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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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锐言是没打算住的。他看着小少爷，从舒展的眉眼到翘起的嘴唇，再往下，还有清晰的锁骨线。虽然身形称不上有力量感，比例却很好，宽肩窄胯，肌肉只薄薄地覆在纤长的骨骼上，勾出赏心悦目又不夸张的线条。
寻常里方林飞坐不端，这阵倾过身来问警督话，距离有些近，身体半侧过桌子，绷紧了腰线。厉锐言的眼神下落，顺着衣服的走向看了过去，直直没入裤子掐腰的地方。
他觉得自己的目光停留的极短，却不知酒精已把他的注意力搅得一团糟。所以这打量变得刻意又无所遁形，直把方林飞看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我什么都没带，不好过夜。“他说话的逻辑还很清楚，只是声音拖得有些长，又低又沉，把意识里的一点点恍惚全都压住了，听起来倒像是刻意而为的。
方林飞受不住他这个，脸上的温度‘腾’的升起来，好在还有酒，他掩饰地灌了一口，这下子算是分不清到底为什么脸红了。
喝了酒，好像胆子又大了一点。
“睡衣福叔都给我备着新的，你穿着可能紧点，也不碍事。”他说：“洗漱用品有客用的，什么都不缺。”
厉锐言盯着小少爷的眼睛看，这是他在清醒的时候绝不会做的事。虽然对方用着“你考虑考虑，不行就算了”的语气，但那双眼里仿佛又暗含期待，在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就飞快地逃开了，换上了一层友善的柔光。
他听到自己回答：“好。”
可能真的喝醉了。
察觉到自己醉意的警督变得格外沉默，他一向克己，对醉酒的场合不是很熟悉，但好在意识还清醒，不至于做出什么令人侧目的事情。
方林飞去厨房拿福叔温着的醒酒茶，端出来就看到他站在餐厅的门口，一手支着门框，像是要往楼上去。小少爷放下碗，走到他跟前。
是不是应该扶着一点？方林飞看着警督挺直的脊背和与平日相比略显拖沓的动作，觉得很矛盾。正巧福叔从楼上下来，看到了就问要不要他帮忙。
没等小少爷说话，厉锐言就先出声拒绝了：“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的。”
管家察言观色，没有坚持，稍稍点头就绕开去了厨房，留方林飞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厉锐言站在楼梯口，回过头来看他：“我没醉。”
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连对这个人也没有例外。方林飞嘴角微翘，还是没敢大鸣大放地笑话警督，只是说：“我知道。”
对方满意地点点头。似乎连情绪都比平时外放了许多。
厉锐言握住楼梯的扶手，上了几个台阶，方林飞没跟上去，只是站在底下仰头看，见他走得慢，但也还算稳，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男人转过头来，轻声道：“没醉，但是头晕。”
方林飞的心脏在这话音里狂跳了起来。
但他没磨蹭，这时候任何扭捏似乎都昭示着他的别有用意，警督只是喝醉，不是说明天就会失忆，他怕自己表露出什么不对，会被之后回过神来的厉锐言拆个底儿掉。
所以他跨了几步台阶站了上来，接过对方的一边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仿佛在扶一个伤员，还笑道：“那你不早说，还死撑呢。”
厉锐言不做声。
小少爷比他稍矮，他的臂展又长，所以架着刚好合适，上楼梯也不十分别扭。他没敢把身体的重量都放在对方身上，甚至连倾斜得都有限，另一只手还是握着栏杆。比起搀扶，倒更像是他揽着方林飞的肩膀。
这个半环抱的姿势，让他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靠近对方，隔着薄薄的衣料磨擦，能清楚的感受到热量。他只要偏偏头，就能看到方林飞红透了的耳尖近在咫尺。
他喝酒上脸，警督想。仿佛有点收藏关于对方特点的隐秘的愉悦。
厉锐言真的没醉，起码意识非常清醒，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即使缓慢，也都是全然由他的意志操控的。
只是方林飞觉得他醉了，所以可以放纵一点点。他觉得自己卑鄙，但这感觉也可以押后，等到独处的时候再拿出来自省其身。
原来跟这人待的久了，真的会活得更像自己。
别墅有四层，方林飞独占了顶楼，二楼和三楼都有客房。现下二楼只住了安夏清一人，不好把厉锐言安排在同层，只好上三楼。
原本不高的台阶，现在肩膀上挂着个人，感觉好像被无限增长了。
小少爷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他看不到，但能感受到火烧火燎的温度。为了不让身边的人看出不对来，他只能一直微低着头，露出衣领下面的一截脖颈来。
