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章七十七 ...
-
戴雨浩和唐舞桐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罗刹比他们想象中要强一些——至少在跑路速度方面是这样。只是没有正式接触过罗刹，其战斗能力如何暂不能定论。
“岳父大人，不用搜了，比比东有意藏起千仞雪，搜不到的。”戴雨浩感知了一会儿手中困住的绿光，一抬眼看到唐三皱着眉似乎在搜索什么，道。
“比比东？”唐舞桐一愣，“刚刚那个是比比东？”
戴雨浩一点头：“嗯，是她。但主要还是罗刹。比比东插手应该是为了隐藏千仞雪的气息。”
唐三听罢，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回吧。比比东，千仞雪，罗刹迟早要找上门来的。”
戴雨浩点点头：“说得对。走吧，我们先回去，然后讨论看看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唐三点了点头：“好。”
此时，雪崩和一众大将正在商议一系列后续事宜。
唐三，戴雨浩和唐舞桐的突然出现吓了军帐里的一窝人一跳。
雪崩当即单膝跪地，道：“恭迎老师和二位冕下！”
唐三将雪崩扶起，笑道：“陛下不必如此。我三人如何能当得陛下如此大礼？”
雪崩顺着唐三神力托举站起身来，嘴上仍是道：“老师，如果您三人当不得，那就没人当得了。雪崩这一拜，不仅仅是代表我自己，也代表了我们天斗帝国的百万大军，以及我们背后那千千万万的百姓！”
雪崩声情并茂，感情真挚。几人又笑笑闹闹了一番，又深情了一番。然后唐三当着唐昊的面，在唐昊的默许下认了大师为干爹。
大师的一生是个悲剧，这个悲剧直到遇到唐三才开始慢慢变好。然后到了现在，因为唐三成神，大师的理论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
穷尽一生的夙愿，就这样，近乎平淡地达成。
大师看着面前的唐三，心中百味杂陈。
不过他还没陈够，一道迅疾而来的绿光就打破了他的各种小心思。
那绿光带着破竹之势，毫不留情地撕开主营的帐子，硬生生将自己挤进了被围住的实心的梨花木议事桌。
这桌子是直接拿一整节木头削的，没有半毫缝隙，然而这突如其来的绿光就硬是把自己塞了进去，只堪堪留下个不起眼的小尾巴。
还在颤抖。
戴雨浩伸手将那凝实成一张绿色的纸的绿光从桌子里拔了出来。
纸上字儿不多，七个字俩标点——三日后，三神决战。
只不过字有点狗刨式，插一句题外话就是——较之另一个世界的某个鬼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戴雨浩并没有见识过那位鬼王的字儿——只是有一回在神界散步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有个人说“红红儿的字……好歹也是一届鬼王啊……”
他没看到说话的神祇是谁，但大概是掌管时空的神祇，因为他听到那个神祇说“这个世界好像要塌了。”
戴雨浩只知道这个神祇在跟另一个神祇讲话，虽然他从头至尾都只听到了一种声音。而后面那个神祇是不是又说了什么，因为担心自己不小心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他也就匆匆离开，没再听下去了。
愣神间，手中捏着的绿纸忽然发出了光，只有一瞬，那一瞬纸上的字就全都变了。
这回字有点多——不过你们还是直接认输吧，跟我打没有前途的，你们打不过的。
戴雨浩的笑容有点危险了。
看到他这个笑容的唐舞桐微挑眉，侧头看了过去。
然后露出了和戴雨浩一般无二的笑容。
众人被他俩笑得有点发怵，于是力推唐三上前交涉。
唐三哭笑不得，道：“雨浩舞桐，怎么了？笑容怎么这么奇怪？”
戴雨浩将纸递给唐三：“罗刹的挑战书，岳父大人看一看就晓得了。”
唐三于是接过绿纸，只一眼，便露出了一个冷笑：“这么嚣张？”
“我觉得我大概知道命运之神为什么要通缉他了。”唐舞桐道，“我小时候曾经见过他，是个最讨厌别人威胁挑衅的神。”
唐三一愣：“你小时候见过？”
“嗯，有一回跑出去玩，结果迷路了，是他把我送回家的。”唐舞桐点了点头，“他戴着一个恶鬼面具，我没看到他长什么样。不过我感觉他是个好哥哥，心很大，我后来有几次找他玩，都把他腰带上一个一看就特别珍贵的玉佩砸了，他也没生气。”
唐三沉默一瞬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沉吟一番，道：“雨浩，舞桐，你们觉得是战还是不战？”
