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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仟红的弱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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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口谷内是一望无尽的密林，林子里的蚊虫比平原上的更凶，在这里药草包也不好使，一个个的都裹紧领口袖口蒙上头巾。
仟红重新把浅露缝在师父的帏帽上，于是整队人里就数风慕施看着最英气。
夏萤那一队人一直是负重前行，中间霍康劝她，都到了南边不是什么重要物件能舍就舍了吧，夏萤却也没舍什么。到了夜里，总算知道她们负的是什么了。
夏萤一队统共十人，他们用毡布扎了四个帐篷，最小的一个是单独给姚石韦的，其余都是三人一帐。夏萤在帐篷外面生了火堆，吃吃喝喝看着挺惬意。
吴禹啃了口烤得黑乎乎的包子，看着远处四支帐篷，眼底生出丝羡慕。
霍康不时也看过去几眼，拿着烤好的一只鸡走到仟红身边，递给她。
“谢霍大哥。”仟红接过来。
霍康席地坐下，望着对面，说道：“有件事我想不通，都说夏家三小姐忠孝仁义，可看她这一路表现，实在不像刚经历丧父之痛的。”
仟红想了想，“她是女儿身，年纪轻轻就要担起整个门派的重担，自然不能将软弱的一面示于人前。”
霍康无奈一笑，点头，“还是女人懂女人。”
仟红笑笑没回话，又看向远处，不料正好和夏萤的目光对上了。
夏萤起身掸掸衣摆，朝这边走来。仟红直起身子，接着坐好迎接她的准备。
“红姑娘，我这边还有两块毯子，要不要……给你撑个帐子，你一个姑娘家，要是这样睡，恐怕夜里要遭不少罪。”
仟红笑，“谢夏门主好意，不过不用了。我向来不怎么招蚊虫。”说完，有意地拉了拉领口，塞了塞脖子上的红绳。
远处，风慕施眸光幽暗地看着她，微微蹙起眉头。
夜深，空地上只余两个火堆还生着火，除了柴火噼啪的声音，还有此起彼伏的虫鸣声。
风慕施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跟之前每天夜里一样，轻轻抽出仟红手里的扇子，然后攥住她摆动的手腕。
可是今天仟红扇的太久太过用力，手腕略显浮肿，风慕施松开手，脸色晦暗不明。
借着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有几只黑色的小虫子在毯子上爬着，离仟红的睡脸越来越近。
风慕施伸出手掌挡在仟红脸前，小虫仿佛受到什么巨大威胁一般，掉头快速爬走。
仟红脖子上的半截红绳露出来，绳子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其实从那天见到飞蛾落在她领口时，风慕施就知道，天舍目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人们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这个谎，如果不想她太累，那么知道的人就要帮着她一起说谎。
风慕施拉起她脚边的袍子，重新盖好。
周围草隙中窸窸窣窣都是虫子翻涌的声音，似乎正蓄势待出，风慕施低头看了眼右手，凝力于指，用指甲在右手心划了一道口。
“嘀嗒”献血流出来。
“嗖。”只听一阵逃蹿声。
他攥着手心挤出血，沿着仟红的毯子四周都滴了一圈，周围瞬间静下不少。
…… ……
第二天一早，大家差不多都是被林间的鸟叫声吵醒的。
霍家一群壮汉纵使皮糙肉厚还是被蚊虫虐得不轻，吴禹一个起身的功夫就抖出十几只虫子，他一大老爷们看了也是心里发毛。
夏萤倒是有些准备，还在帐子里点了驱蚊香，可一大早瞧着她惊慌逃出帐子的模样，应该也没好哪里去。
“哎哟，丫头你行啊，我以为你是啥也不怕，这么一看，是啥都怕你啊。怪了，看着细皮嫩肉的，这些虫怎么就是不咬你呢？”
其实仟红自己心里也有点纳闷，四下打量了一圈，看到夜里放在身边的那个古琴盒子，心中一动：
对了，莲升木不止能驱邪避煞，还能驱虫。只是没想到，隔着这么厚的木盒还能发挥这么强的功效。
接着偷偷瞄了眼师父。也好，这下可以放心了，不怕师父起疑了。
风慕施正在收拾东西，缓缓抬起头，也看了她一眼。
师徒二人咫尺之遥，却是各怀心思……
…… ……
在虎口谷又走了两天，地势越来越低，能走的路越来越窄。仟红庆幸的是，山间的风变凉了。
