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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亲戚亲戚,少了来往,再亲的关系也不亲了。除了服,亲戚家也可以走动起来了。去大伯和姑姑家送了年礼,又被留了饭。
      家中虽人口少,但毕竟是过年,该做的还得做,该备的还得备。赶集买年货、扫房子、炸年糕、炸娘子、炸鱼、炸酥鸡、蒸馒头、蒸花糕,只比别家少磨了豆腐——大伯家过年磨豆腐照例要送给姐弟俩两块的。
      忙忙碌碌过了春节,就到了贞观二十三年。
      赵明德送的绢花,陈招喜并没戴,心里左一笔右一笔,乱乱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谁也不叫知道,仔细收到了盒子里上了锁,压在箱子里面。
      正月轮到杜氏住二房。因初一是新年,在大房过了节,才接了杜氏来。
      这几日陈招喜腰肢酸软,腹部老是丝丝缕缕的疼。大李庄一位李大夫医术不错,杜氏惯常都是他看的。只是还没出正月十五,就还算是年节中。大年节中看病不吉利,且疼的不算厉害。陈招喜只当着了凉,不以为意,暂且随它去。
      不想这日如厕,竟在亵裤上发现血渍,这才恍然近日腹痛原是初癸将来。
      沈淑敏离世前并未告知月信来时如何处理,一则陈招喜尚小,一则沈淑敏病中恍惚。
      还是去年杜氏看孙女大了,怕遇到了事不知如何处理,背着陈招财偷偷告诉陈招喜。杜氏拿了一块白叠布指点陈招喜缝了月事带,又教陈招喜,新做的和使用过后月事带,洗过后拿热水烫过晾干再用。陈招喜红着脸做了几条,隔段时间烫过晾干备用。此时倒正好用上。
      毕竟是初次,换上月事带,陈招喜总是疑心会弄脏衣服,不敢走动。杜氏又说过此时不可沾凉,要注意保暖。再加上隐隐约约的疼,外头积雪未干,杜氏也是老寒腿,两人便总窝在炕上。
      陈招财疑心姐姐生病,陈招喜只说肚子疼。但家中活,陈招财总抢着去干了。年前蒸得馒头和花糕能吃到十五,做饭时拿了箅子热一热,只除了炒菜要陈招喜动手,其余像熬粥、刷碗、喂鸡鹅、打扫鸡粪、烧炕之类的杂事,陈招财都包圆了。
      陈招喜在炕上无事,便取了布给陈招财缝上学装书用的背包。

      柳氏抱了如意来,给如意脱了鞋和外面的厚棉袄,放到炕上玩。陈招喜放下手里的绣活,收到绣筐里,拿了南瓜子和蜜饯、糖放炕桌上,招呼柳氏母女。
      小丫头欢呼一声扑向炕桌上的蜜饯和糖。
      柳氏连忙按住小丫头,怕吃蜜饯和糖太多坏了牙,只留下几颗,剩下的照旧让陈招喜收起来。小丫头瘪瘪嘴就要哭。
      “过年可不兴哭。再哭,剩下的我都让你招喜姐姐收起来,一颗也不许吃。”柳氏吓唬闺女。
      杜氏心疼小丫头,做势拍打柳氏,“不许欺负如意乖囡囡。”
      如意反身抱住柳氏,“不打娘,不打娘。”惹得大家一通笑。
      “大过年的,小娘子吃颗糖嘴甜心甜,又不是日日吃,没关系的。”陈招喜拿过一颗糖喂到如意嘴里,揽过小丫头,“如意不怕,这些都是你的。姐姐给你吃。只是吃太多甜的对牙齿不好,看你招财哥哥牙都掉了好几颗,就是吃糖太多,招了虫子啃掉了牙。”
      如意含了糖,抱着陈招喜的胳膊,笑的眼睛眯成线,“谢谢招喜姐姐。”
      两三岁的小丫头,唇红齿白,长的跟个糯米团子样,陈招喜爱得不得了,揽起香一口。
      虽过了春节,天气还冷,陈招财喂完鸡,正在隔壁拿了毛笔蘸了水在石板上练字。一遍写完,前面的就干了。这样练字,倒省了研墨的功夫和纸墨钱。隔了道门帘子就听见陈招喜“污蔑”自己。
      “我这是换牙!换牙!”陈招财两颗门牙刚掉了,新长得牙才露头,说话就有些漏风,冲着门帘叫,“才唔(不)是因为吃糖太多!”
