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唱脸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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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已至，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天空仿佛更高了，太阳也收起了耀眼的光芒，时而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宛如调皮的孩童在玩捉迷藏。
圣诞临近，为避免去年圣诞晚会节目太少的尴尬局面，班委组织每个宿舍必须班委组织每个宿舍必须出一个节目，晚上我们便在宿舍激烈地讨论了起来。
“唱歌怎么样？唱首日语歌。”宝宝边记单词边说道。
“太老套了吧，你能想到别的宿舍也同样能想到。”香香边大口啃着面包边懒洋洋地说道，“干脆，我们再表演一次小虎队的‘爱’吧。”
小台一脸不满，刚要发作，我连忙打断：“上次那场表演，班上很多同学都看过了。小台，有什么好想法吗？”
“京剧。”她看着我们，缓缓说道。
“啊？”我们三个都感到不可思议。
“我可以试试用油彩在大家脸上画上脸谱，然后再去古镇租几套衣服。”小台居然能用天真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可怕的话。
想起脸上将被画上五颜六色的油彩，我们三个就瑟瑟发抖，抱作一团，“啊？还是不要了吧……”
宝宝连忙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道：“小雨，你有什么好点子吗？”
我松开她们俩，说道：“音乐剧怎么样？分别演三段，童年、少女、青年时期的我们。分别是入大学前的过去，正在进行大学生活的现在，和大学毕业后的未来。在青春路上经历的种种酸甜苦辣，再穿插几首歌曲，形成一个短剧，你们觉得怎么样？”
“听着还不错，可是我们分别演谁呢？”香香感到不解。
“你们三个都是女主角，到时候统一着装和发型，分别演不同的三段时期。”我解释道。
“那你呢？”小台问道。
“我把剧本写写，顺便做做群演。”
“可是我们三个完全不像，可能效果不好。而且，我完全不会唱歌。”宝宝说道。
“所以，你们要不要再考虑下京剧？”小台双手合一，笑问道。
“不考虑。”我们三个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京剧太难了……对了，我们中学的音乐课上，是不是学过一个歌曲，中间夹杂了几句京剧？开头好像是外国人把京戏叫作‘BEIJING OPERA’？”我不忍心看到小台失落的表情，突然脑海里灵光一现。
“是不是蓝脸的……白脸的……我像还有点印象。”宝宝也皱眉回忆起来。
“我网上搜了一下，这首歌叫‘唱脸谱’，我隐约记得些调子。”香香边盯着手机看边说道。
小台忽然眼睛一亮，开心道：“这首歌我也会，多半比较简单，只有短短几句戏腔，降低了难度，我想试一试。”
“可……这是圣诞节。”宝宝轻轻摇头。
“洋节日里表演中国风元素的节目多好。”我反驳道，但补了句：“但是往脸上画脸谱就算了吧……”
“可是，不画的话没有视觉效果。”小台坚持道。
“网上看看，买现成的吧。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在硬质纸上画，然后剪下来，做成脸谱。晚会时，同学们都在台下看，效果应该是不错的。”我说着便在购物网站上搜索脸谱。
“网上有，挺便宜的，四个大概才几十块钱，质量感觉不错。”宝宝说道。
“那我们就表演这个吧，我去报给班长。”小台兴奋地跑出宿舍。
“你的音乐剧呢？怎么不继续说了？”香香放下手机，认真地看着我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你其他时间都很好，但是遇到江怡的事，你总是没什么原则，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谢谢你提醒我。”我喃喃道。我明白的，可是却仿佛不受控。
初期的准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香香爱在床上追剧，宝宝要去图书馆看书，而小台则希望好好排练，甚至提出了想去租戏服和长矛等道具的想法。
“算了吧，太麻烦了，其他宿舍也没这么上心。”香香拒绝道。
“那个……我还要准备英语六级考试，希望排练的时间少一点。”宝宝弱弱地说道。
“和文明宿舍那时候一样，每天睡前花1小时排练一下，怎么样？”我提议道，见小台嘟着嘴，不太满意的样子，我补充道：“如果有其他空闲时间，再追加排练吧。”
大家点头同意。网上购买的脸谱很快就到货了，硬质纸制的脸谱后面系着皮筋，并十分精巧地少女们感到新奇，迫不及待地拿起来往脸上试戴。
“我们只排练了前几句，京戏的几句还没确定，刚好按照现在大家脸上戴的脸谱来分吧。”小台开开心心地摇晃着红脸。
我摘下了蓝色脸谱，只听见香香惊叫声：“为什么我是白脸的曹操？！”
