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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周煜修虽说懂事迟,姑姑也从不和他们兄弟二人说周父的不是,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周父周母还有整个周家的事情,他只是懂事开化迟而已。
      周父周母在一起时就在他们家的整个村引起了剧烈的轰动:
      一、周父闹腾的本事和出众的身高外貌在他们村是出了名的,村里的人没有想到闹腾的周父年纪轻轻就到外面讨了个免费的老婆回家。在他们村里,一个单身汉把一个女人带回家,不管有没有扯证,都已被默认为是夫妻;男人讨个老婆并不容易,基本都是要家里安排相亲,不合适相到合适为止,然后订婚,最后结婚,不仅花时间花人工还花一笔不菲的金钱。
      二、长得年轻又漂亮,性格温温柔柔,说话斯斯文文的周母不求名利车房,自愿跟着家里一穷二白还无父无母的周父,这是很多女孩子做不到的事情。
      三、周父周母是他们村里最年轻最好看的一对。
      周父周母在一起时就饱受关注,分开时更加饱受关注——他们从在一起到分开的做法在村里都是惊世骇俗——不婚而孕,离婚,在他们村子都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敢于打破世俗,追求自己人生,不在乎别人眼光的周父周母离婚的事情闹得很大,在邻里之间传得沸沸扬扬,成了邻居茶余饭后不可缺少的谈资。
      那时,淘气贪玩的周煜修还不知道离婚是什么,整天都是跑去外面玩,到哪里都能听到那些大人公开讨论自己父亲和母亲离婚的事情。他那时听了也就是听了,根本不懂得那时大人看自己的同情可怜的眼光。
      父亲不是英雄,不是因为壮烈牺牲而造成这种自己和弟弟无父无母的局面,都是因为他自己只顾着自己快乐潇洒,从来不为任何人考虑过而作死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妻子好好过日子,有了孩子也没有想过为孩子而洗心革面过日子。
      既然不想好好过日子,为什么要生下自己和弟弟?他无父无母,也要让自己和弟弟跟着他的命运一样无父无母,这么自私无情的父亲,到死都让自己和弟弟听不完左邻右舍对一身都是劣迹斑斑的他的说长说短……
      耳边还仿佛有:周祁东真是作孽,如花似玉的老婆不要,两个这么可爱漂亮的儿子不要,整天在外面鬼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把好好的老婆气跑了,把好好的孩子留在家里都成鬼了,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人……
      越长大,那些话就像刻在骨血一样越清晰,说的不是自己,却是比说自己还要痛,想到他们说到周父看自己和弟弟的眼神,简直让人无法承受。那些儿童时期听到的话渐渐在脑海中清晰,周煜修就渐渐痛恨周父,痛恨他给的骨血,又痛又恨却又不能生生剥离。
      微凉夜风缓缓吹拂,却吹不散心中升腾起的恨意。
      周煜修一声不响地站在天幕下,黑白分明的眼睛被红红的血丝和深深的恨意填满,沉沉地望着前方,搭在护栏的手指不知不觉攥成了拳头。
      面对一路疯跑到天台又压着一身恨意不言不语的周煜修,卞子缘又惊惧又担心,嘴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睁着一双眼睛看着背对着自己站离自己看似很近却又很远的周煜修。
      周煜修在眼泪要夺眶而出的那一刻,心里又痛又恨又无可发泄得攥紧了拳头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锤向了天台的水泥护栏。
      “啊!周煜修,你不要这样子伤害自己!”卞子缘被突然使用□□自己双手的周煜修吓得浑身一颤,白着脸上前使出浑身的力量紧紧捉住被周煜修狠命捶打护栏而血肉模糊的双手,眼泪不知不觉流了满面,“周煜修,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好不好?虽然我感受不到你的痛,但我会因为分担不了你的痛而难受啊。”
      “缘缘。”周煜修弯着腰靠在卞子缘瘦削的肩膀上,悄悄逼回已经到眼角的眼泪,声音轻哑低沉地喊着卞子缘的名字,带着让卞子缘难以察觉的哽咽。
      “手是不是很痛?”卞子缘怕弄痛了周煜修的手,小心翼翼地拉着周煜修的袖子边缘,“我们下去吧,我给你处理伤口。”
      “不碍事,”周煜修看都不看一下滴着血的双手,无所谓地说着:“身体痛了,心里就好受多了。”
      “你这是自虐!”卞子缘听着周煜修无所谓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心疼得掉泪,却狠狠地伸出手去捏周煜修的手:“看你碍事不碍事!看你碍不碍事?”
      “嘶!”周煜修被卞子缘没轻没重地捏到伤口,痛得直缩着手闭眼吸气。却不想一睁眼就是卞子缘满面的眼泪。周煜修顿时觉得心里被一根针狠狠扎了一下,痛得他瑟缩了一下。他痛,却把刚追到的心爱的女孩子弄得流了满面的眼泪都不知道,这是多愚钝?
      周煜修手忙脚乱地抓住卞子缘的手说道:“碍事碍事,缘缘我好痛!”
      “哎……”卞子缘红着眼睛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拉着周煜修流血的双手到自己的面前,低着头轻柔地吹着气。
      周煜修垂着眼看被自己弄红了眼哭出了眼泪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的卞子缘的发端,心里变回了柔软,眼中的恨意被如水的温柔代替,目光柔柔地望着轻轻为自己双手呼气的卞子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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