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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因还在当值,二人并不多坐。
      周三郎道待下值后告知周九有铺子租赁。又和招喜约定,第二日中午周九郎卖完浆后,来铺子和招喜面谈。
      二人告辞出门,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柳二十郎转头对招喜说,“陈娘子停步,待明日再见。”周三郎也拱手告辞。
      送走二人,招喜还垫记着炕几的事儿,闩了门,只吃喝了早上来时带的两颗煮鸡蛋和葫芦里的凉白开,便把炕几从厨房拎出来,又拿了火石、柴火和一把麦秸。
      点着麦秸,又用麦秸引烧一根柴。拿了柴火在桌角烧。
      一根柴烧到还剩手拿的一小截,扫喜灭了火。再看炕几,除了桌角有被烟火薰黑的痕迹外,并没有其他变化。
      由此可以判断这炕几应是银制的。
      双方契纸上的标的,除写了房契外,还写了铺子里家具。契书上,官府的红印也盖了。从律法上来说,不管这张炕几是银是锡,炕几的所有人都是招喜。
      银楼里除售卖、订制首饰外,也有金银兑换业务。一两金兑十两银,一两银兑一贯钱,视金银成色好坏,兑换金额上下浮动。这炕几约二十余斤的样子,看炕几颜色就知成色极好。按二十斤算,二百两银子合两百余贯钱。
      头两日刚因买铺子几乎花光手头余钱,转眼天降横财二百贯。
      招喜简直难以置信。
      在院子中呆立半天。又拿柴火再试了一次,仍是和上次一样。
      招喜又惊又喜。一时不知想什么。
      终于定下心,想把铺子里的几张桌子擦洗干净,明日租客来看时,也显得整洁利索些。却发现日头不早。学塾该散学了。
      这炕几银光耀人,拿出去太招人眼。便决定先放到铺子里,明日再想办法拿到家里。猛不丁的得了个宝贝,虽说天下太平,也要小心着些。照旧把炕几藏到厨房,拿了柴火和麦秸盖了,拿了剩下的两杯酪浆,仔细锁了门。
      到得学塾门前,正散学。
      接到陈三省和陈招财二人,招喜一人给了一杯酪浆。给陈大郎道声恼,“初初买了四杯酪浆,因铺子有客上门,铺子中无茶无碗不好招待,只好拿了两杯酪浆给客人。明日再给大伯补上。”
      陈大郎笑道,“又不是小孩子,贪这一口喝的。给他们俩个小的喝就是了。只是又让招喜破费了。”
      招喜笑道,“也不值什么。一杯三文钱,也就一只鸡蛋钱罢了。”
      陈招财和陈三省此前并未喝过此种饲料,竹筒杯也新奇,两人拿了酪饮,先是上下把玩了一番杯子。
      招财从来不是吃独食的性子。以前两三岁时,家境不好,姐姐有好吃的独独留给他,总要让姐姐吃上一口,才啃自己吃。现看到姐姐没有酪饮,必要让姐姐先喝一口。招喜只道昨日在钱娘子家吃过一杯,觉得好吃才买给众人的。招财这才罢了。
      陈三省也有样学样拿了酪饮给陈大郎吃,陈大郎连连摆手道刚喝了带的水,让儿子自己喝了。
      两杯酪饮喝完,招喜收起杯子,道要回去刷了,明日还给卖酪饮的周九郎。
      陈大郎一甩鞭子,却并不落在骡子身上,在空中打了个呼哨,“驾。”骡子便轻快的跑起来。
      虽说铺子离学塾不远,走路不到半柱香。但炕几毕竟重,拿出去又招眼。路上招喜对陈大郎道,“大伯,这几日没空去大李村赶集,家中饲料已用的差不多了。我想明日在镇上买上够喂几天的饲料,先撑过去。等铺子赁出去后,照旧还是从大李村买。能否请大伯明日先到铺子里接了自己,再去接两个学生?”
