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的替身之路》天外飞石

2、第一个替身：我不是我哥

　　余飞坐在车后座，时不时拿眼角偷瞥并排坐着的顾清哲同学。

　　准确来说，应该是顾清哲学长。

　　他们已经在上车之前做了自我介绍。

　　余飞心里头惴惴不安。

　　在杜家闷了两个多月了，好不容易等到开学这天，终于可以有机会出来透口气。

　　分明他早上上学的时候说过了，放学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家，不需要去接，但还是……

　　算了，余飞劝说自己。

　　到底也是担心他，为了他好。

　　只是，他现在很想拜托学长，别把自己打人的事情告知杜家人，尤其是那位情绪比较容易激动的杜太太。

　　他记得，那天一位帮佣小姐姐不小心把茶水洒到了自己身上，那位杜太太脸色大变，大发雷霆，立刻把那位小姐姐给赶了出去。

　　然后又不顾他的反对，掀开衣服仔细查看他有没有被烫伤。

　　最后看着看着，就抱着他痛哭了起来。

　　这要是被杜太太知道他被人打劫，还差点儿被调戏……

　　真不敢想象她会有什么反应？

　　只是，这位顾学长，看起来一脸正直，很不好接近的样子。

　　余飞给自己鼓了好几劲儿，到最后也没能成功地跟顾清哲搭讪成功。

　　眼看着车停下，杜家到了。

　　车门刚开杜太太就和杜家小妹杜莹迎了过来。

　　“飞飞，你去哪儿了？手机怎么还关机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杜太太方茕一脸关切，拉着余飞的手上下前后地细细打量。

　　“我没事……”余飞有些羞愧，解释道：“手机上课的时候关机了，放学忘了开，对不起……”

　　杜太太忙去抱他，拍拍他的后背：“没事没事，不用道歉。”

　　“切，都多大人了，做事还这么没分寸。知道妈有多担心你吗？”

　　杜莹看着妈妈一门心思扑在余飞身上，在旁边大翻白眼，阴阳怪气地指责道。

　　“莹莹，不可以跟哥哥这么说话。”杜太太一力回护自己失而复得的二儿子。

　　杜莹撅了嘴一声冷哼，二哥回来之后，她这个家里的公主就不得宠了。

　　“清哲哥哥……”

　　被母亲斥责的杜小妹跑到顾清哲身旁，拉着他的手臂摇摇晃晃：“你都好久没来我们家了。”

　　杜太太这时也才把注意力从余飞身上稍微挪开，对顾清哲说：“清哲，谢谢你帮我把飞飞找回来。找得很辛苦吧？害你受累了。”

　　余飞心里一阵紧张，忙转头去看顾清哲，帽檐下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活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顾清哲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对杜太太说：“茕姨，没什么辛苦，不过就是走了几步路。”

　　三言两语，再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

　　余飞顿时松了口气。

　　杜莹在旁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说道：“清哲哥哥，今天一定要留下来吃饭哦，一会儿大哥大嫂也过来的。”

　　顾清哲有些犹豫的样子。

　　杜太太在这边也挽留道：“清哲，厨房做了梅花肉，我家飞飞爱吃，我记得你也很喜欢来着。你就留下来吃顿饭，跟飞飞正式认识一下。你俩在一个学校，以后少不得要麻烦你多照顾着点儿。”

　　话都说到这儿，顾清哲便没再拒绝，答应留在杜家吃晚饭。

　　方茕亲密地拉着余飞的手往屋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也啰嗦起来：“妈妈听你妹妹说，小吃街那边的东西不卫生。你以后要是真想吃什么，就告诉妈妈，妈妈让人专门给你做。你要是在家闷得慌想出去溜达，也让梁师傅陪着你，这样妈妈才能放心，好不好？”

　　余飞：“……”

　　他想说什么，但看到杜太太一双明显哭过的眼睛，正殷切地望着他，满含一个母亲的慈爱。

　　最后，他也只是低了头，轻轻应了声：“好。”

　　进了屋子里，方茕帮着把余飞的书包卸下来，又看着他头上那顶黑乎乎的帽子，问：“怎么还戴上帽子了？哪儿来的啊？”

　　余飞有些不好意思，回答道：“在学校旁边的小摊上买的。”

　　方茕道：“哦，能给妈妈看一下吗？”
　　说着就朝余飞伸出了手。

　　余飞明显犹豫，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是又不能忽视杜太太一直伸着的手，只好摘下帽子，交了出去。

　　杜太太拿在手里看了看，便说：“这帽子上好多线头，妈妈拿去给你剪一剪，再洗洗干净。路边摊上的东西，不好直接就戴的。”

　　说完，杜太太便不顾余飞是否同意，直接招呼阿姨过来，把那顶黑乎乎的脑子给拿走了。

　　余飞嘴唇张了几张，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目送着帽子远离。

　　他知道，他喜欢的帽子，八成是一去不回头了。

　　就像当初他从老家带来的那些衣服和旧物一样。

　　杜太太也是这么说的，“帮你拿去洗一下”、“帮你拿去修一下”、“帮你拿去整理一下”，然后，就此不见了踪影。

　　解决了碍眼的帽子，杜太太心情愉悦了许多，柔声对儿子说：“快去洗个手换换衣服，马上就能吃饭了。妈妈亲手做了几样菜，都是你爱吃的。”

