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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离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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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一地,烟花风流,尤其是三月之景,更胜其他地方
话说这林氏,久居姑苏一带,自开国至今日已有五代了,现任家主乃是姑苏巡盐御史林如海。这林家自古以来子嗣不丰,几乎都是一脉相传,传至林如海这一辈更是膝下凄凉。这林如海家中也是有着几房小妾的,只可惜皆无所出。
所幸,林如海的嫡妻贾氏于如海而立之年诞下一子,然而,林贾氏本就体虚,诞下的公子也更是虚弱,差点夭折,幸的一位得道高僧相助,小公子保住了性命,身子也一日强壮一日,那公子一出生便是被林大人视做掌上宝,单名一个“琅”字。
诞下公子不到一年又怀了一胎,这贾氏又是十足要强之人,拼着命也要将此胎生下,虽是保住了孩子,但母女身体俱虚,其女更是体虚胜过长子。而那贾氏也已然是油尽灯枯之景了,熬了几年便去了。那女也因家中无母性长辈可担教养之职,幸得外祖母贾史氏来信,将其接上京,至此以是过去了三年。
“来呀,客官,快来呀”
“你这小妖精怕是想我想得急不可待了吧!”
“讨厌,客官不说好好怜惜奴家,反而戏弄人家”
“哈哈哈,小妖精,快让本公子好好疼惜疼惜吧”
江南名妓清尘所在的怡红院无论是在晚上还是白天,都一样的人声鼎沸。
“阿琅,你怎么才到?”一位身穿宝蓝色外袍的公子倚在怡红院二楼的栏杆旁向着楼下一位大约十三四岁的公子喊道
只见那公子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却是生的极好,肤白如雪,更是生的一双如墨般的眼,比起女子更有一番姿色。此番在楼下亦是吸引了许多男人的眼光,但,更多的是外乡人,本地人大多只敢看一眼,便收回了眼睛
那公子大步向前走去,上了楼,与楼上的另一位公子进了房。
只见那房间里虽没有青楼妓女的调笑声,但是空气中自是漂浮着一股暧昧的气息,名妓清尘竟也在席间。
房内众人见他们进来了,也就都安静了些。
那名唤阿琅的少年坐上了席间,随即有人上前脱去他的外袍,又有人想要斟酒,却被少年止住了,另换了茶来。
“阿琅,你当真要进京了?”席上一名十五六岁的公子问道。
林琅手拖着脸,拿着杯子,随意的说“是啊,先前家母去时,便要带着妹妹上京,只是身子不好,不能去,现下好了,我爹又烦我不认真念书。故而,这京城我是去定了的。”
坐在林琅身边的公子倚在了林琅的身上,“你可别这么说了,整个江南地带有谁不知道林大人最是疼爱他家的嫡长子了。”
林琅撇了他一眼“疼爱与否是一回事,烦我不喜念书又是另一回事了。”
先前与林琅一同进来的那位公子说道“阿琅的确不喜念书,可阿琅的功课也是我们之中最好的,林伯父有子如斯,难道还不满意吗?”
“你试试成天被压着看书,你能不好吗?”林琅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立刻便有姑娘上前又沏了一杯。
一位身穿用金黑色丝线绣成牡丹形外袍的公子接话“阿琅离别在即,我们还是别说这个了,阿琅这次出门是准备行水路还是陆路?”
林琅轻笑,“水路,水路快些。”
一位看似比林琅还小些的公子闷闷不乐“阿琅此去,怕是以后再见就难了。”
林琅站起身来,走到那位小公子身旁,揉了揉他的头“怎么,我还没走,小云便想我了?又不是以后见不到面了,别做小女儿姿态。日后你们进京,我必定扫榻相迎。”
那位身着牡丹的公子道:“既是辞别,那么你就不要喝茶了,来呀,给他换了!”
林琅笑道:“好,好!今日一醉方休!”
一时间,席上又热闹了起来。
月亮悬挂在高空时,酒席方散,众人相约日后再聚。林家的马车沿着青石板路逐渐远去,林琅在车中也不觉熟睡过去。
“大爷,咱到了。”一小厮执手立在马车旁,恭敬的请林琅下车。
林琅此时也略清醒了些,便下了车,中门旁早有大管家林觉候在一旁,见林琅下了马车,便上前恭敬“大爷可回来了,先前老爷见大爷还未归府,担忧的不行,现下正在书房呢。”
林琅一挑眉,担忧?是生气我差点夜不归宿吧,啧,大管家不愧是大管家,嘴皮子都比别人利落些。
“大管家,好歹说话收敛些,太夸张了。”林琅边说边进了府,林觉管家在一旁凑趣,又见林琅喝了酒走路虚浮,便一边扶着,一边问着“大爷是不是要先醒醒酒,再去见老爷?”