戴雨浩和唐舞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战！”
戴雨浩道：“为何不战？这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唐舞桐道：“千仞雪由爸爸对付，比比东我来对付，罗刹交给雨浩！”
唐三点了点头，道：“好，那就这么办吧。”
三位神祇自顾自商量好了对策，也不管周围人怎么看。三人安安静静清修了三天，三天时间一到，便应邀赴约。
那一场战斗几乎令天地撕裂。
罗刹神不愧为罗刹神，哪怕被全界通缉，被追杀了不知道多少年，也依旧生龙活虎，上窜下跳。
“哈哈哈哈，异界之神，竟是由你来对付我吗？哈哈哈哈哈，我罗刹虽不济，但也是至高神！你一个小小的情绪之神，竟也胆敢同我叫板！？”
真正的罗刹和想像中的酸刻完全不一样。他模样很俊美，头发不是绿的，眼睛也不是绿的，并没有穿着绿油油的衣袍。他一头乌墨的长发，一身漆黑的缀着暗纹的长袍，滟潋的暗金色眸子澄澈却看不见底。
这就是罗刹，单这么瞧着，根本不会把他和“邪神”联系在一起。他看上去就是个正人君子，只要他不说话。
戴雨浩浮在半空，悬在罗刹面前：“小小情绪，自是不敢同异界至高神叫板。”
罗刹冷哼一声，道：“那还不赶紧的认……”输。
输字未说出口，罗刹便呆住了。
小小的异界情绪之神，身后悬出来的神环，有足足九圈！九圈！至高神！
“不……不可能！神祇的地位是固定的怎么可能能上升！不可能！”他微微睁大了眸子，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不是情绪之神！你是他！你一定是他！不用装了！我知道的，你就是他！你绝对是他！”
戴雨浩有点懵，但他依旧笑得云淡风轻：“罗刹神，我有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谁？命运吗？”
吐出这两个字的一瞬间，罗刹的脸色更白了。
于是戴雨浩脸上的笑容越发高深莫测起来，他道：“你识得命运大人？你和命运大人有过节？还是说……”
还是说什么戴雨浩并没有想好，但是罗刹神已经乱了心了，他慌忙否认，仿佛眼前这神是什么洪水猛兽，接连退后了几十米：“不！我没有！我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想远远的看你一眼……我没有……没有想要……想要……我……我知道的，你根本就……没有情……我都知道的……”
“你的命定之人……终究不是我……”
罗刹捏紧了拳，他道：“既然是……”
“你居然对命运大人存了……爱慕之心？！”戴雨浩有些惊愕的声音打断了罗刹没有说出口的话，“你居然认识命运大人？！”
罗刹瞬间反应过来：“你不是他！你骗我！你不是他！”
戴雨浩有些无语：“是你一直嚷嚷着我是他的好不好？我承认了吗？没有对吧？那我怎么就是在骗你了？”
罗刹道：“你身上有他的气息！”
“什——”戴雨浩一愣，“我身上有他的气息？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个地方？为什么？”
罗刹的脸色很难看：“我怎么知道！你这异界的臭小子！你怎么能得到他的青睐！你怎么能得到他的庇佑！你没有这个资格！”
戴雨浩有点想笑。
这个罗刹令人很懵。
另外两边的战斗则没有这么一波三折了，很直接，很干脆。
海神对天使神，蝶神对新任罗刹。
哪怕新任罗刹是至高神，但由于对神力的运用并不熟悉，依旧被现在只是一级神祇的蝶神压着打。
而天使神，三天前刚受了重伤，虽然在罗刹的力量下已经痊愈了，但是还是有干扰的。
于是这两边打得那叫一个精彩！天斗帝国一边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喝个小彩，再时不时和身边人低声讨论。
比比东有心和千仞雪汇合，却被唐舞桐逼着离千仞雪越来越远。
“放心，不会杀了你女儿的，顶多让她自废神位修为而已。”见比比东一直在往千仞雪那边看，唐舞桐十分“好心”地提醒道。
比比东瞬间睁大了眸子：“你……”
然而她只来得及说了个字，就被唐舞桐更加狠厉的攻击打断了。唐舞桐幽幽道：“不过你嘛……还是要死的！”
蝶翼猛然下斩，带着浩淼大势。
比比东抬起武器抵挡，罗刹神的武器是一柄墨色的长剑，缀着凌乱的银色花纹。
不过它并不是很听比比东的话。
情绪之神和罗刹神终于交手！
金色的光幕和绿色的光幕一瞬间各占了半边天。其中光影重重，一幕幕都是悲欢。
