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蓝泉

1、第 1 章

　　那天大家正在上班，刘虹儿子幼儿园突然打电话过来说小豆豆在幼儿园上吐下泻还有点发烧，虹姐的老公正好出差，何况这里正来了客户对账，员工们忙着点货打包送货，一时半会找不到人去幼儿园帮她把孩子接过来。
　　文钦自告奋勇说她去接，刘虹却没有答应,文钦虽然是成年人，但是现在的九五后都不太靠谱，说不定玩着手机就把孩子给弄丢了，何况文钦也是刚刚入职不到一个月的新人，还不算太熟络，万一把孩子拐跑了呢。
　　文钦看她支支吾吾的样，知道她不放心自己，心里有些不乐意。说她不会做饭她认，不会做家务她也认，可是她自觉是个靠谱的人，表姐生孩子的时候，月子都是她帮着一起带的，接个孩子有何难的。
　　“虹姐你是不是不信任我啊？”她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
　　“不是不信任”，刘虹看她这样，也不好直说，连忙拐了个弯说：“你是实习生，还没参保呢，没有工伤保险，万一外出出事了，公司可赔不起。”
　　“看你说的，我在公司万一出了事，不也属于工伤嘛，怎么没见你说呢。”文钦认真的说：“不就是接个孩子嘛，我都快大学毕业了，这么点事你都觉得我做不好吗？”
　　刘虹一脸尬笑，文钦其实说得没错，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得先把孩子接回来再说。她把幼儿园的地方告诉了文钦，把接孩子用的家长卡拿给文钦，又塞了二百元给她，让她来去打车，交代她要是孩子闹腾，就买些水果零食哄哄，自己又给幼儿园老师打了电话。
　　毕竟不是上下班高峰，很快，文钦就坐着车赶到了幼儿园，接孩子的手续倒是一切顺利，没想到小豆豆却死活不肯跟她走。
　　“豆豆，你妈妈这会走不开，让姐姐来接你，你都见过姐姐好多次了，对吧？”
　　文钦蹲下来耐着性子劝着孩子，那孩子就是躲在老师身后不肯走。
　　劝了好久都没有用，突然听到临街传来两声清脆的汽车喇叭声。
　　文钦扭头一看，是一辆银色的小车，靠他们这边的窗户已经摇了下来，里面的男人正冲着他们摇着手。
　　豆豆立刻兴奋了起来，指着那男人摇着老师的手大声说：“那是小叔叔，那是豆豆的小叔叔，我要跟小叔叔走。”
　　文钦刚想跟老师说她并不认识那个男人，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刘虹打来的。
　　车里的男人的确是豆豆的小叔叔，是刘虹家的亲戚，正好打电话给刘虹的时候得知豆豆生病了，所以赶着过来了，正好还没被文钦接走，打算接了他们顺路去一趟医院。

　　豆豆迈着小短腿，颠颠的跑到车旁边。
　　车门开了，那男人并没有下车，只是伸出一只手，牵着豆豆爬到他的腿上，豆豆一坐好就把脸贴到对方的脸上，亲个不停、笑个不停。
　　“怎么生病了还那么开心？发烧了精神还这么好阿？”那男人的声音很温柔。
　　文钦站在车外，只能看见他带着卷的长发把左脸遮住了一大半，下巴、颈脖、喉结的线条看上去则显得精致。
　　文钦想，这应该是个帅哥吧，毕竟留着这种“艺术家”发型的男人，颜值不高那是驾驭不了的。
　　文钦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想哪去了，赶紧送孩子回去才是正事，不然真被人家看不起了。
　　她走到车旁边，刚想开口，那男人转过头面对她说：“你是小文吧？辛苦你了阿，快上车吧。”
　　是个五官清秀的人，右侧的卷发自然的搭在脸侧，左边的卷发则捋在了耳后，只是，那一脸的络腮胡子，显得不那么精神。
　　文钦傻傻答应了一声，拉开后座的车门，却傻眼了。
　　后座的一半，赫然被一张折叠的轮椅给占了。
　　“这……”文钦这才注意，车上上贴着残疾人车辆的标示，是一个小人坐在轮椅上的侧影。
　　那男人一回头看见文钦有点发愣，淡淡一笑，说：“喔，那个是我的。”
　　“……你的？”
　　“很奇怪吗？没近距离观察过吧？”那男人丝毫不在意文钦的惊异，依旧淡笑着，俯身把豆豆从身上牵下来，柔和的对他说：“豆豆，你带姐姐从那边上车，坐后排好不好？小朋友不能坐前排，不然小叔叔会被——”
　　“会被警察叔叔抓走的。”豆豆奶声奶气的答应着，拖着文钦从另一边上了车。
　　车子缓缓驰到了马路中间。
　　“不好意思啊，只能请你将就一下，”那男人从后视镜里看了文钦一眼，歉意的说，“不用抱着豆豆，就让他坐中间，麻烦你给他绑好安全带，座椅后有垃圾袋，他要是想吐麻烦你在旁边照顾一下他。”
　　文钦喔了一声，按照他说的做了，同时也把自己的安全带系好了。