好容易把人送到了房间口，方林飞从厉锐言的手臂下脱出来，暗自松了一口气。仰头嘱咐道：“换了衣服放在门口，今晚洗了明天可以再换上。”
可以称得上是万恶的资本主义了。
对方点头答应。他又说：“醒酒茶还在楼下，我给你端上来？”
两人对面站在客卧的门口，这阵儿离得还有些近。方林飞鼻尖萦绕着酒精被身体滤过后的甜热气息，也不知道是谁的。
“不用。”警督伸手扯住他的衣袖，不让他下楼，只一下，就松手了。“我没喝醉。”
方林飞简直没辙：“那也喝，明天不头疼。”
“不想喝。”厉锐言低下眼去，拉过他的手臂：“你伤好了。”
“好了。药很管用，没留疤。”皮肤接触的地方泛起麻痒，小少爷把手臂抽了回来，很没原则地说：“那就不喝了，你早点休息。”
手中一空，警督收了收指节，眸光沉沉：“晚安。”
“晚安。”
方林飞笑着退了两步，往走廊尽头的楼梯口走去，再转身就上了楼，速度简直像是逃跑。
楼层间隔音很好，楼上没有传来走路的声音，变得一片安静，只有门被关上时带来的轻微震动。
厉锐言进了卧室，背靠着门板，胸膛里涌出一声叹息。
再等等。
***
晨光大亮时方林飞才皱着眉头艰难地睁开眼，他不记得自己昨晚几点睡着的，闭上眼睛脑袋里都乱成一锅浆糊，净是些光怪陆离抓不着头尾的纷乱。到后来，脑子里停留的念头就只有，以后再不能让厉锐言喝醉了。
安夏清昨天回来的晚了，据说柯乐带着她看了一场电影，看完了还到海边散步，最后把人安全送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了。
小少爷下楼的时候，厉锐言已经在餐厅里吃早餐，看到人走进来，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表情一派自然，半点没有尴尬的意思。
这让方林飞有些怀疑，但同时如释重负。也许是因为他用心不良，所以才主观上觉得昨晚两人间的气氛暗潮涌动，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甚至以为厉锐言会做出什么事来。
但是没有，他想多了，警督直得像旗杆，顶多是喝醉了酒，所以格外有压迫感。
方林飞把昨晚的记忆抛出脑海，不再去想。也笑着道了一声早安。
早饭吃到一半，福叔突然进来，说是柯乐打了电话过来，点名找厉队长。
昨晚送安夏清回来的时候，他定是看到厉锐言的车了。
厉锐言原本今天不上班，所以才定了昨天来赴宴。手机太久没有充电，今早看已经关机了。能让柯乐打到方林飞这里来，一定是很严重的事。
警督放下手中的刀叉去接电话，方林飞也没再继续吃饭，跃跃欲试地在旁边想尝试着听个一言半语。
可惜听筒收音太好，什么有意义的词句也没泄露出来，只能看到接电话的人脸色慢慢发沉，最后说了一句：“我马上就来。”
通讯断掉，警督掉过头来，看到一双求知若渴的眼睛。
“要帮忙吗？”方林飞客套地问了一下。昨天这人答应给他一个顾问的名头，还没兑现，但他脸皮厚，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合规存在了，这阵打算如果厉队长不同意，他就开车自己跟着。
厉锐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自己不答应也没有用，索性也不挣扎了，让他赶紧换身衣服跟着出门。
方林飞头一次被准许活动，自己没开车，坐在警督的副驾上，原本以为要去什么案发现场，结果车一上路，还是到市局。
路上他想问问柯乐具体在电话里说了什么，警督也没有细讲，说到地方就知道了。只是他眉头皱得死紧，看上去比平时还要严肃。方林飞想象不出是什么事能让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烦躁。
到了市局，厉锐言径直带着人朝局长办公室走去。走得进了，才发现门口全围着来上班的人。
“现在什么情况？”警督走到近前，问柯乐。
方林飞觉得空气中有些腥味，低头一看，才发现办公室的门缝底下居然渗出一滩血来，在白色瓷砖地的衬托下显得非常刺眼。
柯乐此时说道：“门好像从里面反锁了，打不开。”然后顿了顿又说：“没敢硬闯。”
“先把门打开。”厉锐言毫无犹豫：“出事有我。”
办公室是有窗户的，但是帘子从里面拉了个严实，什么都看不见。方林飞蹭到门前，仔细看了地上的血迹，确实是人血。
警员们得了令，不过三两下就把内里的插销撞断了，门开了一个缝，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挡着。
小少爷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一丛密密的栗色，凉气直升头顶。
堵着的是一具背靠门的尸体。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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