观战的众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视线，向那光幕看去。
那些画面都没有声音，但是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都是那样生动鲜明。
少年苦恼时，会揉乱自己的头发；少年生气时，会变得很冷很冷；少年高兴时，那双灿金色的眸子里便溢满了光……
只是少年的脸从来没有出现过，永远都是一面恶鬼面具掩盖，看不清晰，瞧不真切。
那是罗刹的执念。
他们一边交战，一边企图击毁对方的心理，让对方心乱，好趁机获胜。
罗刹神握指成爪，掌心光晕流转，一柄长剑刹那间出现在他掌握。长剑无锋，漆黑如墨。
“锋无？”戴雨浩挑了挑眉，“神器锋无竟是你的武器？”
罗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怕了吧！那就尽早认输！我还能考虑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戴雨浩笑了笑，伸手从眉心一抹，抹出一柄刀来。
融念冰所赠，冰雪女神的叹息。
“谁输谁赢犹未可知。”他道。
罗刹愣了一下，旋即笑得痴狂：“哈哈哈哈！好！好一个犹未可知！异界至高神又如何？我今天就让你晓得！究竟谁才是最强的！”
话罢，长袖一挥，已是提剑而上。锋无剑裹夹着浩大声势，猛然劈砍向戴雨浩面门！
戴雨浩眸中冰蓝色光芒一闪，永冻之域发动，罗刹的动作一瞬间停滞。不过，至高神终究是至高神，罗刹只停滞了一瞬，便又再度前冲而上！
但是一瞬，已经足够戴雨浩“慢悠悠”地抬起晨露刀了。
“当——”
金属相击的脆鸣声悠扬远阔，戴雨浩后退十多步，罗刹也一瞬间倒飞回自己一开始站立的地方。
戴雨浩调动起情绪之力，湛蓝的眸子一下子变成了灿金色。
不知为何，看到戴雨浩变成灿金色的这双眸子，罗刹再一次失了神。但是很快他就回过了神，看着戴雨浩的神色变得疯狂。
他嘶吼道：“凭什么！凭什么你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他的青睐他的喜欢！凭什么你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他从来不会外传的力量！你算什么？！”
戴雨浩皱了皱眉，嗓音有些怒气：“罗刹，你可知自己在胡说什么？情绪之神力，岂容你这般侮辱！”
罗刹有一瞬间的晃神：“情绪之神力……不……不可能！没有哪个情绪之神能拥有命运之力！”他咬牙切齿，“你这个盗窃了他的力量的小贼！你把他的力量还回去！”
戴雨浩喝斥，却暗中渲染着悲伤的情绪，道：“吾之命运之力，乃机缘巧合之下从吾爱妻半身之上获得！吾不曾与命运相见，何谈盗窃！罗刹，你蔑辱神祇，可知罪？”
罗刹哈哈大笑，笑声癫狂：“蔑辱神祇？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蔑辱神祇啊！你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给我按了这么个了不得的罪名！”
“蔑辱神祇？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教我蔑辱？异界至高神，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哈哈哈哈哈！蔑辱神祇！他当初下发我的通缉令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你们神界可真是好样的！一个两个，冠冕堂皇！”
“想制裁我？哈！可笑！哈哈哈！你简直狂妄！锋无，闹吧！我们来好好闹一场！”
“……”戴雨浩看着笑声癫狂，却笼着无尽哀伤的罗刹，微微叹息，“罗刹，那么多年了，那些执念，你为何就是放不下呢？”
他的嗓音淡淡的，笼着悲伤，围绕住提剑蓄势的罗刹。
罗刹身周爆裂着绿色红色的火光，眼眶赤红：“你懂什么？！你明白被背叛的痛苦吗？你晓得被所爱之人亲手贬落人间的悲哀吗？你知道所思不可得的不甘吗？！你不知道！你什么都有了！力量，权利，爱情亲情！你什么都有了！可我呢？！”
“我也想做个好神啊！可我是罗刹我掌管杀伐我能有什么办法？明明修罗也掌杀伐，明明战争也掌杀伐！凭什么你们都只追着我！都只死咬着我不放！凭什么！”
“我做错什么了！”
唐舞桐打着打着正巧打到了罗刹神附近，听到罗刹的话，一边对付比比东一边吼了回去：“你委屈欺负我家雨浩算什么！通缉你的又不是雨浩！”
“好了好了，舞桐，专心打架。”唐三耳力好，离得也不是很远，声音有些无奈。