      “那今儿早上收拾炕,怎么在枕头底下发现杏核了呀。”陈招喜戳破陈招财。
      陈招财不吭声了。小郎君再懂事也不过六岁,昨天晚上睡觉时偷偷藏了两颗杏脯,吃完塞枕头底下,想着一早扔掉,谁想姐姐收拾炕,正看到杏核。
      陈招喜交待,“招财,上了学塾就是大人了,以后再不许吃太多糖了,要自己能管住自己。尤其早晚揩过牙后,一定不要吃糖。”
      柳氏也道,“六七岁正是换牙的年龄,每日里早晚拿柳条蘸青盐揩一揩,新换的牙更容易被虫吃。可得多注意了。”
      陈招财蔫头蔫脑的答应了。姐姐怕吃甜太多对牙不好,每日只给几颗。他也知道吃糖多吃甜食多容易蛀牙,还是忍不住想吃。

      柳氏见陈招喜偶尔扶一下腰,问陈招喜是否不舒服。
      陈招喜红着脸,杜氏低声告诉柳氏,说来了初癸。
      柳氏大喜,拍拍陈招喜的手,“这是好事,招喜是大人了。可以嫁人成亲了!”
      陈招财扔了笔来到炕前站定,“姐姐要嫁人了吗?”
      “没有的事。去往灶里填把火,炕有点凉了。把西厢的炕上也添一把柴。”
      打发了陈招财出去。柳氏压了声,细细给陈招喜说来月信时要注意的事项,陈招喜虽知道,但也知道柳氏好心,认真听了,点头称是。
      柳氏拿过绣筐里的陈招喜正绣的活儿计。陈招喜说是给陈招财上学做的包。
      这包松花绿的底,只绣了普通的云水纹做饰。选的布料厚实,松花绿耐脏,做工和绣花只能算中上,难得的是这份巧思。
      惯常上学用的包,都是一根带子,包中做一两个夹层,精细些的外面绣些花样。陈招喜做的这个包,里面两个一般大的夹层,又单一个小一点的夹层,外面包两侧包带下端又各做了一个夹层。柳氏有些奇怪。
      “包里两个大夹层,一个放书,一个放纸。小一点的夹层放砚和墨,做好后里面放一张油纸,包着砚和墨就不会弄脏了包。侧面的夹层放笔,省得放在包里弄湿书或是把毛笔尖弄坏。”
      柳氏不由赞叹陈招喜想得巧。
      “我的绣功也就这样了。母亲在世时绣活好,只我才学到皮毛。少绣点,也少露怯。” 陈招喜笑道,“再说,我也是怕麻烦,笔墨砚不分开来放,怕是要常常弄脏包,三天两头的洗麻烦不说,更耽误事。这也是想偷懒了。”
      柳氏连连夸赞,“懒人如何能做出这个包,换个人如何能有这份考量。”
      又叹,“看到这个包就想起来,以前给我家明德做的包,便是再仔细,两个包轮换着使,一年下来,没用坏倒都洗坏了。要早看到招喜做的包,就不用刷洗这么勤了。招喜给我说说这包如何做的,回去我也给明德做一个。”
      陈招喜给柳氏讲解制作的注意点,柳氏连连点头。
      陈招喜又道,“明德哥是我和招财的半个启蒙夫子,早有心要谢明德哥。这个包是给招财做的。第一次做,练手的,做的不太好。待我做完这个再给明德哥做一个。”
      柳氏推拒,“这话讲的外道了。都是邻居,明德便是帮点也没什么。再说年前已经送了糕点,再这么客气,我可要生气了。”
      “柳婶子别客气。您这不还带着如意么。本身就少有时间做针线。我在家中无事,布料年前赶集时买好了。”陈招喜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块靓青色布料给柳氏看。
      柳氏摸摸布料,又看看陈招喜,越看越爱。
      村里男女之防不重,虽陈招喜和赵明德两人日常交往上,陈招喜对赵明德没看出什么,可自家儿子自己知道,分明是上了心的。两家是邻居,一些私密事时间长了也瞒不住,陈招喜年龄小——月信也是初来——这事儿上不开窍也是有的。陈招喜给弟弟做包,还想着给赵明德做一个,看来是把儿子放在心上的。
      兴冲冲抱了如意回去,把招喜准备做书包送儿子的事,告诉了赵明德。
      赵明德面上只做平常,出门时差点被门槛跘倒,惹得柳氏一通笑。
      乡下没那么多忌讳,冬日又冷,常有炕上招待客人的。陈招喜听得赵明德上门,便招呼了赵明德上炕吃茶。
      赵明德规规矩矩的给杜氏问好,又谢了一回陈招喜给自己做包。碍着杜氏在,不好说什么。只眉眼里透着喜意。陈招喜被他看得坐不住。
      杜氏也看出点什么。只笑着,问些赵明德上学时注意事项,托了赵明德多照顾下陈招财。
      赵明德自是满口答应。
      眼看天色暗了,赵明德告辞回家,招财在灶间熬稀饭,杜氏叫了陈招喜去送。
      “就对门邻居,不用送了。外面天冷。”说是那么说的,赵明德其实想和陈招喜单独呆会,哪怕不说话呢,只是面对面看两眼。
      陈招喜披了衣服送赵明德出门。
      赵明德在前面走着。出来门口停下,转身对招喜说,“不必送了,天冷,炕上热,别闪着了。快回去吧。”
      陈招喜点头,正要关门。赵明德低低问了句,“那朵牡丹……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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