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又在打架啦》卜子夏

2、Chapter 2

　　看了一下午书，整个宿舍静悄悄的。
　　在钱萌的带领下，一大宿舍除了伊芙，都去了市中心的购物场。伊芙乐得个清静，也不开室内大灯，在有些昏暗的环境下，就开一台小台灯看着书。

　　她看了眼外面，轻声道：“好像要下雨了呢，也不知道萌萌她们有没有记得带伞。”伊芙撑着下巴，填完习题集上这一页最后一个空，放下笔，拿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

　　“喂，萌萌？”等到电话接通，伊芙说道，“马上要下大雨了，晚上可能来回不方便，你们要不要早点回来呐？”
　　那边声音很嘈杂，钱萌大着舌头说道：“啊，阿芙？我这边在买东西吃，购物场里有点吵，你说什么？听不太清。啊，我这边要去吃饭了，先挂了哈。爱你么么啾。”
　　伊芙听着那边的嘟嘟声，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将手机随手放在一边，拿起伞和校园卡，去食堂吃了个饭。

　　食堂里，新闻上的播音员脸色沉重地播报道：“这是今年来第二起性质恶劣的谋杀案件，死者身份已被核实，为……”
　　伊芙正准备起身的动作顿了下，盯着电视，瞳孔放大，眼神略微发亮，脑袋微歪，有一种痴迷的感觉。直到那条新闻播完了，伊芙才起身把盘子端走。
　　她哼着歌，步伐轻盈，面带微笑，十分愉悦的样子。

　　外面暴雨噼里啪啦地下起来了，伊芙撑起伞，走在雨中，长发微微飘着，发梢顽皮地跑出伞外，沾上一两点雨。
　　不知名的歌谣从她嘴里流出，催眠曲似的，柔而轻，与高空之上轰隆雷鸣格格不入。

　　回到宿舍，一片漆黑，她摸索着打开灯，走到桌前，发现自己的手机有好几个未知来电。
　　是另一位室友张采薇的。

　　红色的未接来电排成一串儿，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伊芙回拨了过去。

　　“喂，采薇，怎么了？”伊芙柔声问道，嗓音带着几分关切。她戴着耳机，随手将手机插在口袋里，走到阳台上将玻璃窗关上。
　　“阿芙，萌萌回去没有？”

　　伊芙回头忘了眼挂着窗帘的床铺，确认钱萌那个位上并没有人，道：“她不在宿舍呀，我下午也没有看到她呢。和你们走散了吗？”
　　伊芙想到了之前打给钱萌的一个电话，她语气听起来朦朦胧胧的，活像醉了酒似的。

　　张采薇的声音焦急了几分：“对，走散了，仨小时前就没看见她了，我们还以为她是一个人到处乱逛买东西去了！现在快到饭点找她发现找不着了，手机也没接。”
　　外面一个闪电炸雷，紫色光亮劈进宿舍，照得伊芙放在窗上的手指节苍白。

　　“你们先别急，去商场播音室让播音员播一下消息，防止是萌萌手机没电。”伊芙将最后一扇窗锁好，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厚厚的玻璃上，杂乱地滑下。
　　伊芙的语气仍旧平而稳，温柔地不像话，仿佛将一切风雨隔绝起来，让人想到了阳光明媚的避风港湾。

　　“好，我们先去再找一下，等会联系！”张采薇冷静了几分，挂断电话。

　　伊芙听着耳机里的忙音，帮舍友将干了的衣服收下来放在她们椅子上。
　　才三小时而已，失踪人口报案时间下限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伊芙自然也不可能直接让她们报警。

　　越是大城市，越繁华的表皮下，不安分因子也更多。
　　伊芙正准备将自己的衣服叠好，手却突然顿住——不对劲。

　　钱萌说她去吃饭，和谁吃饭？
　　都和室友走散了，绝对不会是和她们几个吃，那有是要和谁共进晚餐？

　　她换了件便于行动的衣服，将柜子里的小包往腰间一别，抓起桌上伞就走。
　　出了校门，大雨磅礴。晚高峰期间，堵得一塌糊涂。

　　伊芙看着人满为患的公交车站和地铁站，又看着那水泄不通的车队长龙，咬咬牙开了辆共享单车，单手撑伞，往江锦城赶去。
　　市中心的江锦城离F大其实不远，奈何雨大，伊芙到的时候，全身都差不多湿了。

　　她也不在意，反正快到夏天了，很难感冒。

　　随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她从地下停车场直接坐电梯到了十二楼。

　　江锦城就是个购物场，其余的她都不担心，唯一担心的就是……开在十二楼的海天集团名下的KTV。
　　绝对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最近这边还有个小团队，跟风学PUA，以泡到的女性数量为比分进行比赛。
　　严重得已经丧心病狂到下药的地步了。

　　伊芙走出电梯，来到前台。
　　前台小姐摆出公式化微笑，道：“小姐，请问您是要订包厢还是已经有房间了？”

　　伊芙礼貌地说道：“我找一个朋友，这是她的照片，请问您有看到她吗？”
　　伊芙打开手机相册，调出了几个人的合照，指向钱萌。

　　“不好意思，没有。”前台小姐彬彬有礼，放在案台上的手微屈了下。
　　伊芙确认道：“真的没有吗？您再回忆一下，麻烦您了。”

　　“真的没有，这位小姐，请问您还有事吗？没有事的话请让开好吗？”前台小姐语气已经带上了一两分不耐烦，手指抽搐了一下，掩饰性地抬起手摸了摸鼻尖。

　　伊芙有些狐疑，但没说什么，点点头，十分有礼貌地道谢：“多谢您，打扰了。”

