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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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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句争执就杀人,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冲动。”南斯敲着桌子,一头湿淋淋的头发,实在是让人看不出什么威慑力。
“我什么都不会和你说的,让那个人来。”陈年生瑟缩的坐在椅子上,却是打死不开口的一副样子。
“你倒是赖上他了,他可是我们老大的人。”南斯嗤笑一句。
陈年生闻言愣了愣,还是不开口。
南斯站起身去肖皖办公室敲门。
“老大,陈年生非要顾总去才开口。”
“等着。”顾晟白淡淡的回了一句。
顾晟白让等着,那就等着吧。
“你去审吧,我自己来。”肖皖伸手去扯顾晟白手上的毛巾。
“抓都抓回来了,着什么急?”顾晟白拍开他的手:“淋了一个多小时的雨,待会又感冒了。”
“你还说我?”肖皖猛地一回头,把头上的毛巾按在了他头上,手上一顿乱揉。
“别闹,”顾晟白把他的手连着毛巾都从头上扯下来:“我本体是银狼,哪那么容易感冒发烧。”
肖皖无奈,只好低下头捧着那杯温热的水,不管本体是什么,反正现在是人类的身体,怎么就不用担心了。
好不容易两个人的头发都干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晃到了审讯室。
陈年生看到顾晟白,明显眼睛都亮了,肖皖把文件夹狠狠的甩在了桌子上:“人也见到了,有事赶紧说。”
顾晟白无声的笑了笑,看着陈年生道:“不好意思,我家这位脾气不好。”看着肖皖又黑了一层的脸,继续说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陈年生看了一眼肖皖,咳嗽了两声说道:“我叫陈年生,今年三十七岁,我从十五岁就在工地上干活,后来认识的人多了,我就带着他们,有活的时候就带着,我自认为从前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他们就是不肯放过我,因为我妈是个妓女,我爸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是谁,母亲后来吸毒,死了,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贷,就全都要我还,这些年我的钱除了平常花销,就全都还了高利贷,可他们……他们……”
“给你放高利贷的是谁?”顾晟白听着他的话,问道。
“他叫,程家阳。”
顾晟白和肖皖对视一眼,顾晟白继续问道:“你母亲借高利贷的时候程家阳恐怕毛都没长齐,怎么有钱给他借?”
“借她钱的不是程家阳,讨债的却是他,借钱的是他的爹,他是我妈的客人。”陈年生恨恨的盯着桌面。
“程家阳又来找你了是吗?”
“他让我找机会把这个项目弄黄,最好是出点什么牵扯警察的案子,我本来想弄点血什么的,传点闹鬼的传闻,可是我那天去工地后面被包工头看见了。”
“所以你就要杀了他?”
“我没想杀他,可他说我是妓女的儿子,什么龌龊的事都能干出来,我又不能选择我妈是谁,凭什么!他凭什么……”
“所以你们起了争执,你失手杀了他,对吗?”
“是。”
“最后一个问题,你杀了他之后,还有一个包工头是哪里冒出来的?”
“什么还有一个包工头……”陈年生茫然的看着他:“我杀了他就跑路了,在下水道待了快两个月。”
“所以你并不知道之后的事情。”
肖皖插了一句。
“我当然不知道。”陈年生对着他哼了一声。
顾晟白转身就走,该问的问完了,剩下的应该找程家阳算算了。
“今天提前半小时下班,等这个案子结了,我请大家吃饭。”肖皖说了这一句,转身进了办公室。
说着都收拾收拾往外走,都是淋了一个多小时雨的,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睡觉才是正事。
陈年生进了看守所,这个案子算是完成了一半。
“如果按陈年生所说的,程家阳好像也没犯多大罪,无非就是放高利贷,然后是经济犯罪之类的。”肖皖吃着顾晟白做的饭,缓缓说着。
“那可说不准,谁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上次在餐厅看见他可能也不是什么偶然。”直觉告诉他,程家阳打得主意不仅仅是打压宏远这一个项目。
吃完饭,肖皖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显得有点恹恹的。
顾晟白把他抱在怀里,在他额头上探了探:“怎么了?不舒服吗?”
“有点难受,睡一觉就好了。”肖皖盯着电视,只是把头靠在了他胸口。
顾晟白把他抱起来放在了自己腿上:“这个案子是不是算结了?”
“算是吧……怎么说杀人的都抓到了,后面就是跟程家阳周旋了。”肖皖漫不经心的回答。
“宝贝,什么时候让我尝回鲜?”顾晟白低头凑到他耳朵边上轻声说道。
肖皖脸上有点发烫,回身亲了一下他的嘴角:“现在。”
顾晟白突然笑了,手上一用力把他整个人压进了怀里,严丝合缝的抱着:“现在,有点舍不得了。”
“舍不得什么?”肖皖问。
“怕你疼。”顾晟白叹了口气。
肖皖抬起头看了他一会,突然就吻了上去,他是喜欢顾晟白的,喜欢了很多很多年,他渴望一个人给他一个家,给他温暖,却无时无刻不在害怕失去。
就像不知道多久之前看的一场烟火,炽热的流星一般冲上天空,炸裂之后转瞬即逝,只剩下火药的味道在空气中,他终是怕了这不过是黄柯一梦。
不知道是什么突然点燃了肖皖心口的引线,也许是顾晟白今天面对着炸弹和手枪依旧站在了前面,让他突然如此急切的想要拥有这个人,用什么方法都好,只要确定这个人在身边,不会走,就足够了。
顾晟白终是忍不住反客为主,把他整个人压在了沙发上,肖皖半个身子陷在了沙发里,双手紧紧环在他脖子上。
指节无意识的缓缓用力,这个人不会走,就在自己面前,仿佛之前贪恋的温柔,寻生求死的胡闹才是梦,只有面前的人才是真实的。
“哥哥……”肖皖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眼泪顺着眼角划出一道细细的银线。
顾晟白之前所有的忍耐在这个人的眼泪面前骤然崩塌,仿佛千里大坝突然决堤,滔滔江水,终是把他逼上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肖皖第二天是被顾晟白叫醒的,这时候闹钟已经响过三遍了。
眼皮上像是坠了个几公斤的秤砣,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扎眼的金色,朝阳已经射了进来,肖皖伸了个懒腰,全身肌肉骨骼都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伸手在乱七八糟的头发上揉了几把,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肖皖躺在床上良久才喘过一口气。
顾晟白把他抱起来坐在床上,神情看上去甚至很是内疚。
“对不起,我昨天没忍住。”顾晟白看着他的脸色。
肖皖突然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你他妈要是能忍住,我会以为你是真干不了。”
顾晟白嘴角抽了一下:“还疼吗?”
肖皖刷的一下脸就红了,刚才也没见他觉得难为情,这会是怎么着了。
“能不疼吗?”肖皖幽幽的反问了一句。
“对不起。”顾晟白难得这么真诚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