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以夫为天》八两肉

21、第 21 章

　　“看不出来啊，”郭栋抖了抖封着梦魔的小纸人，“道行不高，小聪明倒是不少，最后一重梦真是惊为天人啊！”

　　李信然一心二用的打游戏，闻言立刻从屏幕后面探出头来，“你这个成语不太对吧？不是形容人长得好看的吗？”

　　“还、还可以解释为对某事感到非常惊讶，以为只有神仙才能达到这种程度。”小纸人抽抽搭搭的插嘴。

　　“哇！”文盲郭栋震惊了，“你这妖怪不但学识渊博，还这么不害臊啊？”

　　小纸人捂着脸解释：“还、还好啦，若若喜欢读成语词典。”

　　郭栋：“不过我想知道，你为许唯造的梦境，是怎么让柯妄崩溃的？”

　　小纸人羞答答的搓着手，“不、不可以想那种事！”

　　许唯：想什么想！那不是你造的梦吗！

　　被强行召来的汤小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种漏洞百出的梦还想困住我？”

　　她一冷笑，刚停住抽泣的小纸人又哭了起来，看来比起被许唯一刀捅死，被汤小裴抱着一起跳楼是更难克服的阴影。

　　“从那以后，我，我就没有找过你了，”小纸人努力把自己折成一个毫无存在感的球，“若若想过一下大学的生活，我才到学校里来，大家都说你是最优秀的，我，我就去你梦里想看看大学生到底是怎么过的。”

　　许唯：“想了解一下，所以制造多重梦境试图窥探更多记忆？”

　　小纸人点了点头，“自从她知道自己死了梦境会破碎后，一言不合就寻死，最后一次我不小心暴露了，结果她居然抱着我一起跳楼，嘤嘤嘤。”

　　“自作自受，”许唯丝毫不同情这个嘤嘤怪，“每天晚上扰人清梦，还一次一次让人崩溃，把你捆在跳楼机上一百年都不过分吧？”

　　梦魔缩在角落继续嘤嘤嘤，郭栋已经想好了一会儿吃它的时候沾酱油不沾糖，对待盘中餐的态度难免温和了一些，“你缠了她多久？”

　　“八......八个晚上吧，”小纸人思索了一下，“都没、没通宵呢。”

　　“他编的梦其实漏洞很大，制造的空间也有限，”言下之意就是很容易识破，许唯小心翼翼的问汤小裴，“你是从哪得出这个世界是假的的认知呢？”

　　“偷窥不到我的记忆就像套话？”汤小裴满脸嘲讽的看着许唯，“信不信我再让你‘死’一次？”

　　她一转身又消失了，许唯汗颜，汤小裴明显把他当成这次“梦境”里的梦魔了，他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反派死于话多，下次这种场合还是让不会轻易死的人来说话吧。

　　“她肯定知道的，”小纸人说，“你们人类那么复杂，她之前随便看个国际新闻都能识破我，她肯定知道这不是梦的。”

　　许唯没好气的白它一眼，把小纸人吓得又开始嘤嘤嘤。

　　汤小裴又回到了信息大楼前，她留下的血痕早被辛勤的清洁大妈冲洗干净，她还是默默的站在那，谁也不看谁也不搭理。

　　“她死前应该是从哪儿得到了错误的信息，”柯妄出现在许唯身边，看着汤小裴的方向，“一个让她确定这个世界是虚幻的信息。”

　　许唯也有这样的猜想，甚至有可能是汤小裴最信任的人，给出了最致命的信息，所以她才自欺欺人的认定这是梦境。

　　出门去面试的时候，有警车跟许唯擦肩而过，他回过头去，跟汤小裴的目光对上，虽然汤小裴立刻移开了视线，许唯还是发现她眼眶微微泛红。

　　许唯被人群阻断了视线，他回过头问柯妄：“汤小裴这样在白天出现，不会有问题吗？”

　　“没事，”柯妄点了点手机，提醒他记得叫车，“她头七还没过，生气还在。”

　　面试的地方在靠近市中心的CBD，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通勤装，许唯不自觉的就有些紧张，他连领带都只会打红领巾结，有些心虚的对着电梯门整了整衣冠。

　　许唯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面试了，前台的妹子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小梨涡，客气的请许唯在休息区等待，那里还备有下午茶。

　　许唯端着水果茶，透过休息区的玻璃打量着外面的办公区，发现正对着休息区有一个很奇怪的会议室，立地玻璃上居然贴满了黑色玻璃纸，隐隐可以看到里面人影晃动。

　　“不会觉得压抑吗。”许唯囔囔自语。

　　柯妄正在研究他杯子里的水果茶，闻言反问：“什么压抑？”

　　许唯扬了扬头，“那个会议室，贴着黑色玻璃纸的。”

　　柯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个房间没有贴东西，一整面都是全透明的玻璃。”

　　许唯一愣，对上柯妄担忧的目光，立刻明白了他看到的黑色是什么东西，他有些难以置信，哪怕是杀了五六个人的胡婆身上都没有这么夸张的黑雾。

　　“回去吗？”柯妄问。

　　“不了，我想看看，”许唯紧张的握着柯妄的小指，“哥，你能用灵力帮我遮一下，我只想看看他身边有什么怨灵，不想看到那些记忆....”

