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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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昼的体温随着影子的膨胀快速地流失，身体也越来越沉重，他临出门时让爷爷给他画的平安符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这也不能怪何爱国。何爱国给何昼画平安符时，就对何昼说过，他风水面相、卜卦观星、驱鬼画符样样精通，唯独有一个弱点，他极不擅长画防御性的符箓。
何昼现在算是切实地体验到爷爷口中的不擅长，是有多么不擅长了。他的体力被抽空大半，平安符还是毫无反应。前面三人一鬼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等他们回头救援，何昼今晚估计就只能躺着等体力恢复。何昼不愿错过今晚观摩血虚的机会，必须想办法自救才行。
藏在何昼影子里的鬼抢夺到大量的生气，体积膨胀了一倍。影鬼黑漆漆的脸，仰脸对准何昼，虽然没有五官，但硬是给何昼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影鬼的动作也渐渐脱离影子的掌控，它张开面积肥硕的双臂，漆黑扁平的影臂从双手开始一寸寸脱离地板，朝何昼包围过来。
短短几秒，足够何昼发现影鬼的弱点，他无视那双越靠越近的手臂，冷静地掏出手机，用手机电筒照亮双脚和影鬼连接的地方。影鬼故意弄出膨胀的效果，融合人影做出和身体不吻合的动作，不过是为了转移猎物的注意力，只要观察力足够敏锐，就能发现影子和人体直接相连接的部分，是固定不动的。
手机电筒的光芒不强，但足够切断双脚和影子的连接。脚底拉扯力量消失的瞬间，何昼后腰使力，双脚同时跃离地面，往旁边跳去。当何昼的身体脱离影鬼覆盖的位置，他的影子又回到了自己的脚下。
何昼的动作不轻，走在前面的人终于反应过来有人掉队了。何爱国经验丰富，当他回过头来看到何昼手拿亮着电筒的手机狼狈地跳到一边，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何爱国扬手就飞出一张击雷符，击雷符在半空中化作一道雷电，朝地面那只黑得几乎能滴出墨的影鬼落去。
影鬼见势不好就想躲进树影中，可它动作再快，也快不过雷电。雷击霹中一半鬼影已经藏进树影中的影鬼，影鬼没有嘴，它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舍掉被击雷符击散的部分魂体，藏进繁密的树影中窜走了。
桃花鬼目睹影鬼的惨状，虽然已经没有身体，还是不由一阵心惊肉跳。她缠着何爱国好几天都能平安无事，其实心里有几分看不上何爱国的本事的，要不是何昼那诡异的手段，她指不定还能继续作妖呢。现在好了，那些自我感觉良好全是错觉，何爱国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她。桃花鬼还能说啥呢，只能感谢大佬不杀之恩。
桃花鬼磨磨蹭蹭地跟上三人，回到何昼身边。
确认何昼没什么大碍之后，小谭道长有点来气，“影鬼只能藏在黑暗中搞小动作，实力并不强，带一道平安符在身上就能防范影鬼的偷袭。你是不是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上平安符？”
小谭道长没有注意到，在他教训何昼的时候，何爱国的脸一点点涨红起来。何爱国正要开口解释，被何昼不着痕迹地挡了下来。何昼客客气气地对小谭道长说道：“对不起，我临出门时换过外套，把平安符落在那件外套口袋了。”
何昼当然没有换外套，何爱国画的平安符还老老实实待在他口袋里呢。他没和小谭道长说实话，还是为了维护他爷爷的面子。何爱国那么爱面子，肯定没让别人知道他不擅长防守型符箓。
小谭道长刚才数落何昼，只是一时气急，现在何昼诚恳道歉，他也不好老揪着一件小事不放，“影鬼侵.入过你的影子，在你影子里留下鬼气，就等于在你身上打下标记，随时都可以再次找到你。我们时间有限，腾不出空来拔除你身上的鬼气。好在影鬼受了伤，你重新带一张平安符在身上，它暂时没办法近你身。”
小谭道长说得在理，何爱国实在不愿拿孙子的安危来为他的面子买单，就想要向小谭道长讨要平安符。奈何再次被何昼抢去话头，“爷爷，你再给我一张平安符吧。”
何爱国又是感动又是纠结地塞给何昼一张平安符废符，以及好几张攻击类符箓，也不管何昼到底会不会用。何爱国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对何昼说道：“等予城回安宁市之后，我就让他给你画几道平安符。”
何昼今天已经听过好几次予城这个名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对方称呼何爱国为何爷爷，那通电话的只言片语还透露出予城不俗的实力和地位。再加上予城苏到骨子里的声音，性取向为男的何昼，难免对这个同辈份的人产生了一点好奇。
何昼把符箓分成两拨收进口袋，示意桃花鬼跟在他身边。桃花鬼刚刚认清自己在何家的地位，很有眼色拍拍胸口，表示自己一定做个好保镖，一保住何爱国的面子，二护住何昼的安全。
有桃花鬼跟着何昼，何爱国也算放心不少。他们再次出发，无需安排，何爱国打头，李警官和小谭道长在左右，桃花鬼跟在最后，三人一鬼默契地把何昼围在队伍中保护起来。步行一分多钟后，他们来到了办公楼前。