　　残疾人车辆和普通的车不一样，档位附近多了一些手柄装置，似乎是把刹车和油门改到这里来，方便司机用手操作。
　　文钦知道现在允许残疾人考驾照，车辆只要改装合法，是可以上路的，但是第一次坐这样的车，还是感到很好奇，不由的紧紧的盯着他的操作。看了一会，鼻尖悠悠传来那种松木、或者茶树、或是薄荷的草木气味，清清凉凉的，比别人车上那种刺鼻的香水味道要清新许多，忽然又觉得这种气息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文钦打量了一下那男人，凭他坐着的高度，应该个子不矮。他用左手操纵方向盘，右手则一直搭在那套装置上，挽起了袖子的手臂很是白皙，手指修长，从右后面看到的侧脸线条仍旧是精致的，栗色的长卷发，松松的搭在脑后，也不知道是自然色还是染的。
　　文钦以前觉得男人不该留长发、卷发、染发，但是现在却觉得只要气质合上了，还怪好看的。
　　路边的街道快速的朝后掠去，豆豆开始还扭来扭去的，毕竟身体不适，闹着闹着渐渐睡着了。
　　车里一时安静了许多，男人不紧不慢的说：“小文，你别紧张啊，虽然我是残疾人，但我的驾照是经过正规考试获得的，车子的改装也是请正规厂家做的，交警大队检验了之后才给上的牌照，我开车很多年了，从没出过事，你不用担心。”他像是在给她解释什么，又像是在聊着天。
　　文钦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尴尬的笑了起来，回答到：“不是担心，我是没见过真的，只是以前看新闻的时候，看到过张海迪，她也是开你这样的车。”
　　“你还知道张海迪啊，”对方又笑了，慢悠悠的说：“那可是非常杰出的一位人物阿，我们残疾人的榜样阿。”
　　听到他左一句残疾人右一句残疾人，文钦有点不适应，她以前没有跟残疾人接触过，但她知道跟身体有残缺的人接触还是应该注意点，不要提到那些敏感的字眼，免得刺伤了别人，可是这个人似乎都不是在说自己，好像跟自己没关系似得。
　　文钦正好在打量旁边那张精巧黑色的轮椅，它被束带牢牢的捆在后座上，看上去做工精致、价格不菲，轮圈闪着清冷的光，不知道怎么的，文钦不想再看它，把视线转开了。

　　那男人见她不说话，自己开始找话说：“其实，我在我们家辈分挺高的，豆豆的爸爸得管叫我叔叔呢。”
　　“啊？那豆豆岂不是应该叫你爷爷？”文钦从后面看着他，心里想着这络腮胡子留着确实也是显老。
　　“是阿，可是豆豆不肯，他非要叫我小叔叔，你是大学生，年纪比豆豆大不了多少，应该比我小了许多，要不你也叫我叔叔吧。”
　　文钦傻了眼，什么呀，这不是忽悠人嘛，她一个大四的学生，哪里就比一个幼儿园的孩子大不了多少，简直大很多好吗，何况这男的，看着也不比自己也大多少吧。
　　“主要是，叫哥阿哥太不顺口了，南方人口音重，容易叫成锅阿锅，叫叔叔就顺口得多，是吧？”他认真的说着，顺便把车拐进了一条绿茵道里。
　　文钦腹诽，这简直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到了，下车吧。”
　　“好的，叔叔。”文钦顺口回答了一句，确实还挺顺口。
　　这一下，对方直接笑岔了，转过脸来大声的答应了一声，仿佛占了多大便宜，文钦心里暗叹了口气。

