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下山 ...
-
虽说当时祁绫本着老父亲的心态不许白秋下山，但她自己却早已暗搓搓的溜去雁岭跟陆青淼碰了好几次头。
近几年陆家在江湖上的地位日益衰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多年前轰动一时的“山河志”事件。
陆家人多善用刀，在雁岭干的也是走镖的生意，刀法“斩风”更是镖局的创始人，陆家发家先祖的毕生之作。那时国家时局动荡，庙堂上的勾心斗角少不了蔓延至江湖上来，不得不说他们也是狠狠地发了一笔乱世财。
陆先祖目光长远，将这笔财富化为两部分，一部分用来发展斩风镖局，让陆家在江湖上站稳脚跟，另一部分则被他和自己亲信藏了起来，怕的就是一朝后代有难，还能凭借祖宗的遗产翻身。
而斩风刀法和藏宝图，分为上下两卷，刻于竹简“山河志”之上。
陆先祖的一位爱妾，恰巧正是齐家子弟，平日里给陆家高层端茶送水，也多多少少听到些动静。一次回娘家省亲时说漏了嘴，从此齐家人便惦记上了这份宝藏。
两家人明争暗斗多年，关系如履薄冰。而十几年前瘟疫肆行，江湖上知名的大夫一时均束手无策，只有齐家作为医药世家，在最短的时间内研制出了应对之法。众人上门讨药，这是齐家家主站出来假惺惺的说了一番话，意思大概就是，他们也很想为大家出一份力，所以这个药方嘛，好商量！只是他们有一个小小的条件，就是陆家的山河志。
这下陆家可谓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如果做出不妥协，就是弃天下安危于不顾，先不管会不会受到各方势力的威胁，就是他们陆家自己也是深受瘟疫荼毒，坚持不了多久了。
双方僵持一段时日，终于达成协议，只需陆家交出山河志的其中一卷即可。上卷是陆家不可外传的独家刀谱，丢了命也不能丢它！所以只好送出下卷。
最后齐家公布药方，疫情得以控制，可齐家人还来不及得意，就发现一个关键的问题——他们根本看不懂这卷藏宝图。
奈何此时他们手中已无谈判的筹码，各路豪杰又因此事对齐家颇有微词，他们便也只好含恨作罢。
不过这些年齐家的小手段可没少用，不然陆青淼也不会下定决定跟齐家闹翻了，这也恰好给了祁绫一个机会。至于为什么……
兄弟，你还记得这是一本名叫《白衣劫》的神书吗？
所以“山河志”作为文中的一个重要道具，当然只有开了光环的女主能看懂啦！
不要问为什么！祁某人私下里认为这可能牵扯到早些年隔壁老陆之类的话题咳咳咳……
陆青淼很有手段，五年前彻查白家一案时，便发现了有关“山河志”的端倪，在寻找白家遗孤时又眼光毒辣地注意到了表现得过于成熟的祁绫，于是一伙人狼狈为……友好合作的路程就开始了。
尤其是当陆青淼得知祁绫的师父是孟凡时，一双狐狸眼几乎要透出悠悠的绿光了。
“孟前辈当年的威名，江湖上可是没几个人不知晓的。”
祁绫四仰八叉地躺在躺椅上，伸手夺过陆青淼给自己倒的龙井。
“没想到我师父真这么有名，我还一直以为那是他自己瞎编的。”
陆青淼道：“你这师父还真是拜对了。齐家人大概是拿着别人的东西心里发虚，将竹简拆开藏在不同的地方，又整日派人在宅子里巡逻警戒。你说我一个正经的镖师，总不能带人冲进去抢吧？所以……”
“所以得找个轻功好的溜进去翻找。”祁绫坐起来托着下巴，“跟你讲，我也是听你说完后才知道原来那老头的轻功‘自在行’目前无人能敌，但我现在也就学了八成，内力还一直半吊子的挂在那儿。要真让我现在去，我可能会找到一半从屋顶上掉下来。”
“然后掉进齐鸿筠的怀里？”
祁绫一口茶喷过去：“滚滚滚！”
陆青淼躲过去轻笑道：“怎么，你们这些小姑娘不是都挺喜欢齐家那年轻家主的吗？”
呵，肤浅的年轻人。
祁绫翻了个白眼，齐鸿筠这货是书中四个男主里最“种马”的一个，估计她那学姐是想表现男主前期花心风流后期忠犬的萌点，但因为没把握好，前面用力过度，硬生生的塑造了一个薄情浪荡的负心汉形象，也是让祁绫最反感的一个人。
所以让她喜欢这牛郎？可算完去吧！
陆青淼道：“当然，七爷不会让你傻不愣登的过去送死的，孟凡老前辈精通五行阵法，又常年醉心于各种机关暗器，你且随他好好钻研，将来潜入齐家总会用到的。”
