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修于好》枕闲书卧

17、第 17 章

　　星期一的傍晚，最后一节课铃声响后，同学们都陆陆续续走了，一副好学生模样却不是好学生的卞子缘没有走，她还是看《基督山伯爵》这本小说，看得欲罢不能，早就忘了时间，忘了下课，忘了温洵皘叫她一起走，忘了肚子饿，更加不知道外面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窗外的雨一直下，偌大的教室只有一个卞子缘一直在看小说。
　　周煜修在下课后去食堂吃完了饭，又回到宿舍放好了东西，在舍友开始热火朝天的游戏中，他雷打不动地按照以往的习惯拿着手机刷了大半个小时的财经新闻。
　　倾盆大雨来得猝不及防，他总不能做到全神贯注，心里总想的那个在下课时没有走的卞子缘有没有伞回宿舍？还在不在教室？
　　想东想西却不行动实在不是周煜修的处事风格。住八楼的周煜修立刻放下手机走到阳台看了眼外面仍在下大雨的天，马上折身回房，拿上书包和抓起雨伞跑下楼冲进了大雨中。
　　已经快到教学楼下的周煜修远远就看清楚了安安静静抱着书站在一小群躁动不安的男男女女中间的卞子缘。卞子缘还没有走，她手中抱着一大摞的书本安安静静地站在交头接耳的众人之间抬头看雨，不与人交谈，也不焦虑的东张西望，一副怡然自在的样子。站在灯光昏暗的教学楼下，瘦削的身姿依然挺拔，不吵不闹不着急，周煜修的心里就这么轻轻一跳，他的视线范围便都是她，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欢喜。
　　雨势加大，周煜修握紧了手中的伞，脚下的步子更加大地迈向了卞子缘的方向。
　　“卞子缘，这边！”周煜修一踏上最后一级石阶，伞还没收完便开口喊卞子缘。
　　卞子缘闻言，怡然自在的眉头微微一皱，她抿着唇站定在原地不动。
　　“喂，你还在生气啊？”周煜修走到没有反应的卞子缘身边低声问。
　　卞子缘一言不发地抱着书远挪周煜修，视线直直地看着雨幕，当作他不存在。
　　弄巧成拙就成了有错在先的周煜修宁愿卞子缘伶牙俐齿的跟他吵架，也不愿意卞子缘无动无衷的一言不发。但是周煜修已经见识过很多回卞子缘在气急的时候反而是不言不语不理人的性格了。
　　“卞子缘，你不要生气了。昨晚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卞子缘，你就不要生气了。”周煜修面对不理人的卞子缘束手无策，有话也说不出来，只好一遍遍地道歉，想哄卞子缘开口说话。
　　卞子缘始终没有开口说话欲望，但周煜修喋喋不休的声音让她很不耐烦。她木着脸抱着书往人少的走廊快步走。
　　“卞子缘，下那么大的雨，你要去哪里？”周煜修寸步不离地紧跟着问。
　　“卞子缘，你不要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卞子缘实在是受不了磨人的周煜修了，她站定下来，语气很平静地回答，但她始终没有看周煜修一眼 。
　　“那不生气干嘛不说话？”
　　“不想说话就不说。真的没有生你的气。好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雨势只有越来越猛的趋势，抱着一摞书的卞子缘没有勇气狼狈地冲进雨里躲离周煜修，只好远离。
　　“那我帮你拿书。”卞子缘这副没有起伏的样子，更让周煜修心里不舒服。他本想拿话说卞子缘，但低头看到白色长袖的卞子缘那抱着书的手不小心露出一节浓重青紫瘀伤的手腕，就把不好听的话吞下了肚子，一把抱过卞子缘手中的书，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卞子缘张着嘴脸拒绝的话都还没有说出口，只见周煜修顺手从背包里拿出一本熟悉的练字本摊开了塞到她的手上，露出笑容来，“这是我昨晚熬夜对着那本坏的来做的，虽然不能说是百分百一样，但起码有百分之九十五的相似度 ，还给你。”
　　卞子缘只看一眼正对着她的那一页，里面的字画虽然神似她本来制作的，但只会有过之她之前的，她没有欢喜地往下翻，而是冷冷地塞回周煜修的手中，声音和缓地说道：“我说过不用就不用，不是自己的东西，就算有百分之百的相似度都不是自己的东西。”
　　“不要就算了，不要的东西那就当垃圾扔了。”连夜赶出来的心血，熬到眼睛布满红血丝，卞子缘却不屑一顾，周煜修忍耐着怒气，一把把手中的练字本粗暴地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卞子缘站在一旁看着粗暴地忍耐着的周煜修，抿着唇没有说话。
　　“这雨今晚都不会停的，我送你回宿舍。”周煜修克制着心中上涌的怒气撑着伞走进了雨幕，见卞子缘单薄却倔强地站在原地没动，又心软的跑回来，伞往卞子缘的方向倾，示意她过来。
　　卞子缘站的地方比周煜修高，她微微一垂眸就撞进周煜修那目光清亮的眼睛，又很快地避开，余光注意到了周煜修的白T恤都湿了一大半。
　　“雨太大了，你的伞不够两个人一起撑，你先走吧，会有人来接我。”卞子缘不跟周煜修对视 ，眼低低地盯着脚尖说。卞子缘是有事就强撑绝对不会麻烦别人的人。下雨的中途温洵皘担心她，打电话她在哪里，要不要拿伞来接她，她都撒了谎说她在宿舍，温洵皘便放心挂了电话。
　　“哪那么多废话？快点走。”周煜修不想听卞子缘多说，一把拉过头低低的卞子缘，便把人拖进了大雨中。
　　两个人都是倔强又别扭的，周煜修把人带进雨中了就抿着唇不说话，卞子缘也秉着气不说话。周煜修的伞实在不算大，别别扭扭的两人撑着一把伞走在雨水横流的校道中，步行总是没有默契，你一脚我一脚总是踏到水洼，俩人的鞋子都装满了一鞋子的水，裤脚也湿了一大节。
　　“卞子缘，你会不会走路，歪歪扭扭的，喝醉酒了？”周煜修一直把伞往卞子缘的身上撑，但卞子缘一直低着头不走直线，不小心碰到周煜修就很快地拉开距离，两人上身也差不多湿透了，周煜修没好气地开口。
　　“没有。”卞子缘又不小心踩了一大脚到周煜修的脚上，脸上的表情更囧了，便十分不好意思地轻声答道。
　　“雨伞本来就不大，好好撑着，两个人都不会淋到。你离我那么远干嘛？弄得两个人都像没撑伞一样。”周煜修凶巴巴地开口，脸红心跳大着胆抬起手一把揽过卞子缘的肩膀。
　　卞子缘下意识抖了一下肩膀。异性掌心那陌生的灼热却稳稳地贴在一边的肩膀，卞子缘的脸便慢慢染上浅浅的红晕。
　　“别动，再动两个人从头到脚都彻底成了落汤鸡了。”周煜修仍旧凶巴巴道。
　　大雨啪嗒啪嗒的打在雨伞上，肩膀的那一处陌生的热源让卞子缘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俩人虽然还是走得磕磕绊绊，但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靠近，毛头小子的周煜修脸红心跳一路上揽着同样脸红心跳的卞子缘都没有挪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