“我是黄脸，那句挺短的。”宝宝轻轻说着。
“可是还多出来一个脸谱，我们只有四个人。”香香拿起黑色的脸谱疑惑道。
“最后这句我们一起唱，怎么样？”我提议道。
小台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那我们再买三个黑色的脸谱，唱‘黑脸的张飞’那句时，大家一起用衣袖挡着脸，再换上黑色的脸谱，怎么样怎么样？我觉得台下的同学们肯定会很高兴。”
我们三个一时无法消化她的话，连连摇头。我想了想，说道：“是变脸吗？我觉得短时间内我们可能难以完成……”
“太浪费时间了，别人我看也没怎么练啊。”香香抱怨起来。
“但是，我觉得既然选了这个节目，那就好好排练啊……”小台不依不饶。
“这是你选的节目，其实我无所谓的。”香香摘下脸谱，神色不悦。
眼看气氛越来越差，我赶紧说道：“现在我们有了脸谱啦，正好戴上排练一下？”
于是，我们按照网上找的一段视频进行了改编，小台不断地指导我们的动作。涉及舞刀打斗的部分小台再一次提议租借道具，然而时间紧迫，我们只得用撑衣杆代替，并定时借用了其他几个宿舍的撑衣杆。
但排练的过程中，香香的高音上不去，“白脸的曹操”唱到“曹”字时总会破音，经过小台几次纠正后，原本嬉皮笑脸的香香明显变得抵触起来。
然而矛盾真正爆发于圣诞前一周的夜晚，宝宝在上铺架起了小书桌看书，香香去参加了老乡会，一直到晚上九点半才回宿舍，一回来便累瘫在座位上。
“好了，开始排练吧。”小台用书戳了戳香香。
“今天算了吧，都很晚了，而且我好累啊。”香香趴着一动不动。
“不是说好了吗？”小台着急说道。
我见状忙说道：“今天算了，下次练久点吧。”
“可是我觉得漏了一天之后，感觉会变生疏，本来排练的时间就不多了……”小台喋喋不休地说着。
突然，香香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烦躁地说道：“连练练！烦死了！”
“宝宝，时间不早了，限你10秒内下床来练习。”小台似乎有些生气。
只见上铺的宝宝脸涨的通红，利索地收拾着学习桌，仿佛下一秒就将委屈哭。
我一直都知晓宝宝内向敏感，当即以不重不轻的口气斥责小台：“你怎么了？不要这个样子。”
小台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委屈地咬了咬嘴唇，低下头。我也原以为自己会更惯着她，没想到不满的话还是脱口而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十点刚过，在练习到第二把的时候，香香显然快到了极限，舞棍子的手拿不稳，站姿东倒西歪，嗓子沙哑。
“这把练完结束吧。”香香提议道。
“不行，才练了20分钟.”小台立马否定。
“今天状态都不好，练完这把我们就坐着把歌的部分核一下吧。”我以难得的生硬语气说道。
练习结束时小台和香香的脸上写满了不满，一前一后拿着刷牙杯去了洗手台。
我转头发现宝宝的低着头，仿佛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表情，我便迎面抱住她。果然她靠在我肩头，控制不住哭了出来，哽咽道：“她……她怎么那样，我10秒难不成从床上跳下去吗？我根本就不想……不想练。”
我完全理解她的委屈，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是她的错，我一定让她向你道歉。”说着便用纸巾轻轻为她擦干眼泪。
宝宝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随即淡淡说道：“不会给我道歉的，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吧。”
冬天的上午漫长又寒冷，在校食堂吃着早饭都能明显看到嘴边呼出的白气。
照例又是吃完等待小台，我看着远处，说道：“去向宝宝道歉吧。”
她握着面包的手僵了一下，问道：“为什么？你生气了？”
“把保温杯盖子盖上，把笔收到文具袋里，再把书本整理好，桌子收好，穿件外套，掀开被子爬下床，我估计你需要20秒。”我看着她平静地说着。
“我当时只是想快点开始嘛，确实语气上有些不好。”小台将双手垂下。
我握着她的手，语气缓和了许多：“向宝宝道个歉吧，她一直都比较配合，你的态度让她很难受。”
小台点点头。
次日下午，小台手捧几张文明宿舍装饰用剩的彩色卡纸，说道：“小雨，陪我去向宝宝道歉吧。不过，她现在在哪里呢？”
“大概在图书馆。”我好奇地盯着卡纸。
“等下你就知道啦。”小台俏皮地说道。
我们两个齐刷刷站在宝宝面前的时候，宝宝面露诧异的神情。
小台将大大的卡纸缓缓展开在宝宝面前，只见上面画着两个可爱生动的小人，第一幅是一个小人气呼呼地将另一个推倒在地，第二幅是欺负人的小人边说“对不起”，边伸手将地上的小人拉了起来。
随着宝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瞬间仿佛少女们之间的隔阂烟消云散。
远处天边乌云渐散，空出了一块澄澈碧蓝的天空。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唱脸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