祁绫：“放心我有数的。”
接着她便要走了，本来这次就是为了给陆家送新的兵器图纸，要不是为了一件事，也不用她亲自前来。
“这个给琳琅，替我给她说声生辰快乐。”
陆青淼结果一看，是一只用木头雕刻出的麻雀，双翅微展，活灵活现。他顿时便乐了，问道：“怎么想到做了只麻雀？”
祁绫不有些好意思的挠挠脑袋：“这小丫头每次见了我都扑腾的厉害，我下刀时第一感觉，就是一只蹦蹦跳跳的麻雀。虞山不是做买卖的地方，我身上的钱还大多是从你这抠出来的，也没什么值钱东西送给她，不如求个新奇。”
说完，她推开门提起轻功几步越过陆家府邸的院墙，从小路离开了。
陆青淼看看手里的小麻雀，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了自家丁点儿大的女儿围着他叽叽喳喳的样子，顿时失笑。
然而这笑声没持续多久，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七爷好兴致。”
陆青淼往门口一看，眼睛眯起。
“好久不见了，时公子。”
路上有事耽搁了些，回到虞山已是五天后，祁绫按照惯例将缠着白秋的陆江云扔到一边，说了几句话后便准备回屋。
为了心上人抛弃一切尊严的陆大少爷嬉皮笑脸的凑上来：“姐姐！我给你泡杯茶？”
白秋一屁股把他挤到旁边去：“绫儿姐，喝点水吧。”
“嗯。陆公子，听七爷说近三个月陆家梓川店铺的账本在你这？”
陆江云闻言飞快跑出去，又飞快地抱着一本厚厚的册子跑回来，摊开放在桌前道：“都在这了，前几天我晚上看过了，除了镖局，其他无论是首饰铺还是酒楼，收益都没有好转。”
祁绫皱眉了然的点点头：“看来齐家近来对你们的打压丝毫没有减缓，好在斩风镖局的势力他们还动不了。”
陆江云笑：“那当然，我陆家就是靠运镖发家的，要是这个也栽了，拿什么跟齐家斗。”
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呼哧呼哧地摇起来，白秋和祁绫看着这个在晚秋扇冷风的傻孩子默而不语。
白秋：“你可以拿你的脸皮拱死他们，反正你皮厚。”
陆江云：“……”
说笑一阵，祁绫对白秋道：“小白，你前几个月不是一直找我说想下山吗，这几日准备准备，去吧。”
白秋小嘴不受控制的张大，俯过身默默祁绫的额头。
“姐，你不是不让我走的吗？”
“我的意思是不让你傻乎乎的提着剑去齐家送人头。”祁绫笑着拉下额上的手，“再者，师父教我的阵法我还没有全部掌握，可你的天赋和我不一样，段伯不是一个劲的夸你是奇才吗？如今你的剑法已成，再强留你在山上便是屈才了。”
“你要记住，江湖很大，各种是非恩怨尔虞我诈均不是一言两语便能说得清的。我不可能永远在旁边提醒你或是拖累你，这两年我要闭关潜心攻读，希望等出关后，我能在江湖上听到你的名号。”
白秋听到祁绫不打算同她一起下山，心中顿时空落落的，但也明白她这是想让自己学者成长。
纵然有陆家的帮助，齐家这些年的发展也依然不容小觑，想要扳倒一个百年世家，需要的是比他强大多倍的力量。
白家上上下下共五十三条人命是她肩上的责任，有些路终究只能靠自己走。
于是白秋点点头，撒娇似的抱住祁绫的腰：“我会等着姐姐的。”
“嗯。”
祁绫心下软成了一团，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了一句：“小白，你千万要记住，人心险恶，很多长得俊朗家世又好的男子往往油嘴滑舌，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遇到这种人一定要擦亮眼睛。”
原书中白秋就是被齐鸿筠一张嘴哄得团团转，明明齐家就是迫害白家的元凶，她却还指望齐鸿筠帮她复仇。
长得俊朗家世又好的陆江云：“……”
等送走白秋和陆江云，念奴娇突然提着一个瓦罐过来，祁绫看着他打开塞子，一堆半个手掌大的蝎子拥挤的挨在一起，密密麻麻。
“……您这是要是干什么？”
念奴娇眨眨眼一脸神秘的笑：“好东西。带我去你师父的药庐。”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