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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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同水龇牙咧嘴穿好了衣服。
昨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证据就是——他的妹妹还在火辣辣地疼。
天色已经大亮，林同水透过窗往外望了一眼，庭院闪着熠熠的光，大约是早上八九点的时候。
他心里轻快了很多，一边穿衣一边问：“小福，你晚上睡得还好吗？”
小福是他的侍女，就是昨晚给他打扇的。听了林同水的话，她眨了眨圆滚滚的眼睛：“说来也怪，我平日里有点动静都会醒来，但昨晚睡得可好哩，早上差点没起来，还被管家训了。”
她素手执一柄牛角梳，拈着林同水沉沉的头发，梳弄得仔细又妥帖。
难怪他昨晚这么挣扎也没吵醒小福。
林同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越发感觉人生艰难。
“二少，你长得这样俊，这幅哀愁的模样被人看到了，不知又要伤多少女人心呢。”
林同水看着铜镜，和他想象中模糊的倒影不同，光洁整齐的铜镜清晰地照出了他的模样。
一双弯弯瑞凤眼顾盼生辉，远山眉飞扬入鬓，唇瓣微丰，又是天生的笑唇，即使面无表情也给人亲近的感觉，他好看却不疏远，亲切却不狎昵，漂亮却有英气，是非常讨人喜欢的长相。
系统：“好看不？”
林同水：“好看。”
系统：“我捏的脸是必须的！花了我三十个币呢！”
林同水抓住了重点：“什么币？谁的？”
系统突然变成了机械音：“您好，您询问的对象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林同水青了脸：“你能做个人吗？”。
他生气地看着铜镜，推了推小福伸到他脸侧去够鬓发的手：“就这样吧，再弄下去太麻烦……”
声音顿时如同卡带一般凝固在他喉咙中。
这只手冰冷、修长，和小福柔软温暖的手指完全不一样，林同水迅速想到了另一个人。
他一卡一卡扭过头，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临渊坐在一边的桌子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他心情像是很好的样子，眼睛弯弯，黑亮的瞳孔好像在发光：“小娘子，为夫来看你了。”
小福在一边洗毛巾，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小调缓慢，女声空灵，她从头到尾不曾往这里看一眼，和周围不会动的桌椅没有什么区别。
林同水竭力冷静下来：“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这样让我好伤心。”临渊的手指划过林同水的脸侧，“你不想看到我吗？”
说不想，可能就要退出这个世界了。
林同水咬着牙应道：“怎么会呢，我只是担心，你不会受伤吗？”
炽烈的阳光穿过临渊的身体，他半透明的身体显得更加虚无，但他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
“没事的，我为了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怕的，可是……”临渊皱起眉头，“小娘子，你长大了，都不同我亲近了。你小时候总爱粘着我的。”
林同水干笑了一声，“太久不见了，有点不熟。”
“所以我才要一直陪着你呀，”临渊笑嘻嘻道：“不然你都要把我忘了。正好你哥哥把我的骨头都挖出来了，不然我还出不来。”
你说话的语气，仿佛在说“你哥请我来你家坐坐。”
林同水泪奔，大哥你都做了什么啊！
就在这时，小福疑惑的声音响起：“二少？怎么突然不见了？”
林同水看着她，小福茫然地环视室内，好几次都和自己的对视了，但很快又挪开了视线，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跑出了门：“该不会出门去了吧，我怎么都没看到……”
……
临渊要是真想把自己藏起来，恐怕谁都看不到自己吧？
林同水心里发毛，要不是他还有个系统，这下真的吓得发疯了。他看了一眼临渊，对方却依旧是言笑晏晏的。
他试探性地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我要出门了。”
“我与你一起。”
临渊不远不近地跟着林同水，安静得很，除了被盯得有些发毛，其他倒是不影响。
林同水对林府还不熟，饶了两个圈才出了中庭，他只顾着低头看地图，不料迎面撞上一个人。
“唉哟，对不住对不住，贫道没看路，不小心冒犯了林二少。”
林同水抬起头，只见一个矮小的中年男人扶住了自己，他身上穿着青色道袍，带着方巾，鬓发斑白，一个红通通的酒糟鼻在他脸上格外显眼，只是一双绿豆眼却精光四射。
他张开嘴，露出缺了牙的牙床：“嘿嘿，昨晚忙得太晚，还请二少谅解。”
系统：“这是黄半仙，昨晚带着你大哥去刨地的。”
林同水瞬间回忆起那碗泥鳅汤，差点吐了出来。他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笑道：“原来是，黄半仙啊。”
“对对——”，黄半仙上前一步，他抬起眉毛，额头上挤出了皱纹：“二少，您身体可好些了？”
他怎么还有脸问呢？
林同水冷笑道：“可好了，有您那碗药，我哪怕就是病着，也得拼命爬起来呀。”
“这就对了！”黄半仙一拍大腿，激动道：“这药我从来就没失手过！”
“上次一个半身不遂的人吃了，立马活蹦乱跳，连着走了十里路！”
林同岁：“他走这么远作甚？”
黄半仙：“他去官府告我去了。”
林同水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黄半仙的倾诉欲显然没有得到满足：“后来有个病恹恹的书生，一碗下去红光满面，您猜接下来怎么着？”
林同水：“怎么着？”
黄半仙举着三根指头，眉飞色舞：“拿着扁担追了小老儿三里地！三里地啊狗日的！哪个小伙子有这么健壮的！”
林同水听着听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拍拍黄半仙的肩膀：“道长，您还是去休息休息吧，养养身体，免得下次被人撵上了。”
“不了不了，干完这一次我就回老家休息了，”黄半仙兴高采烈道：“林大少是个大方人，难怪乡亲们都夸他哩。”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枚皱巴巴的黄纸包，递给了林同水：“这符能避灾，小老儿就送您了。”
林同水接下放入了袖子里，觉得这黄半仙还挺有意思的，他拱了拱手：“那就多谢道长了。”
黄半仙唱着欢快的歌，摇头晃脑地往前走去，林同水眼睁睁地看他穿过了临渊半透明的身体，突然缩了缩脖颈：“嘶……怎地突然这样冷……”
“你跟高兴吗？”临渊好奇地问，“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林同水摊手：“我看见他就想笑，哪里还生气得起来。”
临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这样说话时，林同水总觉得有点古怪，想了半天，才隐约找到了古怪的地方。
这是类似于孩童的表情，似懂非懂，但放在一个成年人身上，就很新奇了。
林同水怔怔地看着他：“你……”
临渊抬起眼看他：“我看着你，也忍不住想笑。”
林同水被临渊的笑容惊到了，他缓缓捂住心口，沉重道：“系统，我承受了我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魅力四射。”
系统：“要弯直说。”
林同水：“你真不解风情。”
系统：“我看是你太不要脸。”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