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了一只人类》感君千意

2、第2章 或许我也是个人？

　　后来考虑到我家喵喵还是孤单一人，我放弃了把小花带回窝的想法。可是喵喵也太不懂事了，没经我同意把艾希带回窝，究竟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个主子的感受？
　　好吧，虽然他可能并不把我当成主子。
　　女性人类艾希只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就离开了，甚至没有尝一尝喵喵今天做的鱼。喵喵的鱼还是我一只猫独享的，本应该是让我很开心的。但是现在我却开心不起来，今天一整天的情绪起伏已经超过我的整个猫生所能承受的荷载了。
　　想起看到艾希时从心底涌上的愤怒与委屈，又突然想到我并不是喵喵的主子，又想到公园里那么多流浪猫并不是抛弃宠物的主子而是被主人抛弃的宠物。
　　许是事情来得太多太杂，我梦里的喵喵抛弃了我，他有了一只新的通体雪白比我还要漂亮的猫。
　　惊醒的瞬间，我发现我躺在喵喵给我准备的小垫子上。

　　吃过晚饭，心情恹恹，我拒绝了和喵喵同坐沙发，并转身趴到了那张我好久没睡过的垫子上。看着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喵喵，内心百感交集，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客厅灯已经关了，从喵喵虚掩着的卧室门可以看到喵喵的卧室也已经熄了灯，喵喵应该已经睡熟了吧。
　　轻巧的几步，我就到了他的卧室，跳上他的床。月光下他熟睡的脸比平时候多了几分稚气。
　　我想起了与他初见的样子。我老是记不得时间过了多久，也不会数日子，只记得与喵喵初见时是一个冬天。我第一次睁眼就看到一双明亮的眼镜盯着我，又因为离得近看到他又黑又密的睫毛，然后是两条粗黑的眉毛连着高挺的鼻梁，鼻梁下的两片嘴唇不厚不薄，轻轻开合叫出了我的名字“小鱼”。
　　喵喵发出“鱼”这个音时，嘴巴会微微往前嘟，配上那时候他还有些肉肉的脸，和脖子上那绕了好多圈的红围巾，看起来特别可爱。
　　按照礼仪来说，喵喵第二句话应该是介绍他自己，然后我听见他说“我是喵喵。”
　　不知道小鱼和喵喵有什么关系，但是两个名字在一起就特别搭。而且面前的喵喵总让我有一种熟悉感与亲切感，接着我认定了他是我的宠物。
　　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遇到喵喵之前所有的事都没了印象，我记得自己叫小鱼，掌握了当猫的一切本领，甚至记得自己有一个好朋友叫陈清。
　　本想从陈清那里了解我的前半猫生，可是陈清仿佛也是与我昨日认识一般，对我的过去说不出来。

　　然后我便开始了和喵喵一起的生活。享受着喵喵一切的好。喵喵做的鱼很好吃，给我夹鱼的时候还会体贴的把鱼刺给我拔掉；喵喵热的牛奶温度也刚刚好，不烫不凉，喝下去全身都暖暖的很舒服；喵喵为我准备的垫子特别柔软，以前啊，我可以拖着垫子在门边睡上一天等他回来；喵喵还会给我洗澡，轻轻的抚摸我的皮毛，让我做最干净最香的那只猫；喵喵，喵喵真的特别好。
　　可是为什么我才是那只要被选择的宠物呢？
　　要是我能够选，我就一辈子陪在喵喵身边直到到死亡那个地方；可是只有喵喵能选，他可以选择今晚不吃鱼吃猪肉，他可以选择关卧室门或不关卧室门，他可以选择把艾希带回我俩的窝，他也……可以选择，抛弃我。
　　可是至少现在的我还可以选择。对艾希的羡慕与嫉妒，让我无法保证在以后的共同生活中能够与她和平相处。可是一边是漂亮温柔的女性人类，一边是任性暴力好吃懒做的猫类，喵喵会怎么选择，答案很明显。
　　所以在喵喵抛弃我之前，我决定我要先把他抛弃了。
　　最后看了一眼喵喵已经脱下婴儿肥的帅气脸庞，“再见了，我的宠物喵喵。”
　　我只拿走了他为我画的那幅画。

　　“游泽，六号卡座要一杯whisky，待会送去。”
　　“好的。”
　　我是小鱼，是一只猫；或者我是于游泽，是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决定离开喵喵的那个晚上，我叼着画准备走窗台跳下去，去找陈清一起在下湖流浪。然后居然在这条不知道跳了多少次的路上踩了滑，只看着喵喵卧室窗台上那株被我啃残了猫薄荷离我越来越远。
　　从黑暗中重回意识，我已经变成了于游泽。我拥有他前16年的记忆，也未丢失自己当猫这6年来的记忆，托徐坤这个好脑子的福，我总算能算清与喵喵在一起度过了多少时光了。
　　于游泽因为16岁的意外事故成为植物人，失去了意识6年，然后在他22岁这年他我成为他身体里的另外一个灵魂。
　　于游泽生得很漂亮，皮肤白皙骨肉均亭充满美感。一双似猫的眼睛一眸一笑都是风情，挺直的鼻梁配上小巧的鼻头加上肉嘟嘟的嘴唇看起来特别可爱。

　　如果我是人，应该是于游泽这样子的吧。我对于游泽的外貌很满意。
　　巧合的于游泽也有一个好朋友叫陈清，和野猫陈清一样及其注重外表，是那种一出门头发一定要打理出造型，妆一定要画个全套的那种。
　　我在医院醒来的那天晚上，陈清就来医院看我了。第一眼见到陈清的时候，我以为我见到仙女了，然后他就用及其夸张的语气和动作向我扑来：“小鱼～总算醒了。”
　　他本以为我会上演一出狗血失忆剧情，准备了一套说辞，想向我介绍他是谁以及我是谁以及我们俩的过往。
　　然而我并没有失忆，“我叫于游泽是个孤儿，你叫陈清，是我在孤儿院时的好朋友。哦对了，你以前是平头，皮肤很黑，还有些胖。”我仔细端详着已经变白变瘦变美的陈清，说了一句“应该没有整容吧。”
　　陈清瞪大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鼓着嘴巴一脸被气到不行的样子，然后我就看到他眼圈慢慢红了。
　　我懂他这么久没有见到可以动的我的心情，正想伸手抱抱他，却在他说出了下一句话后停止了动作。他说：“小鱼，你还是继续睡着吧。”

　　陈清现在是一家酒吧的驻唱歌手，不多不少有那么几个粉丝，在他的介绍下我到他驻唱的酒吧当了服务生。
　　驻唱歌手的工资有高不高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感谢陈清在每个月美妆护肤花了那么多钱后还能拿出一部分养着我这个躺在那里不能动的植物人。
　　我曾向陈清表达过我的感谢，以于游泽的身份，陈清却只是笑笑没有多说。我想陈清是拿于游泽当亲人的，说谢都有点对不起这份感情了，所以我在心底暗下决心，等陈清老了我要好好对他。
　　酒吧服务生的工作，很适合我当猫时养成的昼伏夜出的生活习惯。在行为举止方面，我已经注意脱了猫气，可是有些习惯却是改不了。
　　比如说，遇到喵喵时，看着他那双宽厚的大手，我就想把头凑上去蹭，虽然我已经不是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