　　“好。”柯妄反握住他的手，定下婚契以后他魂魄恢复的速度加快，再加上功课都没落下，灵力比起之前已经充沛很多，但里面真正危险的并不是怨灵或那些黑雾，而是这些杀孽的来源。

　　“哪怕是活人，也会被七象诀伤到。”柯妄再给了许唯一颗定心丸。

　　许唯点点头，他有些害怕，但也知道自己要是转身回去，肯定无法安心，不如冒险一波，如果能找到什么线索直接报警更好。

　　还没等到许唯做好心理准备，上一个面试的人已经面带微笑的出来了，从他的表情看来，至少称得上愉快。

　　直到前台妹子过来提醒许唯可以带上简历进去了，他才慢吞吞的起身，姑娘露着小梨涡安慰他不用太紧张，面试官人很好的。

　　上一个面试人出来，身上并没有沾一丝黑气，这说明那一屋子浓墨一般的杀孽都是来自你家人很好的HR啊！！！

　　贴心的前台为了让他放松，还比了个心，结果许唯刚到门口，眼眶就红了。

　　前台：......

　　HR是个看起来三十岁不到的男人，大眼浓眉，给人一种阳光亲切的感觉，当然，这些许唯都看不到，是柯妄告诉他的。

　　哪怕有柯妄的灵力加护，许唯还是从进门的那一刻就开始流眼泪，对他来说这个房间拥堵的不像话，桌椅地板上满是或站或蹲的猫灵，而坐在会议桌对面的人更是被夸张的猫山埋的严严实实。

　　“请坐，简历......”范嘉言一抬头，就看到面前泪眼滂沱的许唯，“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许唯连忙摇头，向黑雾中一个模糊的人影递出了简历，“我对......烟味过敏，只是生理性泪水，没有关系。”

　　他本就是时下流行的清秀长相，十分耐看，此时眼睛红红的，居然有些梨花带雨的味道，范嘉言下意识的用右手食指和拇指卷了卷页脚，起身开了窗。

　　“抱歉，可能是他们之前开会的时候留下的烟味，或者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面试？”范嘉言笑起来像个好好先生，要不是他身边围绕着很多模样凄惨的猫灵，恐怕许唯也会对这个第一次见的HR心生好感。

　　许唯连忙摇头，真换一个地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依然在掉眼泪，“我都习惯了，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万幸有柯妄在身边，不然这些小猫死前的记忆挨个给许唯回放一下，他恐怕今天都醒不过来。

　　“很少见对烟味过敏到这种程度的，”范嘉言看着许唯的简历，上面的证件照跟他本人一样，带着学生特有的青涩气息，杏眼有些紧张的看着镜头，就像懵懂无知的小动物，范嘉言喉结滚动，声音变得有些低哑，“我们公司虽然不允许员工在办公室抽烟，但其实开会或者加班的时候总是难以避免，你能适应吗？”

　　许唯对他的变化并无察觉，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一直小橘猫身上，它在范嘉言说话的时候从那附在范嘉言的猫山上下来，蹲在桌子中间看着许唯。

　　小橘看起来刚出生不久，小小一只，走路都还有点晃，毛茸茸的样子拍到网上肯定要被一堆人围着叫天使。

　　可惜它已经无法在相机里留下影像了。

　　“也不是总这样，可能偶尔没休息好反应就会比较大。”许唯看着小橘，看起来就像个不敢直视面试官的害羞应聘者。

　　小橘对着他奶声奶气的“喵”了一下，抬起前爪对他招了招，许唯差点没忍住伸手抱起他，柯妄跟他心有灵犀，抢先伸手抱起了小橘，小橘似乎有些不高兴，“喵喵喵”的用爪子拍柯妄手臂。

　　“乖，现在不要干扰他。”柯妄抬起手挠了挠小橘的下巴，小猫显然没什么被撸毛的经验，很快就屈服了，还乖乖的翻身露出了肚皮。

　　范嘉言看了许唯在校的一些作品，又问了些专业相关的问题，忽然话锋一转，“我看作品里画了不少猫猫狗狗的？”

　　“因为我家住在乡下，从小就总跟它们玩。”确切的说是总在打架，所以许唯画的都不是什么萌萌的瞬间，而是野猫土狗们被激怒到咬牙磨爪的样子。

　　“我也喜欢，都很可爱。”范嘉言的声音里压抑着什么，尾音甚至有点颤抖，许唯和柯妄看着他身边的猫灵，在联想到他的话，都十分不愉快的皱了皱眉。

　　低着头的范嘉言并没有发现许唯的不快，他把PAD还给许唯，小指有意无意的在许唯手背勾了一下，“我们会尽快通知你面试结果，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不会让你掉眼泪。”

　　柯妄给小橘撸毛的手瞬间停了下来，他黑着脸看着范嘉言图谋不轨的小拇指，一道雷诀劈了上去。

　　范嘉言触电般的收回手，“这......？”

　　许唯不动声色的看了柯妄一眼，虽然还含着泪，却还是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我静电体质。”

　　小橘看他们要走，连忙从柯妄怀里跳了出来，他跑回范嘉言身边，十分着急的伸出爪子对许唯招了招，似乎想说些什么，不停地发出“喵喵”的叫声。

　　许唯看了它一眼，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离开了。

　　他没心情去在意自己红红的眼圈招来多少猜疑和打量，范嘉言身边的猫灵除了小橘，大多都身体残缺惨不忍睹，有些缺了眼睛，有些四肢上还有缝合的痕迹，一度让许唯的视线无处安放，但小橘不一样，它看起来生动活泼，如果忽视它半透明的身体，那么它完全就是一只普通的、活生生的小奶猫。

　　“我之前都没太在意，为什么有些鬼魂维持的生前的样子，有些却是死时的状态？”许唯默默缩在电梯角落，之前会议室里数都数不清的猫灵让他心情压抑，那些模样凄惨肢体残缺的猫灵跟活泼好动的小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些是因为怨气太重，有些是因为死前受到极大的惊吓导致魂魄不全，”柯妄的手上还残留着小橘毛茸茸的触感，“前者怨气消散了就会恢复样貌，后者......可能就这样残缺的去投胎，更有可能一直浑浑噩噩的直到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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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汤小裴明天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