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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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送苏盐和张屠夫的那天，姜氏带着全家前来相送，苏娘子眼圈泛红，最终还是在儿子面前忍住了泪水叮嘱到：“盐儿保重身体，苏家都是好儿郎，娘等你凯旋。”
说完转向张屠夫：“张大哥，家中就这么一个独子，劳烦你多关照一下，盐儿年纪尚小，有些人情世故还需要张大哥提点。”说罢行了个万福礼。
“诶，诶，这肯定，肯定是得关照的。”张屠夫是个实诚人，不会说什么话，只是摸了摸头应了。
苏盐要走，哭得最伤心的是贾银花，她嘴巴上总是嫌弃苏盐，但年龄相仿，平时交往又多，她很是舍不得这个比她大几岁的哥哥，贾银花的心思很单纯，情绪都显露在脸上。
“你别哭，别哭，哎，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苏盐没想到贾银花这么能哭，他自己其实并不排斥去打仗，家中只有寡母，自己又不擅长作文章，想要出人头地，参军许是最适合他的路了，毕竟从小干惯了粗活，他还有一把子力气。
贾银花这边嚎啕大哭，姜氏也没忍住，看着张屠夫眼圈也红了，泪水止不住的落，手帕都浸湿了，这一上战场，脑袋可就系在了裤腰带，说不好哪天就留在那寒冷的西北边境了。
姜氏这么一哭，张屠夫手忙脚乱，又不知道从何开始安慰。
前方战事吃紧，留给家属的时间并不多，也就是这一次，姜氏把苏娘子成功的劝得一起住了，正房是姜氏和贾桃花住着，东厢房是贾银花和贾云花，苏娘子就搬到了西厢房，五个女性，多少有个照应。
开春之后，整个康宁县粮食供应也没有丝毫好转，连带着整个经济形势也不景气起来，康宁县的地理位置很好，远离边境，除非大熙国整个战败，不然战火根本点不到这里，但老百姓手头有点钱也不敢拿出来消费，都存了起来，整个恶性循环。
近来康宁县外来人口多了很多，有一些周边村子的流民，也有不少官家的人，最近姜氏和贾桃花的浆洗活也不好接了，知道贾云花那里还有一大批存银，索性回家照看鸡鸭了，跟苏娘子学习女红和做糕点。
姜氏性格软弱，贾云花有什么提议时，总是模棱两可，犹豫不决，苏娘子来了之后倒是帮贾云花解决了这个问题，姜氏踌躇不定的时候就会去找苏娘子商量，苏娘子不仅人长得英气，也比较有魄力，倒是成了院子里几人的主心骨。
没有苏盐在，贾云花平时去来福酒楼听书都得自己去，好在店小二人不错，看她眼熟又是个小姑娘，总是免了她的茶水钱让她溜进来。倒不是贾云花多喜欢听书，只是她关于北边的战事有关的消息基本上就来自于酒楼食客的议论，说书人也会蹭一下时事热点，她总结一下听到的消息，也可以提前洞察一些特殊情况。
倒是之前在来福酒楼看到的华服少年再没碰到过了，不仅如此，方如兴和付安宁等人也像是从贾云花的生活里蒸发了，她又成了个极其普通的小姑娘，跟这些官宦公子富贵人家没了关联。
北边的战事持续了两年，苏盐和张屠夫就回过一封信报了一声平安，军中生活贫寒，捎去的棉衣也不知道寄到了没。苏娘子年纪本不大，却在这两年衰老了很多，而小辈却在这两年迅速窜高，贾桃花也许了人家。
说来也是神奇，贾桃花作为长姐，平时的生活也就是围着两个妹妹转，也不知道怎么跟那方家的一个仆人看对了眼，那人贾云花也见过一次，就是跟姜氏上门帮忙做洒扫工作碰到方如兴那次，给她和姜氏开门的童子方有财。
方家人多金大方，方有财父母又都是给方家人做事的，存下了不少银钱，贾云花虽然跟他们没见过几次，但看得出都是脾气温和好相处的人。
贾桃花出嫁的那天虽然说不得是什么大场面，但该有的都有，也是正经大轿抬进去的，也请了执事。令贾云花差异的是大婚那天，她竟然还看到了方家小姐方如芸，问了下姜氏才知道方有财这两年都是给方如芸守着阁子。
贾云花对方如芸印象挺差的，毕竟上来给人找麻烦，还看不起人，可能古代人觉得这样挺正常，可她内里好歹是个现代人，没有这种尊卑观念，对这方家大小姐也没啥好脸色。不过没想到这人还送了贾桃花一个金錾花连环簪做为新婚礼物，这东西价值挺高的，至少姜氏给贾桃花置办的嫁妆没有这个档次的东西。