　　接下来，文钦在这边弄豆豆醒来，叔叔在那边弄他的轮椅，他得从后面把轮椅移到驾驶位，再移到外面。
　　可是豆豆一直不肯起来，文钦撸起袖子打算抱他出去。
　　“别别别，他挺沉的，抱着腰酸。”
　　“可是……”
　　“豆豆，豆豆，”他轻声的唤着，“快起来了，你不起来，小叔叔拿不了轮椅怎么带你找医生看病呢。”
　　豆豆果然如同听到命令一般的爬起来，随文钦站到车外。
　　文钦关好门，隔着玻璃，看着他放低自己的座椅，扭过身子，向后伸长了手臂松开绑着轮椅的束带，分了好几次，才把轮椅弄到车外面展开，又花了一些时间，把自己从驾驶室移到轮椅上。
　　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撑到轮椅上的，文钦看不到，可是感觉他是吃力的，因为弄好一切，锁好车门时，他的脸都有些发白，气息也有些急促。
　　“不好意思，我有点慢，我们老年人就是这样麻烦哈。”他边往轮椅后面挂自己的背包，边仰着头开玩笑的跟文钦说。
　　文钦只好呵呵笑了两声，感觉这个人处处要占她便宜。
　　“豆豆快来，坐上来，叔叔带你去看看医生，看完咱们回家玩去哈。”
　　豆豆高兴地跑过去，熟练的爬到他的腿上，一把抱着他的脖子。
　　他的腿一碰就朝一边倒，可是他毫不在意，只是仔细的扶着豆豆坐稳。
　　“你不是说豆豆挺沉的吗，他压着你…的腿，没事吗？”
　　“没事，”他一边推着轮椅往医院大门驰去，一边特别自信的说：“从小就这么坐的，我俩都适应了，配合得非常好，对吧豆豆？”
　　显然那个医院大门口的上坡却配合不了他，或许他一个人的时候能上去，但是现在看上去他都快使出吃奶的劲了，文钦跟在后面，看他推得那个费劲。
　　“叔叔，要不然我推您吧。”
　　“早就等着你学雷锋了，你不说，我又不好意思麻烦你。”
　　其实，他笑的时候显得年纪并不大，文钦觉得自己确实是吃亏了。

