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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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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放不缓不急直起腰:“备碳去了,还未回来,不知掉进哪个茅坑。”
他一进屋里,便探头探脑四下张望:“谁说你那徒儿,我说你看见个黄鼠狼进来没?”
岑放眨眨眼:“啥?黄鼠狼?”
王屠户大手一挥:“快!帮我找找,那皮子可美哩!”说着,瞪大眼到处乱翻。
岑放瞥了眼他手上长长的家伙,也不晓得叫作甚,但在田垄见过农民使那玩意抓田鼠,一扣一个准。
他方一转身,岑放蓦地想起给活活剥皮的黄鼠狼,被丢在水沟里苟延残喘,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于是岑放往后院一指:“喏!”
二话不说,王屠户冲进后院,岑放抄起扫帚,装模作样紧跟其后。
一番搜寻,自不在话下,却是连个屁也没找着,于是王屠户手里攥着家伙,很是疑惑地望过来。
岑放一摸鼻子,极无奈地:“跑了。”
一时间面面相觑,可又怨不得别人,只得收起家伙,坐在炉边,唉声叹气。
“怎了?杀猪的,当真做起皮毛生意来?”
他摆摆手道:“杀猪也是杀,杀黄鼠狼也是杀,不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个个放血剥皮,变做白花花一堆,有甚不同?”
岑放盯住他半晌,神情复杂。
“看甚个?杀猪刀自不会丢!想吃冻猪皮,一早找我来!”
岑放沉默片刻,又道:“小东西跑的飞快,可不好逮。”
他嘿嘿一笑,嘴脸得意:“这你可不晓得!我自有妙招!”
“有甚妙招?说来听听?”
“此法精妙,不便与外人透露,念在交情非浅,多少告知一二。”
“少来。”
“喏,此法简便的很,只需取一节鸭蛋粗的竹筒,筒底置些肉渣渣之类,直埋入地,露出两寸,待那畜生闻香而来,一钻之下,落得个倒栽葱,前爪滑空,后肢悬空,有进没出,犹投井自毙,如瓮中捉鳖,十拿九稳,更兼毫发无伤,妙的很哩!”
岑放连连点头称是:“如此妙法,还是头回听说。话说,你究竟逮着几个?”
王屠户像是被捅着痛楚,蓦地闷声,半晌才摇摇头。
岑放咧嘴一笑:“原来搞鼓半天,一个也无?”
他一瞪眼,拍桌子道:“你懂个毛!虽说小雪时节好打皮,但绒毛尚未丰满,过些时日,待大雪时节,天寒地冻,那毛又厚又软,才称的上好哩!”
不知怎地,听着总觉不快。岑放张嘴眨眼,欲言又止。
幼时家里拜的黄仙,曾从长辈口中听得一些神神怪怪之事,见过黄仙附体,施药救人,长辈们对家仙向来恭恭敬敬,不敢半点冒犯,虽不富裕,倒也平和。酷暑时节,镇上卖鸟的被黄仙闹的鸡飞狗跳,岑放前去相谈,好说歹说,倒也送走了。
他晓得这东西品性,无非小鼻子小眼睛小肚子小肠子,坏也是小坏,成不了大气,捉了去抽筋剥皮,未免过于残杀了些。
王屠户见他沉默不语,眼珠一转,又小声道:“这又奈何?谁教它生得一副好皮毛?畜生里,但凡生得好皮毛的,无不遭殃,就如人一般,但凡姑娘家生的好皮相的,人人争着要......”
于是两人一通东拉西扯,直将手头上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待两刻钟后,王屠户终于拍拍屁股告辞了,岑放转到墙边一瞧,那小东西早就逃之夭夭,无影无踪了。
“哼,溜的倒挺快。”
正是腌咸菜的时节,家家户户晒青菜,连墙根底下,晾衣绳上也摊着菜。
搬出大缸,刷刷洗洗,两手冻的通红,此刻若有个黄鼠狼毛皮手笼,立马塞进去,不知该有多舒服。
岑放刷完大缸,有些疲了,擦干手,天灰蒙蒙的,晚饭时,下起零星小雨,不一会,雨里夹雪,寒风呼啸,一阵冷比一阵。
推门进屋,一股淡淡酒香迎面扑来,岑放不由愣了愣。
怪了,既没买酒,何来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