　　她随便拐进洗手间里，正准备找个隔间，给张采薇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到底有没有找到钱萌。
　　这时，一个穿着服务生服装的女服务员急匆匆地走进了一个隔间。

　　电话通了。
　　“喂，采薇，有没有找到萌萌？”
　　“……没有。我们一群人还在播音室，急死了简直！你说我们要不要整个商场找一遍啊！萌萌她应该不会跑出去吧？！哎，急死了……”张采薇几乎要抓狂的声音传来。
　　伊芙眸光闪烁，看着四周灯光下自己交叠在一切的好几个影子，柔和地道：“先别急，再等会儿，实在等不到你们就先吃饭吧，说不定萌萌只是手机没电了，又没听到广播呢。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呐。”

　　冲水的声音传来，那个女服务生走出隔间。
　　伊芙微笑着挂断电话。

　　然后猛地用手机砸向女服务员后脑勺。

　　伊芙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痛的手腕，再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女服务员，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呐，事从紧急，请您见谅。”
　　她十分速度地脱下衣服，再扒下女服务员的衣服穿上，然后将女服务员拖进尽头隔间，放在马桶盖上，有些笨拙地站在另一个隔间的马桶盖上，踮起脚从这个隔间关上尽头隔间的门。
　　然后留了五张红钞票。

　　伊芙给自己涂了个红通通的血盆大口，又用口红在眼皮上抹出难看的眼影，整个人的清纯感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就算是她父母站在跟头，也一眼认不出她。
　　然后她抱起自己湿淋淋的衣服就往外走。

　　她开始一个个敲着KTV房间的房门。

　　偶尔有路过的人也没怎么在意这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服务生。

　　某个包厢。
　　赵长柏有些不耐烦地应酬着，面对对面人有些谄媚的笑容，他只能打着哈哈推太极。
　　托老爷子的面，调到了海城做市长副秘，这群人给自己弄接风宴，吃完饭后来唱歌。

　　可是再不耐烦，也只能硬抗着。到底是自己死皮赖脸，京城里好好的职位不做，非要调来海城的。
　　人家白苍墨追苏荷，追到大学就追上了。
　　自己看上个顾薇，七年长跑，让顾薇成功地养成看到了自己就跑的习惯。

　　赵长柏看着满屋子的乌烟瘴气，气结。
　　他容易吗他？

　　这时，门口传来训话的声音：“你怎么搞的你，抱着一堆衣服干什么，还不快去做事！”
　　赵长柏正好要从这堆让人窒息的殷勤里脱开，走到门口问道：“怎么了？”

　　一个领头的经理正在训斥一个服务员。
　　被训斥的服务员唯唯诺诺，低着头不敢说话。

　　经理见到赵长柏，连忙陪着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小事。您继续玩，不搅了您的兴致。”

　　兴致个屁啊！
　　里面这群大老爷们刚刚还起哄要叫几个公主，他差点没吓个魂飞魄散。
　　这要是被好事的传到顾薇耳里，他这副秘书的位置还没坐上几天，就又得黄了。到时候顾薇一跑路，他还不得绞尽脑汁跟着调动啊！

　　“你去帮忙拿点水果来，多谢了。”赵长柏对那个被训话的女服务生说道，就当帮人家解个围。
　　KTV光线昏暗，看不真切，只能看到这女服务生堪比鬼面的妆容。
　　赵长柏看着那诡异色调的红唇，心下琢磨道：“这化妆化地也忒恐怖了。这年头，流行这种鬼面装了么？”

　　经理用胳膊肘戳了戳伊芙，道：“还不快去！杵着干什么！”
　　伊芙连忙点点头，低着头走了。
　　经理又去给赵长柏赔笑，说了一连串好话，赵长柏摆摆手，有些生无可恋地坐了回去。

　　伊芙左拐右拐，又拐进了洗手间。
　　她微微皱眉，从小包里挑出一把小刀，手指灵巧，三下两下将自己的衣服割成小片，然后冲进下水道里。

　　“麻烦。”向来有耐心的伊芙，仍旧微笑着，但那笑容有些泛冷，像是精致的陶瓷娃娃隐藏在黑暗里的唇角的弧度。

　　她接着去敲门，擦掉了点口红，颜色不那么明显，又给自己点上了点高原红。
　　这下，又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妆容了。

　　终于，敲到一个KTV，里面歌声震耳欲聋。
　　伊芙敲开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眼神朦胧，手指上还夹着根烟，活像磕了药。
　　他大着嗓子说道：“怎么了？”一开口烟气扑鼻，打到伊芙脸上，她差点没呛到。

　　伊芙努力地踮起脚尖，向KTV里面看去，遮住了大半，看不真切。就在伊芙想要找借口进去的时候，瞳孔猛地一缩。
　　她在地毯上看到了一只白色的球鞋。
　　没记错的话，是钱萌相同款式。

　　伊芙不动声色地伸手摸入腰侧包内。

　　伊芙笑着说道：“先生，请问您……”
　　她将□□贴上这个年轻人的胳膊，将电压调到最大。

　　噼里啪啦的电压声被房间里狂暴的歌曲给压下，年轻人悄无声息地倒下了。

　　伊芙将□□收回，嘴角咧开一个有些诡异的弧度。
　　像极了地狱里突然长开血盆大口的恶魔——尽管她的面容是精致而美丽的。

　　见同伴迟迟不回，里面有人喊话：“怎么了？”
　　伊芙拿着顺来的果盘走了进去，嘴角笑容柔和下来，让人一看就觉得温暖亲切。
　　她动了动嘴，在嘈杂的声响里说道：“先生，我来上水果。”

　　半刻钟后。
　　地下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