁警察?
肖皖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晟白自顾自的说道:“下个星期,我来你们这上班。”
肖皖缓缓转过头:“你想干嘛?”
顾晟白熟练的踩了刹车,停在红灯底下:“我想看着你。”
肖皖一时无言,心底却是突然窜上来一股温暖,要不是知道这个男人有多恶劣,恐怕真的就被他忽悠过去了,憋了良久,干巴巴的说了一句:“随便。”
邵凯缩在后座上,为难他一身魁梧的横肉还得拼命降低存在感,憋屈的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哈士奇。
好不容易到了昆水公馆,这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些人,有警察,也有名流,更甚的还有看热闹的闲人。
走到门口,肖皖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顾晟白:“昨天你来这里了吗?”
顾晟白点头:“你是在审问我吗?警官。”
肖皖过了警戒线,看着小警察伸手拦下了顾晟白:“让他进来,嫌疑犯。”
小警察闻言怔了怔,似乎想拿手铐,被肖皖一巴掌打回去了。
顾晟白对小警察眨了眨眼睛,钻过了警戒线。
“跟着我,不许乱跑。”肖皖有些不悦的去拉顾晟白,却觉得拉着他的手有点别扭,只好换了个方向抓住了他衣角。
顾晟白无声的笑了笑,看着肖皖比自己矮了几寸的后脑勺,一把抓住他手腕:“我不跑。”
肖皖任他抓着,走到了昆水公馆里面,公馆外围是露天游泳池,旁边有几个喝的人事不省的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说什么;进了别墅里面,就是不一样的风情了,里面装饰虽然没有奢华的感觉,却也能让人知道价格不菲,中间大厅站着个人,顾晟白看了一眼,是韩星。
心下也有了些定数,昆水公馆的主人有点神秘,顾晟白却是熟悉的,昆水出这种乱子他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了,要是瞒的过去,也就得过且过,若是瞒不过去,总得有个替罪羊,这个替罪羊,有时可不必是真正的杀人者。
韩星很明显是被人陷害的,顾晟白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他不愿意管,他不说出来,是义气,但真到最后,他得给自己良心找个借口。
顾晟白被肖皖带到韩星面前,韩星看到顾晟白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的想往他身上扑,肖皖一只手就钳制住了这个骨头金贵的公子哥:“别乱动。”
顾晟白也对韩星一摊手:“我可救不了你,我现在也是嫌疑犯。”这话说的无奈,可周身上下,哪有受制于人的感觉。
肖皖扫了他一眼,伸手拿过了警察手中的笔录,大致看了一遍才开口道:“死者身上的校服是你拿走的吗?”
韩星委委屈屈的站在原地,活像被人欺负的小媳妇:“不是我拿的,人也不是我杀的,昨天我喝醉了,今天早上醒过来就躺在尸体旁边,被你们抓过来问了。”
顾晟白无奈扶额。
肖皖也觉得从这问不出什么,转身上楼去看尸体。
“肖队。”旁边法医推了推眼镜:“死者男性,十六岁,死亡时间大概是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具体还要回去做了解剖才知道,致命伤在后脑,初步判断是钝物反复击打所致,身上大量淤青,脖颈处有勒痕,初步判断是领带丝巾一类的柔软材质,是除了致命伤最严重的,有性/侵/犯痕迹,但是没有在他身体里检查到精/液,身上只有韩星的指纹。”
肖皖听完,蹲下身查看尸体,转身又问:“指纹大多出现在哪里?”
“大多在脸颊和胳膊上。”法医回答。
肖皖看了一眼法医:“你没有女朋友吧。”
法医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却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不管是性/侵还是别的原因,对自己身下人只摸过脸和胳膊,怎么都不算正常吧。”肖皖伸手拨开男生的双腿:“对于栽赃嫁祸来说,这个方法足够高明,警方完全可以证据确凿,抓捕归案,可惜他太理性,反而忽略了人性。”
顾晟白拉着肖皖站起来,神色有些阴沉:“韩星没这个胆子杀人,不过你们不去找找昆水公馆的主人吗?”
法医似乎才意识到这里有个人,但既然是肖皖带进来的,他就没法说什么。
肖皖摊手:“你以为我们不想吗?昆水公馆的主人在国外,没有文件,没有证据,我们凭什么把他叫回来。”
顾晟白一想也是,点点头道:“我手里有个项目,他一直想要。”这一句话说的没头没尾,肖皖却听懂了。
“你能叫他回来?”肖皖双眸一亮。
顾晟白微微皱眉:“不一定,昆水公馆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想壮士断腕也说不定。”谈起正经事,顾晟白还真的是个样子。
看肖皖眸光暗淡了一瞬,顾晟白补了一句:“我尽力而为。”
肖皖想也没有抱多大希望,转头又问:“你觉得,杀人的,和拿走校服的是一个人吗?”
顾晟白听出这话是在问自己,略略沉思一会,就道:“不是,杀人的应该是在性/侵时错手杀人,即便冷静的处理了尸体,找了韩星做替罪羊;拿走校服除了掩盖受害者身份我想不出其他理由,可这孩子也没毁容,警方想查难道还查不出来?”
肖皖突然想到什么,抓了一边的警察问:“这个孩子是哪个学校的?”
“……祁水市第一中学。”警察匆忙答了一句。
肖皖闭目想了想,前四个受害者,分别是祁水市第二中学,南阳中学,明雅中学,还有世佳中学。
四个不同的学校,都是相同的作案手法,同样都被拿走了校服。
“你想到了什么?”顾晟白问。
肖皖喃喃道:“四套校服……更像是……他在……”
“收集。”顾晟白接上了他的话。
“给我你的侧写。”肖皖目光直视顾晟白,冷静的过分。
“肖队,这不符合规矩,他不是警察……”旁边一直没有存在感的邵凯终于开了口。
顾晟白听着就笑了,从怀里拎出个工作证:“西南大学,犯罪心理学教授,陆局特聘协助重案组办案。”
肖皖打量了他一阵:“不是说下个星期?”
“这不是事出有因吗?”顾晟白不在意的笑笑,沉思一会说道:“凶手为男性,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从作案手法上来看,有一定的变态心理,严重反社会型人格,还有,他一定经历过丧子,他的孩子死时应该还在上学,有一定社会地位,我建议查一下最近两年内,有哪个公司老板孩子夭折的。”
肖皖听完,立刻打了电话,让局里的人去查,转头问邵凯:“祁水市还有哪个比较好的中学?”
邵凯老大不小了,有个儿子才考了高中,这些事,语气费劲巴拉的自己去查,问问这些为人父母的倒是更方便。
邵凯回想了一下:“江卫中学。”
江卫中学是个寄宿学校,升学率高,费用也高,家里没点底子的都进不去,像邵凯这样的也就只能望而却步,但也碍不着所有人对这所学校心生憧憬。
“邵凯,你盯着现场,哥…咳…顾晟白,你跟我走。”肖皖耳根微红,转身就走。
顾晟白险些没捧腹大笑,念着外面还得留着点面子,憋了一会也就跟上去了。
两个人驱车赶往江卫中学。
“你刚才,想叫我什么来着?”顾晟白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调笑着。
肖皖沉默了一会,转头看了看顾晟白的侧脸,清了清嗓子道:“话说,如果这人为了收集校服完全可以出钱去买,为什么非得杀人。”
“心理变态的人怎么想,你是没法理解的。”顾晟白清楚他是转开了话题,也还是接道:“既然是收集,肯定是需要意义的,比如说,买古玩的人对那种历史复杂的物件总是充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