　　到了医院，挂号、交钱、拿结果……文钦自觉跑腿，总不能让“老年人”跑腿吧，反正医院人也不多，文钦不觉得累。
　　医生说豆豆应该是在幼儿园午睡时踢被子，肚子着凉了，所以有肠胃反应和发烧，给开了药，让他们在儿童留观室给孩子喂了药，再观察一个小时，如果退烧了就可以回家。
　　忙了这一阵子，文钦觉得口干舌燥，到走廊的自动售货机那给豆豆买了常温的果汁，本来打算买两瓶冰的水，想了想，拿了两瓶常温的。
　　进了病房，刚打算把水递给他，门外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眼镜男笑呵呵的走进来，说：“呦，这不是老顾吗？”
　　“呦，这不是老陈吗？”
　　眼镜男走进来，看看豆豆、又看看文钦，最后视线落在叔叔身上，突然打趣的说到：“顾展霆！半个月不见，你怎么……怎么老婆孩子都有了。”说完就笑起来。
　　文钦脸一热，床上躺着娃，地上坐着爹和娘，确实是一家三口常规配置，她刚想跟对方解释，顾展霆已经推着轮椅，扯着眼镜男的白大褂往外面推。
　　“你别乱说阿，那是顾建军和刘虹的儿子，今天在幼儿园突然不舒服，顾建军正好出差，画廊有事，刘虹出不来，只好叫新来的实习生帮忙接一下，正好我没事，就开车送送他们，你别再乱说了，等会人家告你毁谤。”这次，他没有慢悠悠的说话了，一席话说得溜活的。
　　原来他的全名是顾展霆，文钦记得最近有个特别火的女星叫做顾展颜的，听上去真像一家人的名字。
　　眼镜男把他推到走廊上，他们聊着天，文钦隐约听到眼镜男不断的交代说要注意休息不要劳累，顾展霆不断回答知道了。
　　等顾展霆回到病房时，文钦把水递给他，他谢过之后，把水放在轮椅后的背包里，却没有喝。
　　“你怎么不喝啊？”
　　“不渴。”
　　“你嘴唇都干得起皮了。”
　　“那是空调吹的。”
　　“乱说，怎么我没起皮。”
　　“我们老年人容易皮肤干燥呗。”
　　服了服了，文钦拍额头认输，那动作却把豆豆逗笑了，顾展霆伸手摸摸豆豆的额头，“好像不烧了，等护士来测个温度，确定不发烧我们就可以走了。”
　　等护士测完温度，他们仨收拾收拾准备离开，没想到那护士回头嘱咐顾展霆说：“顾先生，刚刚陈主任说，让你多喝水，还有，你那不是空调吹的，也不是皮肤干燥，就是没喝水造成的。”
　　看着顾展霆一副被拆穿的窘像，文钦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陈主任还说，医院有专门的洗手间，不要担心不方便。”护士补充了一句离开了病房。
　　顾展霆无语，半天才嘟囔了一句：“这老陈，真是嘴巴不把门的哈。”
　　可是文钦笑不出来了，原来他是不方便所以才少喝水、不上洗手间，其实从下车起，他就一直跟她说不好意思、麻烦了，不断的自嘲，文钦都还以为是他开玩笑的，其实在那些不为人知的细节上，他或许是真的挺不方便、挺麻烦的。
　　想到这里，文钦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竟有些酸酸的疼痛。

　　从医院出来，离晚高峰还有段时间，顾展霆抓紧时间开着车，路上，文钦一直在和豆豆玩，顾展霆没怎么搭话，只是偶然从后视镜看看文钦。
　　刘虹早就站在艺术园门口等他们的，看到顾展霆的车上净是黄泥印，还没来得及问儿子怎么样，先问起顾展霆：“你又去那了？”
　　“嗯，去了半个月。”顾展霆拉起手刹。
　　“你爸知道了准得急死。”
　　“哪能啊，他还有顾展华呢。”
　　文钦听他说起家里人时，神情是满不在乎，或者有些心不在焉的。
　　顾展霆转过身，从背后的包里拿出药袋递给刘虹，说：“豆豆没大问题，就是着凉了，这里是医生开的药，就按上面的说明书服用就行了，这几天注意饮食，如果有发烧就需要去医院复诊。”
　　文钦也想起什么来，赶紧从包里拿出刘虹塞的那两百元，“虹姐，这个还给你。”
　　刘虹只拿走了一百元，把剩下的一百元推到文钦的手里，“你是打车去的，还帮我照顾了一下午孩子，这一百元你拿着吧。”
　　“虹姐，不用了。”文钦坚决不要。
　　“要不这样，你们去我家吃晚饭吧，家里有土鸡，展霆你出去了半个月，肯定没好好吃饭，也一起去，正好补补。”刘虹建议。
　　“好阿，晚上可以跟豆豆小朋友打豆豆玩了。”顾展霆伸手逗逗豆豆的小脸。
　　文钦想起老师说，要与同事搞好关系，去吃个晚饭也是增进了解的方式，而且，这段时间她确实吃路边摊吃腻了。
　　“可是可以，但是我……”文钦抠了抠手指。
　　“怎么了？”
　　“就是，我一点都不懂做饭，淘米、摘菜、炒菜…我都不会。”文钦有些不好意思。
　　刘虹忍不住笑了，说：“那你只管吃。”