在下坡路上走了大半天，不少马的膝盖都有些承受不住了，纷纷放慢了步伐，仟红的老驴骡个头虽矮，却冲在前后成了跑得最欢的一个。
此时吴禹等人都禁不住佩服起仟红的先见之明来。
眼看就要下到最低点了，那里是峡谷的岔路，霍康与风慕施商量道：“木先生，前面到岔路了，往下走是一线天的峡谷，往上是盘旋山路，你看我们是……”
“和夏门主商量下吧，我都可以。”风慕施回道。
“好。”霍康策马赶上队首的夏萤，同她商量起来。
夏萤的情况和霍康差不多，都是希望能早到一天是一天，峡谷虽地势险但不用绕路，是最近的选择。定下路线，霍康归队后告诉风慕施。
风慕施侧头看着仟红，低声说了句：“进了峡谷，不要离我太远。”
仟红一怔，抬头看了眼师父，想了想轻扬一笑，“没事的师父，我都这么大了，现在没那么怕它们了。”说着，又抬起右手一撸袖子，露出手腕上的袖箭，又道：
“瞧见没，我专门设计的，乌老头亲手打造，一次至多能甩三十根针。”
她脸上虽带着笑，可还是眼底还是透出一丝局促，风慕施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
到了一线天谷底的入口，不知怎么的，整队的马都呜呜的原地踏着蹄子好半天不肯前进。仟红的老驴骡，花白的嘴巴噗出几口大气，摇着脑袋，好像在叹气的样子。
霍康和夏萤纷纷下马，观察着四周的地形。
照说这条峡谷很宽，跑马车都不成问题，路面平坦，实在看不出有何危险之处。抬头看上面，阳光正在一线天口，直照谷底。峡谷两边是黑色的山石，上面长满潮湿的青苔，山壁下面分布着大小不一的缝隙，宽的地方能进人，窄的只有巴掌大小，那些缝隙看着里面阴森森的，有些骇人。
“大家拍成两列，注意警惕。”霍康吩咐完自己的人，又对夏萤道：“我们走前面。”
夏萤承了他的情，也让自己的人拍成两列，跟在他们队伍后面。
夏萤和姚石韦走在第二队的前面。姚石韦遮着光抬头向上打量了一圈，老眼笑得眯成一条缝，直道：
“苔崖峭壁，阴谷湿寒，这地儿好啊，奇花异草、毒蛇蛊虫的肯定不少有！”
“师叔，这一线天是虎口谷最险的一段，您跟紧队伍，有什么需要的就对我说。”说是这么说，夏萤心里清楚还是要找人盯紧他，毒痴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仟红就在姚石韦前面不远的地方，听到他的话后，不自觉的也抬头朝峭壁上方看去。
马蹄声嘀嘀嗒嗒缓慢又有节奏的响在山谷间，太阳从一线天头顶渐渐偏到看不见的地方，黑暗从谷底向上蔓延，直至整张夜幕盖下。
峡谷里阴风阵阵，呼啸声如鸣如泣。主道上的风太大火燃不着，大家分散成几簇，各安置山谷的缝隙之中，生起火堆。
仟红和师父二人找了个又浅又窄的山洞，火堆生在洞口，仟红紧挨着火，师父在最里面打坐。
“这石缝浅不避风，夜里你去里面，我在外面。”风慕施说道。
“我有火狐毛，不怕。师父你睡觉浅，外面风声大，你还是在里面吧。”
“我让你去你就去。”
仟红回头看了眼师父，一撇嘴，“哦。”
又过了许久，远处夏萤驻扎的山洞里突然传出一阵躁动，接着夏萤身边的两个女弟子从里面跑出来。
“怎么了！”霍康和吴禹都被惊动了，提剑而去。
仟红也探出脑袋。夜色浓郁，看不清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吴禹和霍康从夏萤山洞里走出来的时候，躁动已经停了。
“出什么事了？”仟红喊道。
霍康剑已入鞘，远远回了句“无事。”吴禹迈着大步，一脸得意的朝仟红这边小跑而来。
“小女子总是能诈唬，没事儿，咱大手一挥就给解决了。”
仟红讪笑一声，“看样吴大哥刚才是演了出英雄救美？”
“人家是美，我可不是英雄，不过就是抓了个野物。”说完，他提着手里的东西朝仟红脸前一放。
通体黑色，鼠首长耳，黝黑的眼睛直望着仟红。“哧哧”，猛地呲出一嘴獠牙，扑棱了两下翅膀。
看清那蝙蝠模样的瞬间，仟红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整张脸不带半分血色。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会连尖叫和闪避都忘记，仟红此时就是这种状态。
过往的记忆袭入脑中，被啃肉吸血的痛仿佛还残留在身体上。
“丫头，怎么了？”夜色中吴禹没看清仟红的脸色，边问着，边将手里捏着的蝙蝠又向上一抬。
仟红眼前白光一炸，猛退了一步，双腿却发软的向后一倾。摇摇欲坠之时，突然感觉有股力量抵在她身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