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他听不懂人话（第五人格）》唐朝的南边

52、第五十二章 番外 腥甜玫瑰（杰佣）

　　我离开了地窖，阳光一下子驱散了寒冷的味道，干燥的触感一瞬间让皮肤战栗起来。手还在轻轻地颤抖，这只手曾经多少次救了我的命，但是现在的我确实连看都不想看它一眼，仿佛那样我就会忍不住把它剥离我的身体，顺带带走我肮脏的灵魂。
　　背部的灼伤在这个时候莫名疼痛起来——说实话，我挺感激这身伤的，它让我意识到我还活着。
　　只有我还活着。
　　我轻轻地攥紧了拳头，看着头顶上方的阳光，这十几年来我从来不敢直视的阳光。我或许应该放弃当雇佣兵的念头了，我的刀不应该指向同伴——这个道理我明白。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个让我失去同伴的人到底是谁，可以让各个雇佣兵营地都发动这么多的人力物力，甚至会在郊外自相残杀，这人恐怕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多年的经验告诉我，这人要不家财万贯，要么杀人无数。
　　总之是个很危险的人。
　　如果换做以前的我，或许在收到长官命令的一刹那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到营地，决不接近上一次任务的目标，迎来下一次的黑暗。但现在的我只想找到那个人，我想找到他。或许不是为了任务，因为现在的我不是雇佣兵，我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是为了自己，为了奈布.萨贝达。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想杀了他，但是我想知道他值不值得，值不值得让那么多人牺牲，他值不值得被我们杀死。
　　我已经不会再用弯刀伤害别人了，但是我不能就这样放过伤害我同伴的人。
　　血腥味涌上了喉头，我稍微处理了一下伤口，几乎是拼命才忍住了体内被翻搅一样的感觉，走向了城市的方向。
　　虽然说雇佣兵在完成观察任务接近任务目标之前是拿不到任何关于目标的有用线索——毕竟我们的最终目的只是杀人罢了。但是在临时驻点的情报来看，我大概可以推断出来目标所在的位置和身份。
　　如果没猜错的话……是他。

　　简单的包扎只是止住了血，对于背部彻骨的疼痛没有半分缓解作用。临时驻点的小刀倒是派上了用场，不过恐怕也没有什么胜算。但如果现在不去找到他，别的雇佣兵肯定会捷足先登。
　　我看着前方车水马龙的景象，不自觉地扯住了磨损严重的衣角。我轻轻地出了一口气，违背长官的感觉不能说是痛快，反而是一种释然。
　　能杀死他的，只有我。
　　我曾经以为报仇是一个可笑的想法，但经历过才明白，你多么想要将那些伤害你，伤害你同伴的人千刀万剐。
　　我可能是去送死吧，独自一人面对杀人魔，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就连勇气都平添上了几分苍白。伦敦市区里面可能有别的雇佣兵正在寻找他，我必须走阴暗的小巷才有办法避开他们。
　　用手勉强支撑住酸痛的腰间，昏暗的小巷尽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但又被一面破碎了半边的墙遮挡了起来，让人看不大真切。我眯了眯眼睛，将手伸到衣服里面，冰凉的触感告诉我要小心行事。
　　多年来的经验早就教会了我怎样很好地潜伏在黑暗里。我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形融入昏暗的小巷阴暗处，静悄悄地靠近反光的地方。
　　我想我不应该靠近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巷尽头发生的一幕的时候，我竟然有些反胃。可想而知，到底是什么样血腥的场面，才能让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我感到无以适从。
　　可能最令人感到战栗的并不是他做了些什么，而是我恍惚间意识到了这就是我正在苦苦寻找的，那个杀人魔。
　　握着刀刃的那人戴着白色的面具，上面溅着鲜红的血花，一点又一点绽放在罪恶的深巷中。我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呼吸紊乱了一下，但是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救了我一命——不论说是体型还是可以用于打斗的刀具，要是被发现了，我的胜算可谓是微乎其微。
　　我努力地忍住眩晕的感觉，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再仔细对比一下，面前突然出现一抹一闪而过的白色，紧接着口鼻处传来一阵窒息的感觉。