“不用,不是说我爹正担心嘛,先去书房吧。”
林觉笑道“咱大爷真是有孝心,这事要是传出去我看谁还敢说咱大爷不孝。”
“行了,别贫了,这事要是传出去,我可就没脸了。”
说话间,已到了书房外,林琅让人都下去,自己在门外醒了醒神,推门进去了。
进了书房,只见一位约三十五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一旁放着以玉做成的棋子并以百年树做成的棋盘。
林琅拱手弯腰,“爹,儿子回来了。”原来这男子便是林如海了,只见其清风明月之气度,长相年轻,绝不像是年过四十之人。
林如海放下棋子,“琅儿,过来陪为父下一盘棋。”
林琅一见他爹的脸色便知他爹并没有生气,于是放下手,坐至林如海的对面。林如海执黑先行,林琅执白。
啪!林如海问道“琅儿与你的那些至交可是辞别了?”
林琅挑了一下眉头,“已辞了,爹不是从不过问这些吗?”
林如海又下一子“怎么,还不让人问了?”
“不是不让问,只是爹这样,儿子还以为是儿子离别在即,爹舍不得了。”
林如海笑骂“你这兔崽子,此去进京你可别像在江南一样,爹不在,没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林琅也下一子“爹放心,儿子保证不随便惹事。”
“罢,你也不是一个被人欺负的,只一点,若真有人不长眼,等爹收拾!”未多时,棋盘上黑龙已将白龙吃下。
“爹的棋艺儿子怕是策马不及了。”林琅放下手中白子,自觉的收拾起了棋盘,又叫了人进来。
下人们自是进来收拾了桌子,又倒了茶来,随后退了出去,关上了书房的门,期间不见一点声响,可见林家教养。
林如海端起茶杯,“此次进京,最主要的是将你妹妹带出那泥潭,为父未到前,你切记不要让人抓住了把柄,也不要让那起子人乘机作怪,也不要乱交朋友。”
林琅抬起眼,与林如海对视一眼,瞬间体会到了他爹的意思。
乱交朋友?是不要和皇子牵扯到一起吧,还有恐怕就是离那所谓的四大家族远些吧。
“谨遵父命~”林琅拖长了音,又用充满暧昧的眼神看着林如海。
林如海无奈_`“又调皮了,行了,早点歇着去吧,该带的都带上,别回头忘了。”
“儿子这叫彩衣娱亲,怎么就成了调皮?”林琅瞧着林如海端茶杯的手突然爆起了青筋,连忙正经了起来“爹放心,儿子办事一定妥当!若没事,儿子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林如海没好气的撇了林琅一眼“赶紧滚,再这样油嘴滑舌,小心你的皮。”
林琅听到此话便退出了书房,在书房外的长廊不远处有伺候的人,距离适当,既不会听到书房里的谈话,也不会在主子叫人时来不及赶到。
林琅院子里的大丫鬟合佳见林琅出来了,立即上前,为林琅披上了风衣“大爷怎么也不先醒醒酒再去见老爷,这样子像什么话呀!”
林琅看了一眼在为他抚平风衣外袍褶皱的合佳“我怎觉得合佳今年越发啰嗦呢!“
林琅与合佳一路走着,在两人前自有两个三等的丫鬟提灯照路。
合佳一路小心扶着林琅,“大爷大了,怕是不愿意听奴婢啰嗦了!“
林琅拍了拍合佳的手无奈极了,“我不过是说说罢了,你倒越发小性起来了。”
说话间已是穿过了书房外的石子路,两人不语,行快了几步,又穿过了长廊,眨眼间就到了林琅住的院子。
院子还是灯火通明,伺候林琅的几个大丫鬟皆坐在走廊处,向院门处望着,见到林琅与合佳到了院门处,连忙迎上去。
林琅被迎进了屋子里,早有仆人备了热水放在房内,林琅自己洗了澡,打发人将水倒去。等头发干了,便自去睡了。
合佳,合欢等人在外间说笑,见里间没了声音,便去看了看林琅有无盖好被子,熄了灯,悄悄退了出去。
合乐在门外暗暗叹了一声气,大爷自那次之后便再也不许人在身侧伺候入睡了。
合佳拍了拍合乐的肩膀,“你还在这做什么?东西可都收拾好了?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了,要是忘了什么没带过去,可别求着我借你哦!”
合乐转过身,搂住了合欢的手臂“好姐姐,可饶了我吧,我这就收拾去。”
合佳与合乐相伴走回了房,林琅适才也没有深睡,听房外的声音没了,便睁开了眼,长叹了一口气,转了身,又重新闭上眼睛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林琅与林如海吃过饭,辞了别林如海,便出发了。
林家一行人到了码头,林家的人浩浩荡荡,与要带上京的物件足足装了两艘船,另有一艘是给林琅坐的主船。
昨日与林琅辞别的那几位公子早早的就等在了码头,林琅与他们又是一番辞别,然后登上了船,沿着河道北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