　　余飞垂着头上了楼，杜太太转头叫女儿说：“莹莹，吃过饭陪妈妈去鑫盛，帮你哥哥选几顶帽子回来。”

　　杜莹趁火打劫：“那你要给我买coci家的新款鞋子。”

　　杜太太无奈：“好，买买买，你的鞋屋还能放得下吗？”

　　杜莹吐吐舌头，并不觉得自己的鞋有多少，过了时的，谁还会穿？改天收拾收拾都扔掉就好啦！

　　想到这儿她忽然想起顾清哲还在旁边，顿时有些懊恼。

　　让清哲哥哥看到自己乱买东西了，会不会不太好啊？

　　杜莹忙去看清哲哥哥的表情。

　　却发现他的目光竟然落在阿姨拿着去扔的那顶帽子上，一直跟了很远，直到彻底看不见。

　　杜父和杜鸿名夫妻陆续回来，晚饭开席。

　　席上杜莹又提起二哥晚归的风波。

　　杜父微皱了眉，对妻子温声道：“孩子大了，自己在外面玩会儿，你何必大惊小怪？”

　　杜太太竖起了柳叶眉，反驳他：“我这怎么是大惊小怪？飞飞刚回来没多久，人生地不熟的，我怎么能不担心？何况外面的食物不干净，这是事实。从前都怪我，飞飞才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现在他回来了，我绝不会再容许他有半点儿差池。”

　　她一说起来，又开始激动，眼眶红红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许多熟悉内情的人都知道，杜太太因为丢过一个孩子，这么多年来精神状态一直不怎么好。

　　就算如今孩子找了回来，但错失的岁月这么多，做母亲的依旧情绪很敏感。

　　所以，大家平日里都是很顺着她，不敢招惹她伤心。

　　这时候杜父被妻子呛了声，也闭了嘴不和她争辩。

　　余飞更是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招惹杜太太抱着他失声痛哭。

　　倒是一旁的杜家老大杜鸿名开了腔，说道：“妈，其实这事好办。你不就是担心弟弟对新环境不熟悉，怕他受委屈吗？平时在家您护着他也就行了，要是去学校的话，就拜托给清哲，不比梁师傅方便多了。让飞飞跟清哲一起上学放学，出去玩儿也让清哲带着去，咱们不就用不着担心了。清哲，怎么样？能不能把我弟弟托付给你？”

　　杜大哥二十七岁，已经进集团帮助父亲打理家族事业。

　　年少有为，风度翩翩，年前刚和顾家结了亲。倒是褪去了从前的一身浪荡公子哥气息，越发变得沉稳有魅力起来。

　　顾清哲听见姐夫点他的名，抬头看了一眼，又状似无意地迅速把眼神挪开，望向了埋头费力解决杜太太给夹成小山一样一碗饭菜的余飞。

　　“好啊！”他痛快地答应下来。

　　方茕却在一旁嗔怪大儿子用词不当：“你啊，说什么托付，只是麻烦清哲帮忙照顾着点儿罢了！”

　　说完，她又转头去问二儿子的意见：“飞飞，你自己觉得呢？”

　　她私心里认为，顾清哲是绝对靠得住的孩子。

　　但就是他太忙，学校里，学校外的活动也多。

　　那样的话他的宝贝飞飞也势必会跟着在外面的时间长了。

　　她现在的心思，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得见着余飞才能放心似得。

　　一时为难，便难得地问起了余飞的意见。

　　余飞正把嘴塞得满满的，大眼睛转啊转，活像一只小仓鼠一样。

　　这时听见问话，忙辛苦地咽下嘴里的饭菜，抬头看着顾清哲点头：“可、可以的。那就麻烦学长了！”

　　方茕忙又给他盛了汤，小心叮嘱：“慢点儿吃，不着急。”

　　余飞看着还没解决完的一堆饭菜，另加那碗汤……

　　杜鸿名在一旁欣慰地笑：“学长都叫上了？清哲，你可不能白享受这学长的称呼。我弟弟可就真交给你了。”

　　杜莹却在一旁使劲翻白眼：“清哲哥哥很忙的，他是学生会主席，每天起早贪黑，哪有功夫管你？都这么大了，还用人照顾，怎么不见有人照顾我啊？”

　　杜太太听了女儿的抱怨，说道：“所以就让梁师傅每天接你送你啊！你从前干嘛死活要拒绝？”

　　杜莹看着顾清哲噘嘴：“人家要清哲哥哥这样的帅哥接送，才不要梁师傅呢！”

　　她一句话逗得桌上几人大笑，连大嫂顾清卿都开她的玩笑，让她快点长大，好去追求顾清哲，力争当上他们顾家的儿媳妇。

　　只有余飞继续埋下头，蚂蚁啃大象一样，解决他那山一样的饭菜。

　　而顾清哲，已经吃完饭，正端着茶杯，一边小口抿着茶，一边不经意地把目光在杜鸿名和余飞之间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