“别说别人！你跟我好好打！”千仞雪怒斥。
戴雨浩摇了摇头：“罗刹，你心中不甘，可也不能犯下过错，为祸一方！回头吧，还来得及。”
罗刹冷笑：“来不及了！异界至高神，是修罗让你来收了我的对吧？他可真能耐！自己没本事，就找人来当炮灰。小子，趁早滚回你的世界！”
戴雨浩道：“罗刹前辈，我来自一万年后，虽时间不同，但空间是相同的。”
一边说，戴雨浩一边发动了永冻之域。这一次他加大了神力输出，也改变了永冻之域的目的——这一次只是为了让罗刹冷静下来而已。
如果不是亡灵寂灭之心只对自己有效，他才不会这么麻烦。
做完这些，他看了一眼唐三和唐舞桐的方向，两边都是压着对方打的。遂放了心，看向罗刹：“所以，前辈，我在一万年后的神界里，看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您想知道吗？关于您，关于命运之神的。”
罗刹一愣，在寒冷的刺激下冷静下来，只是锋无还在蓄势：“说。”
戴雨浩当然不会空手讲道理，他的晨露刀也在蓄势。他道：“您误会命运之神大人了。”
“万年后的神界藏书阁，秘史录里有记载：'神被困九幽，斩魔，一十三年归'。”
罗刹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戴雨浩道：“我算了一算时间，您被下通缉令全界追捕时，是命运之神在九幽斩魔的第七年。”
“……你算错了！不可能！”罗刹沉默一瞬，立即否定道，“他那么强，怎么可能会被困住！九幽算什么？他若是愿意，挥挥手就能毁掉的地方算得了什么！”
戴雨浩道：“可事实就是，大人被困九幽斩魔，一十三年方封印九幽回归。”
“神界通缉令只有他！那种通缉令只有他能下达！”罗刹依旧挣扎，试图说服戴雨浩，“没有人能伪造！那是他的灵运府印！只有他能动用！”
“话是没错。”戴雨浩道，“可是前辈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可能——'大人手下混进异界生灵，盗走府印，下达通缉令'？不然为何您被通缉，却连个正经理由都没有？”
“蔑辱神祇？”戴雨浩微叹口气，“前辈，您真的觉得，命运大人是这样迂腐浅显的神祇吗？他根本就不在意的。他只是讨厌别人威胁他而已。”
“那么，您威胁过他吗？”
“怎么可能！”罗刹立即否认，“我……我……我仰慕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违逆他威胁他！”
“可是你不信他。”戴雨浩微微抬头，眸色冷然，“你不相信他！你觉得他就是这样斤斤计较的神！”
“我没有！”罗刹矢口否认，“他做一切事情都是在律法允许的前提下，他从来没有违背过律法！”
“那你怎么就一口咬死了你的通缉令是他下达的？蔑辱神祇严重到需要被通缉吗？”戴雨浩冷笑道。
“你——”罗刹彻底乱了心神，“你胡说！你血口喷人！你不过一个异界的至高神！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罗刹心神一乱，锋无便再也掌握不住，脱了手，落了下去。
然后下一秒，他被晨露刀抵住了脖颈。
“铺垫做得可真多。”戴雨浩笑容轻松起来，“罗刹前辈，您心里的弱点不少啊！”
罗刹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必然是眼前这个异界至高神为了扰乱自己的心神，才想出的那番说……辞……
“不过我说的那些，也都是真的。”还没想完，心中那些好不容易回来的轻松顿时土崩瓦解。
都是……真的……
哈……多讽刺……他恨了那么多年……哈哈……都是真的……都是真的！那他这么多年的恨都是为了什么？！
大人……大人……对不起啊……罗刹误会您了……
是罗刹不曾信任您……
“不……”尤自挣扎，罗刹神目眦欲裂地望着戴雨浩，“你撒谎！”
“……你已经信了，不是吗？”戴雨浩幽幽道。
只是这一声被轰鸣和惨叫掩盖，罗刹神没有听到。只依稀从戴雨浩嘴唇的启合间辨别出几个字。
……已……信……
罗刹闭上了眼睛：“异界至高神，我输了。杀刮拨魂，悉听尊便。”
“我没有这个资格。通缉令是假的这件事，我也是不久才猜到的。”戴雨浩道，“所以，我只是想，把你拉回来，别再铸就大错了。”
罗刹苦笑：“我杀了地界人，插手了尘间事，我已经违背了大人定下的律法，罪无可恕。”
他垂下密长的眼睫：“异界至高神，此间事了，你是否也要回去了？”
“……是。”戴雨浩道，“我原本也就是无意中跌落此处。原本也就是一直在寻找回去的方法。”
唐舞桐不知何时站到了戴雨浩的身后，笑容清浅：“事情都解决啦！我们也该走了。”