　　“唔！”
　　因为太过于紧张，本来全身已经绷紧的肌肉一受刺激，我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不过将我勒在怀里那人似乎也没想进行下一步动作，只是有些不满地在我耳边轻轻嘘了一声。
　　这时我才发现，这个人比我高很多，力气也很大，估计和我刚刚在巷子深处看见的那人不相上下。腰间的伤扯动着，五脏六腑仿佛都扭曲了一般，我一边痛得倒抽凉气，一边决定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如果他想杀我，刚刚趁着我没有注意完全就可以动手。但是他没有，这只能说明他的目的并不在此。就算他的目的是杀掉我，没有动手也可以说明他觉得我还有什么价值。总而言之，我现在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呵，不过也就是贱命一条了。
　　耳边突然传来喑哑的，有些惰意的声音。好像隔着什么东西一般，显得有些闷闷的，听不真切。
　　“你的目标也是他？”
　　我愣了一下，有一种秘密突然被曝晒在阳光之下的窘迫感。但那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还捂在我的脸上，我也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了。
　　废话，难不成我是偶然路过的？谁会吃饱了撑着往一条死路的巷子深处走啊！我腹诽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个时间好像不太合适，所以也没有继续往下想。
　　那人将我揽到怀里的时候，不对，是劫持我的时候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动作一气呵成，估计也是同行或者从事相关职业的人。
　　我一边想着，一边又向巷子深处看去，那人似乎正在进行着“收尾工作”，袖口沾上了明显的血迹，拖曳出一丝弧度。
　　“啧，太不小心了。”身后那人似乎是摇了摇头，发出了鄙夷的声音，“如果是我，根本就不会留下这种明显的破绽。手法一点都不专业，切开的动作没有一点美感，一点都不绅士。再说了，西装是绅士的标志，这可不能弄脏。”
　　当我听到“切开”这个词的时候，心脏猛地挣了一下，似乎想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的天，这种杀人魔……难不成还很多吗？
　　那我怎么找啊？脑子里面下意识冒出来的想法很快地被我甩掉，我发现当务之急是甩开身后的这个人。这个发现让我很恐慌，因为我能感觉得到身后的刀刃正在抵着我的腰间。
　　有一种感觉，应该说是直觉告诉我，身后的这个人比巷子深处的那个人更加危险。
　　巷子深处恍惚看不见了人影，我定了定心，将隐藏在袖筒里面的刀柄用右手的中指轻轻地抵到袖口，打算趁着身后的人不注意的时候挥动刀刃。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到身后的手渐渐放松的时候猛地收紧手部的肌肉，一用力抽出那把刀。
　　我的弯刀已经被丢弃了，这是在过来的路上捡到的刀，看起来很新，可能是刚开刃没多久的新兵器，用的很不顺手。不过，比我高的人通常都不具备灵活的战斗能力，只要我出手够快，应该就可以伤到他，或者说是起到威慑的作用——不管过程是怎么样，结果就是我暂时可以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我算准了时间，朝着他腰间的位置刺去。
　　没有预料中的一击必胜，手上的刀刃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被打掉了，手腕被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猛地发出了“咔”的一声脆响，我还没来得及体会作用在手腕上的，骇人的疼痛，下一刻以腹部为中心，瞬间便扩散开来的痛楚如暴风雨席卷了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扭曲着。
　　口腔中冲上一股铁锈的味道，我根本就没有想象到他的力气居然如此之大。
　　不过在昏暗的光下，我也只能勉强地看清楚他脸上白色的面具和手上闪烁着寒光的刀刃。
　　啧，什么情况，我想找你们也不至于都自己送上门吧。
　　我企图蜷缩起来以减少腹部传来的痛感，但是他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动作利落而又残忍地将我摁在了破碎的墙边，再往后退一点，便是我刚刚目睹的，那骇人事件的受害者。
