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游》何以游

1、问寒

　　“顾云，你的剑。”闻言，我接住了木枝。客栈里有人笑了出来。是了，任谁第一次看到这么一把“剑”，也忍不住诧异的。笑的那人开口了，“姐姐，众所周知筠山派弟子皆以灵竹为剑。姐姐莫不是哄我，用这枯枝打发我们。”这次下山是按照惯例用捕来的竹鼠换些钱财，却被这帮小鬼缠住了，山门就快关了。
　　看着为首那人手中摇晃晃的钱袋，我捺住不耐说道：“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竹剑虽是灵物，但若挑取不当，比如砍了一棵开花的竹子，就会化形枯干的模样。”小姑娘不依不饶道：“那枯了的竹也应是竹节的模样，怎么会是枯枝？”我略有惭愧道：“实不相瞒，这剑灵因我用其真身捕竹鼠，每日憋屈气恼，模样便越发丑了。”说完又传来一声轻笑，不用看我也知道这人是谁！
　　正是扔给我木枝的紫筠峰的师弟——纳兰都。我狠狠瞪他一眼，恼怒他这番随意。若不是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前堂，亮出他的摩罗剑，我们又怎么会被识出身份。虽说这家客栈与我派生意往来多年，但我派一向低调行事，不愿门下弟子暴露身份。纳兰小弟开口了：“这位姑娘，你已看了我派弟子的竹剑，可以将钱袋还来了吧。”语气如此不客气。那姑娘扔阿堵物一样，将钱袋掷过来，满不在乎道：“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我不想多作纠缠，掂了掂钱袋便迈出客栈。
　　回到山上，已是酉时，山门“不负所望”地关了。我悄声翻了山墙赶到清风阁，趁守夜的灯灵不注意，溜进了我的房间。洗漱是不可能了，我和衣躺下，摸着怀里的木枝。枝骨嶙峋，枝干坚韧硬挺，不似枯木。“咦？”木梢处竟有剑痕。内心惊疑，然而已是睡虫缠身。
　　“顾云，你的剑！”还未看清来物，就闻到一股清香。我满眼疑惑地看着掷过来的梅枝，抬头望向位于我五丈开外的何以游。他露出羞赧的表情，紧张又期待，或许这只是我妄加猜测。纵然我心绪百转，却只道“谢谢。”他本来朝我移了几步，听到后顿了一下，掉头奔去。待他翻过几个山头，我才听到山谷传声“不用谢……”回音激荡，令我哭笑不得。
　　“梅，媒也。”我赶出这一念头，低头察看，梅枝上隐隐有灵光流转，这其中莫不是有梅灵？然而我上摸下戳也不见其变化。突然眼前一花，云纹白袖往上一拂，手中赫然是一柄长为二十一寸三分，剑身光可鉴人，剑锋清冽的灵剑。“如何？给它取个名字吧。”说话的正是去而复返的何以游。我埋头赞赏地盯着这把剑，突然将剑刺出。何以游似料到这么一出，使出月移花影，轻巧避开了。哪知我只是使出三分力，半步之内已将招式换成秋叶横。只见剑刃逼人，光影映其上，似有寒气逸出，而何以游的头发已被削去一截。
　　心里咯噔一声，立马收了剑，面上淡笑道“何师弟所赠，果是把好剑，不知叫它什么，师弟有何妙见？”他并没有因被我削去头发而气恼，眉眼舒展，疏星淡月般令人心怡神静，说：“不如叫它‘问寒’。”我正欲询问，却听远处雷声轰轰，似大雨倾盆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