戴雨浩向下看去，比比东为了保护千仞雪，被修罗剑斩中，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周围围了一堆人。
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戴雨浩闭了闭眼，心道。
“舍不得吗？”他问。
唐舞桐默默地点了点头：“是啊，我舍不得。离开之后，他们就该忘记我们了。”
戴雨浩收回晨露刀，他知道罗刹此时已是心灰意冷，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他伸手将唐舞桐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忘掉……才是应该的……”
戴雨浩最后看向罗刹。
罗刹神也看向他。
两神无声对视了那么十多个呼吸。
罗刹神最后裂开嘴露出一个笑：“后生可畏。保重啊，异界至高神。我回去领罚啦！”
因为领了罚，所以后世再无罗刹。
那柄名为锋无的神剑，也被某个游牧神捡走，带回到神界的器阁封存了起来。
“空间撕裂，时间交接，该走了。”戴雨浩看着罗刹离开前帮忙打通的时间通道，又低头看了看唐三他们。
他们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有能力的都纷纷御空而来，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你们……要走了？”小舞看着两人，眸子里闪着不舍。
两人沉默着点了点头。
戴沐白伸手拍了拍戴雨浩的肩：“臭小子！未来见！”
戴雨浩忍不住笑，又忍不住想哭，于是笑容扯得有些难看：“好。老祖宗，未来见。”
唐舞桐的眼泪已经扑朔朔落了个满地，粉蓝色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舍：“爸爸，妈妈，大伯，二伯，四伯，六姨，七姨，你们，你们保重……”
唐三伸手揉了揉唐舞桐的脑袋：“不哭了，舞桐。我们会努力记得你们的。”
唐舞桐一瞬间瞪大眼睛，紧接着哭得更厉害了：“我，我不想，不想回去了呜……”
史莱克七怪面面相觑，一道上前将两人拥入怀中，一齐道：“回去吧。我们未来再见。”
“我们也会，努力记得你们的……”
戴雨浩抱紧唐舞桐，看着即将闭合的时间通道，最后深深向史莱克七怪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和唐舞桐一起跨进时间通道，消失不见。
他们会忘记彼此，会忘记曾经一起经历的一切。但是未来的他们，将拥有从未有过的亲密无间。
时间还在流逝，世界还在运行。
该走的路，还要继续走。
裂缝闭合。
小舞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脸：“咦？我们怎么在这？我怎么哭了？还哭得这么稀里哗啦的？”
抬起头看到唐三，小舞惊奇道：“三哥你怎么也哭了？”
七怪一个个回过神来，惊奇地发现自己脸上都是稀里哗啦的一片。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奥斯卡抹干净眼泪，“我们这是怎么了？”
马红俊吸了吸鼻子：“我们……我怎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戴沐白道：“我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我们也觉得……”朱竹清和宁荣荣同时道。
“……不想了。相不起来的。”唐三垂了垂眼睫，“走吧，我们还有该做的事情。”
“……好。”
“雨浩……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神界，戴雨浩和唐舞桐正赶去神界委员会，时空乱流即将来临，他们现在正要商讨对策。
因为两人一个晋升至高神，一个晋升一级神祇，且是夫妻，便被神界委员会包括唐三在内的五位执法神一起叫了去。
“我也觉得。”戴雨浩道，“不过，这大概是我们不该想起来，必须忘记的东西。舞桐，不想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嗯，不想了。”唐舞桐点点头，“加速！”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章七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