      陈大郎答应了,招喜又说,“也是巧了,今日有人上门问是否铺子要租赁,恰是卖浆的堂兄来问的。他这浆生意可好,是从长安新学的方子。说是美容养颜又能让人身体好的。对老人和孩子尤其好。驴车拉了一大桶酪浆,不到一个时辰就卖光了。”
      陈三省插话道,“刚才喝的酪浆味道确实不错。”
      回到家中,怕招财藏不住事,炕几的事,并不与他说。

      大唐没有梦中方便的尼龙袋,盛粮食一般用簠(fu, 音甫)或盨(xu, 音须)。簠是长方形,宽口,四短足,有盖。盨是椭圆形,敛口,二耳,圈足,有盖。这两种在很久以前是做祭祀用的礼器,盛放五谷的。后改为木制存放粮食用。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两只。只是只用来路上运输用。几乎所有人都用陶制的缸或瓮来存放粮食。毕竟缸或瓮结实耐用,又防潮防鼠。而簠和盨为木制,招虫蚁,粮食放得时间长了还会受潮变质。
      炕几是长方形的,盨为圆口不好盛放。而簠为长方形,又有盖,把炕几放进去又把麦麸填满,盖上盖子,再是谁也看不出来的。
      次日一早,招喜带了家里的簠坐着骡车,带了背篓去了镇子里。先去米铺里买了鸡鹅用的麦麸,让小伙计帮忙送到铺子里,倒到簠里。
      路上正看到周九郎牵了驴车在街上卖酪浆。
      待伙计一走,招喜拿了昨日的四只竹筒杯去还了周九郎。周九郎昨日听堂兄说过,往外赁铺子的是个小娘子,昨日还在他那里买了浆。待招喜去还杯子时,招喜略一提,周九郎就知道就是这个小娘子要赁铺子的了。中是买浆的人多,在街上谈话不像样。招喜便先告辞。
      回来闩了门,在簠中麦麸里挖了个坑,把炕几四角朝天的放到簠里,再盖覆上麦麸,把炕几整个埋到麦麸里。盖了盖子,左右上下看看没问题。这才去擦洗前面铺子里的桌子。
      刚擦净一只桌子,铺门被敲响了。
      开了门,正是周三郎与柳二十郎。
      周三郎笑着指着一旁正在把驴栓到门侧树上的人,道,“陈娘子,这就是周九郎。”
      周九郎栓好驴子,对着招喜一拱手,“陈娘子好,我是周九。”
      招喜笑道,“九郎好。我们是见过的。”两人相视而笑。
      周九郎与周三郎面目相似,眼睛灵活。
      招喜把三人请进铺子。昨日拿到前面铺子三张胡床,招喜又从后宅屋里取了一张胡床,四人坐定。
      周九先做了番介绍,道是才从长安学来了做浆的方子。回来柳湾镇试着做酪浆来卖,生意竟是很不错。只是驴车拉了来卖毕竟不方便,便是种类,也不方便多做。想着赁个铺子。
      “前日在钱娘子家喝过一杯,昨日便想着给弟弟带一杯。他也很是喜欢。” 招喜先称赞了周九郎做的酪浆风味独特,又问,“听九郎的意思,种类不方便多做。那么除了酪饮,九郎还能做什么饮品?”
      提到这个,周九郎两眼放光,“陈娘子不知,长安城内目下流行五色饮。所谓五色,即青、亦、白、玄、黄五色。”
      招喜道,“想来酪饮是白饮?”
      周九郎连连点头,“五色饮古以有之,只是不叫五色饮。现今的五色饮是普光寺有筹禅师改良过的,味道比从前更好。以扶芳叶为青饮,楥禊根为赤饮,酪浆为白饮,乌梅浆为玄饮,江桂为黄饮。有筹禅师有大智慧,圣人也常请进内廷讲经。如今在长安洛阳一带,五色饮极普遍。只是我们柳湾镇离京太远,大家还不知道也不会制作。除去五色饮,我还能做果饮和中草药熬成的饮子。”
      招喜道,“也是九郎洞察先机,抢先做这生意。酪浆日日卖得飞快。待开了店,可随时制作饮品。想来九郎定能赚得盆满盂满。”
      “借您吉言了!”周九郎抱拳为礼,“不知我可否参观下铺子?”
      要赁铺子,看房属正常。招喜遂前头带路,一一介绍。
      周三郎指着院中的簠神情有些严肃,怪问,“陈娘子,为何把簠放在院中?”
      招喜一阵紧张,道,“我家中养了些鸡鹅,买些麦麸回去喂。为了方便拿走,簠就没往屋里放。”
      柳二十郎看出招喜紧张,笑着对招喜,“陈娘子,别看周三哥笑得跟弥勒似的,他做武侯做习惯了,看到不平常的就觉得有问题。不用理他。”
      周三郎挑眉道,“我看你最有问题。”
      柳二十郎问,“我有何问题?”
      周三郎摇头晃脑的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怕是你故布疑兵吧。”
      周三郎只笑得神秘,拿眼睛来回看柳二十郎和招喜。
      招喜直觉尴尬,只带了周九郎详细解说铺子前后布局。
      周九着急赁铺子。学了五色浆等的方子,却租不到铺子,只能赶个驴车卖酪饮。最近几年风调雨顺,大家兜里都有余钱,生意也好做。东西两条街上铺子都是开满的。遂托了做武侯的周三郎巡视时,帮忙注意有无铺子出租。
      也幸好招喜把后宅里里家具擦洗的干净,并不像买前的污秽样。这铺子虽有些靠里了,做其他生意,怕是人气不够高。
      但周三卖的浆也算是柳湾镇的独门生意。又在街上卖了些日子,知道并吃过的人很多。并不怕浆在巷中无人识。便有些意动。
      上上下下看过后,周九便和招喜商量铺子以每月两贯钱的价格,先签一年契。今日招喜没带房契。约定明日验过房契再签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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