办公楼的玻璃大门挂着一把U型锁，透过大门的玻璃可以看到办公楼大厅里的情况。办公楼里面没有开灯，光源只有应急通道灯，绿油油的暗光打在走廊和楼梯上，看起来有些阴森。
李警官用校方提供的钥匙打开锁，推开右扇玻璃门。上了年头的玻璃门发出咔啦啦的声响，一阵寒冷刺骨的阴风从楼梯口吹过来，刺得人皮肤发疼。现在还有一个月就要入夏了，夜晚再凉也不会冷得像在冰窖里。何昼能感觉到，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那道楼梯上面。
李警官把U型锁挂在门把手上，“校长的办公室在三楼，我们上去吧。”
小谭道长有些害怕，不停地看着何爱国眨眼，希望何爱国能挂一道驱邪符到门口，万一他们驱鬼失败，也能保证逃跑的后路不会被堵死。然而何爱国和他脑回路不同，他就没有驱鬼失败的概念，自然不会考虑后路。小谭道长的眼睛都快眨抽筋了，何爱国都没接收到他的疯狂暗示。
小谭道长只能拿出师父给他的驱邪符，肉痛地把符贴在玻璃门上，右手掐诀，低声念出一长串符咒激活驱邪符。
何昼把小谭道长的举动看在眼里，清澈的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桃花鬼注意到何昼的眼神，这不是他逼自己做数独题的眼神吗？桃花鬼瑟瑟发抖地在内心无声呐喊，他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过多久，桃花鬼就知道何昼打的什么鬼主意了，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打什么鬼的主意——
四人一鬼走上楼梯，来到二楼的时候，气温已经跌至-5°C了。一股恶臭从三楼飘下来，钻进他们的鼻子里，恶心得他们能把昨天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在极致的低温下，何爱国额上冒出一层薄汗，他没想到小小的一所高中竟能生出如此凶恶的厉鬼。凭他现在退减的实力，拿下这只厉鬼还是没问题的，但他在收拾厉鬼的时候很难顾及到旁人的安全。小谭道长和李警官不需要他操心，何爱国担心的是连张平安符都没有的何昼。
小谭道长和李警官的实力差何爱国一大截，但他们也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李警官蹙起眉，“我们清理过校长办公室的现场，按理说应该不会留下那么浓重的恶臭。”
小谭道长脸色白惨惨的，给李警官解释道：“恶臭的来源是楼上那东西，它能影响到我们的嗅觉，恐怕已经是厉鬼了吧。”
何爱国略一沉吟，“上面情况不明，你们三个留在二楼，我先上去探探情况。”有李警官和小谭道长在二楼陪着何昼，他也能安心些。
何爱国盘算得挺好，却被李警官一票否决，“何道长，陪同协助您，是我们的工作。我们有保护自己的手段，您不必担心我们的安危，尽管放开手脚去对付厉鬼。”
小谭道长苦哈哈地皱着包子脸，很想说自己不上去了，但是又害怕张道长从京市回来后，李警官打小报告，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李警官说得对。何道长，我们必须跟你一起上去。”
何昼适时介入话题，“楼上的厉鬼应该不适合刚入门的新手观摩学习，我就留在二楼等你们的消息吧。有桃花鬼陪着我，不会有事的。”
李警官觉得何昼挺识相的，没等何爱国表达自己的意见，就替他答应了何昼，“你就待在原地不要乱跑。遇到危险也不要往楼上跑，你大声呼救，我们会尽快赶过来的。”
何昼微笑目送爷爷被李警官和小谭道长赶鸭子上架地推往三楼，“总算清场了。”
桃花鬼满头雾水，“清什么场？”
何昼没有回答，他提步走到二楼的某间办公室前，捻起卡在窗户滑动槽的一颗粉笔头，在墙壁上画起来。桃花鬼实在搞不懂何昼想做什么，只能委婉提醒他，“在墙上乱涂乱画，是破坏公物的行为。”
何昼作画的动作顿了顿，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桃花鬼，人家楼上的女鬼往墙上摁了一堆血手印，桃花鬼倒好，比他一个活人还有公德心，“你不是好奇我的能力么？如果事后你帮我处理墙上的涂鸦，我就告诉你。”
桃花鬼的鬼力散掉大半，但拿出一点鬼力清理墙壁还是可以的，她真的非常好奇，“成交！”
“我的能力叫做共情，”何昼对桃花鬼做了个眨眼的表情，桃花鬼无法自控的跟着他一起眨眼，“通过控制你的表情，我可以影响你的心情。”
经过何昼的解释，桃花鬼茅塞顿开，“原来如此，你的能力也太无敌了吧！”
何昼摇摇头，“我的能力是有缺憾的，我的能力只能对拥有五官结构的物种起作用。像没有五官的影鬼，我的能力就拿他没办法，只能另辟蹊径了。”
一人一鬼交谈时，何昼已经画完他的涂鸦了，那是一张脸的五官，耳目口鼻舌。何昼退后几步调整位置，让自己影子的脸刚好和涂鸦重合。桃花鬼看着何昼的影子，惊得头上的假发套差点掉下来。
在星际时代，何昼逐渐养成有仇当场就要报的习惯，不然转天仇人死在虫族嘴里，有仇都没法报。所以何昼故意没要有效的平安符，借用李警官和小谭道长的职务之便支开何爱国。面对如此诱人的陷阱，影鬼怎么能不上钩？
影鬼看准时机，嗖地窜进何昼的影子。何昼的双脚正好踩在水泥护栏的阴影中，手机电筒的光芒不足以照亮整块区域，无法切断何昼和影鬼的联系。影鬼盯着无法逃脱的猎物，兴奋地发出闷闷的怪笑声。
殊不知，抱着双臂飘在一旁的桃花鬼，正用一种你已经凉了的眼神看着影鬼。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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