　　顾建军和刘虹的家在画廊非常近，这是一个有二十年历史的家属小区，附近菜场超市小公园都有，还有一所不错的小学，豆豆还有不到两年就需要上学了，考虑到上学和上班，尽管小区比较老旧，他们还是选择住在这里，图个方便。
　　顾展霆把车开到小区外面的车位，大家一起往小区里走，豆豆照例坐在顾展霆的腿上，刘虹帮着推轮椅。
　　刘虹家住三楼，到了楼下，刘虹把钥匙给文钦，让豆豆领着她先上去开门。
　　文钦先开了门，她不知道顾展霆要怎么下来，虽然刘虹不是娇弱的女人，但是三楼的高度，靠她背也是不现实的。
　　文钦从客厅的阳台往下看，看到刘虹找了一个粗壮的男人来背顾展霆，她自己就帮忙拎着轮椅。
　　“谢谢你，刘大哥。”
　　“客气什么，上次还多亏了你帮忙呢。”
　　“每次来都麻烦你了，等会还得麻烦你。”
　　“还说呢，这次好像又轻了。”那粗壮的男人坐在顾展霆的旁边，“多吃点饭，大小伙子这么瘦可不行。”
　　“文钦，这是我堂哥，他在老家的山里开了个农庄 ，”刘虹边给文钦介绍，边开始撸起袖子打算做饭，“等会我们吃的那个土鸡，就是他今早送的。”
　　那粗壮的男人憨厚的笑着说：“尝尝我们农庄的土鸡，要是喜欢有机会去欢迎去农庄做客。”

　　刘虹着实能干，厨房完全是她一个人的天下，文钦陪着豆豆看看动画片，顾展霆帮忙摘菜、剥蒜。
　　看了一会动画片，文钦扭头看了看顾展霆，他手里的活做完了，正转身从取背包，他刚一动，腿就朝一边歪去，他的腿看上去毫无力气，可能太瘦了，裤腿都撑不起来的样子。
　　文钦连忙去帮他取过背包，递到他手里。
　　“谢谢，这下真渴了。”他呵呵一笑，接过背包，翻出那瓶水，却喝了两口。
　　“你这也太秀气，我要是渴了，直接喝半瓶。”文钦拍了拍自己的胃。
　　“我得留着肚子喝鸡汤啊。”
　　不说鸡汤还罢，一说鸡汤，文钦就觉得整个房间都荡漾着土鸡和饭菜的香气，肚子似乎也有点饿了。
　　正想着，刘虹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说：“文钦，把那个折叠的小饭桌放到展霆坐的那儿，可以摆碗筷准备吃饭了。”
　　文钦答应了一声，开始按刘虹说的做。
　　鸡汤鲜美，青菜新鲜，米饭软香，文钦好久没有吃得这么香了。
　　顾展霆吃得很少，几个菜，都只是夹了一点，连那么香的汤，也只是盛了小半碗。
　　豆豆一直不肯好好吃饭，饭菜撒了一桌，汤也泼出来半碗，刘虹一气就开始红脸。
　　“你个吃饭困难户，不吃饭怎么长得高阿！看看你们班上那个吴宝宝，吃饭从来不用操心，你看人家长得多壮多高。”
　　放下碗筷，说：“我吃饱了，我来喂他吧。”
　　豆豆还真的很听顾展霆的话，一口接一口的吃着。
　　“我们家豆豆就服展霆，展霆对小孩特别有耐心，又仔细，亲戚家里几个小孩都喜欢展霆。”刘虹边收拾着，边笑咪咪的小声说给文钦听。
　　文钦边帮着刘虹收拾，边看着顾展霆喂豆豆吃饭，他确实是非常耐心，一口饭、一口菜、一口汤的喂，还时不时帮豆豆擦掉嘴边的油渍。
　　“小文，你住哪里？要不等会我送你吧。” 顾展霆突然瞥了文钦一眼，问了一句。
　　“我？不用了，我搭公车回去。”
　　“搭车哪有开车快，”刘虹说：“我这就打电话让我亲戚上来，这儿你们俩不用管了，我来收拾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