近两年来最让贾云花开心的便是因为战事原因，科举推迟一届，要知道正常科举三年一次，多少人是举家之力撑了三年，这一推迟让很多人放弃了科举这条路，毕竟家里也是熬不起。市面上就多了许多低价二手书，要放书局里面，贾云花舍不得买，但是这二手书又便宜，上面经常还有很多读书人的注解，她高兴的买了许多。
她前世成绩还不错，这个世界文字没多大区别，就是繁体字而已，繁简本来有很多互通的，贾云花磕磕绊绊基本上都能读。她时常拉着贾银花一起看书，但是贾银花说书上的字到她的脑子里就自动成了蝌蚪，拒绝了一起学习的提议，反而贾云花像一团海绵，不断地吸收、学习。
“噔噔噔”敲门声打断了贾云花的思绪，她还未起身，姜氏就开了门。
“姜婶子，好事，天大的好事！西北战事告捷，三皇子带人打了胜仗，张哥和苏小子都要回来了！”敲门的人是巷头的陈木匠家的小儿子陈小青，他哥陈大庆去了军队，他就留了下来，这会儿满脸通红，头上都是大汗，看来一路急着跑过来。
姜氏怔了片刻，连忙给陈小青倒了杯水：“青哥儿，你快喝口水坐下，我去喊苏娘子。”
没过多久，就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苏娘子从厨房跑了出来，手上还是未洗干净的面粉，只朝着陈小青的方向问到：“青哥儿，可是真的？”
陈小青放下茶杯立刻回到：“诶！真的，千真万确，我爹今日去县丞家做工得的消息，连忙让我通知街坊。”
苏娘子在陈小青说话间就走向前了，瞬间眼睛就红了，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变三两步跨到贾云花面前，把她抱起来转圈，嘴里还念叨着：“云花，你苏哥哥要回来了，终于要回来了。”
没在意自己腋下的白色痕迹，贾云花也喜笑颜开，她以前只是在书本和影视剧上面听过看过那些战争死亡人数，那是没有实质性的数字，而这些数字真的变成具体的一个一个身边人时，才觉着那是怎样鲜活的生命，想到苏盐那欠揍的表情，贾云花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不由得念叨：“真好呀。”
大熙国军人在战争结束后，临时征兵并不要求要长期服役，回来之后需要花一个月时间以“更卒”身份在家乡附近服役，主要任务是治安巡逻，以及给家乡附近的国有大型工程项目做免费劳动力。精锐部队的士兵类似于今天的职业军人，他们在服役期满后可以选择继续留在军营，也可以选择回归家乡，总之没有硬性规定。
张屠夫和苏盐都算是战事临时征兵，战争结束了，就可以直接回到家乡，这也是苏娘子和姜氏不作二想，直接晒床板晒被子等人归来。
又过了一月，康宁县参军的男子陆陆续续的分批回来了，张屠夫居然比苏盐回得早。
在西北待了两年，张屠夫的黑皮肤又黑了一个度，像是一块炭，胡子也没怎么刮过，倒是见到姜氏还是那个老样子，害羞得不行，只是脸已经看不出红了。
“张大哥，可看见我家苏小子了？”等姜氏和张屠夫温存片刻，苏娘子才上前，她实在是担心自家小子。
“苏娘子，你尽管放心，苏小子有出息，去年就被军中长官赏识，后来又跟了三皇子，立了不小的功劳，现在是去京师去受封了。”张屠夫说起苏盐，夸奖练练，说自己年纪大了，还不如这半拉小子，上阵杀敌的时候，那叫一个骁勇善战，没多久就被提拔上去了。
众人欢欣，可苏娘子脸色并不好看，贾云花眼尖，拉过苏娘子的手：“苏婶子，不用担心，苏哥哥本来就是有志气的人，总不能窝在这康宁县过一辈子。”
苏娘子是雎州人，雎州正好在北原国、终黎国、大熙国三国交界之处，常年动荡，小摩擦不断，总少不了流血事件，如今独子留在军中，那可能就留西北，怎能不让寡母担心。
但贾云花也知道苏盐的心思，他从来都有自己的傲气，本是雄鹰，要是被剪了羽翼，一辈子困在这小小的康宁县，只能当着码头的搬运工，风吹日晒，生活日渐压弯他的腰，那样的苏盐，她不敢想象，也不愿想象。
贾云花抬头看向天空，一只雄鹰悠游于蓝天之上，盘旋几圈，骤然如闪电般向下俯冲……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