　　其实他根本不用用力按住我的手，因为我根本使不上半分力气，背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似乎凑近了我——我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玫瑰气味，但又被腥甜的血腥味所掩盖。
　　我努力地平复着呼吸，就感觉到他的声音似乎冷了一些。“我说，你的目标是我，还是他？”
　　耳边嗡嗡作响的声音让我有些眩晕，根本就听不清他的问题，再说了，我根本就分不清你们两个啊！
　　不过我有直觉，我找的应该是他。只有真正感受到那种令人背上发麻的寒意，才知道谁是本尊，谁是冒牌货。
　　“我跟了他好久了。他也就是个喜欢追求刺激的变态，最近因为我的名声太大了，想以此来博得眼球而已。反正最后这些罪名都会载到我的头上。”他顿了顿，有些无奈的道，“但是他的手法真的很不专业，这让我很苦恼。这不是坏了我的名声吗？”
　　“你想知道，我跟着他想干嘛吗？”他突然间颇有意味地看向了我，眼波里面光华流转——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琉璃眸子，如果不是映照着鲜血的颜色的话。
　　我不想知道，一点都不想知道。应该说，我已经知道他想干嘛了。
　　我看着他半面隐藏在黑暗当中的脸，居高临下的脸，突然觉得被摁在墙上的我真的处于一种非常难堪的情境。我深吸一口气，不知怎么的竟然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我没想到还真的有人会骂自己是个……追求刺激的变态啊。”
　　这种劣势，只能看看能不能用激将法扭转一下了。
　　他没动，眼睛微微眯起来了一些。我可以感受到有一股寒意正在升起，扩散。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腾出一只手，做了一个鞠躬的姿势，轻笑道，“谢谢夸奖。”
　　我：……
　　他到底是接受这个事实了，还是真的欣然接受了我的“夸奖”，我还真的不得而知，但是我现在觉得这个家伙更加危险了。
　　腰间突然传来一丝麻酥酥的凉意，我怔了一下，突然间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冰凉的，僵硬的触感沿着腰线摩挲，在经过的肌肤上仿佛都要留下属于他的痕迹似的，经过之处全部都好像不属于自己了一般。他的刀尖在我的胸口处摩挲了一会，又转到令人颤抖的腰间，轻轻地围着一个地方打转。
　　他凑近我的耳边，热气仿佛穿透了面具，带着令人心惊胆战而又挑逗的弧度。
　　“你说，我是从这里下手好呢，还是从这里好呢？”

　　“混蛋！哪里都不好啊啊啊啊啊！”
　　我猛地坐起身来，才发现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胡子先生在床脚缩成一团，发出凄楚的“喵呜”的嚎叫。看来是我刚刚那一脚踹到实在的地方了。
　　原来……是一场梦啊。
　　我到底在可惜些什么，我苦笑一声，枕边一片空茫。
　　刚刚那个麻酥酥的触感……我感受到脸上的热意，不禁用力地瞪了一眼胡子先生那条罪恶的尾巴，后者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恶意，发出了抗议的“喵”声。
　　我也没有心情跟它较真，只是像往常一样静静地坐在床上发呆，静静地看看这个房间。
　　那是他坐过的椅子，他曾经在那里守了我一个晚上。
　　那是他碰过的窗帘，上面散发着他最喜欢的香气。
　　那是他送给我的衣服和面具，我到现在还不舍得弄皱它。
　　这个房间里面全都是他的痕迹，唯独没有他。
　　我用力地摇摇头，试图把那个身影从我的脑海里面驱散出去。但是我知道的，我忘不掉他。我可能，这辈子，下辈子，或者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忘不掉他了。
　　我轻轻地抓起衣服，默默地换上。
　　又是崭新的一天，没有他的一天。
　　但是我等。我一定会等。
　　我等你回来，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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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我回来了
蝶盲的番外写好了但是是中秋的还没有发，你们想看的话评论扣一扣过几周我补发，不想看的话我重新写呀
毕竟都是中秋的事了哈哈哈，请叫我咕咕的南边（囧）
这章算是糖（不管这就是糖），接下来会顺着大结局写大概一点点刀子，后面超甜HE。
ps：晗紫小宝贝我爱你15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