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晕在他怀里[快穿]》樱桃小番茄

4、90年代工厂二三事

　　舞厅七八点才开，楚淼回家吃完饭，先跟陈之翠看一会儿电视。

　　21寸彩电的屏幕模糊不清，一共二十几个频道，从头换到尾不用一分钟。

　　陈之翠直接换到本地频道，看琼瑶剧。

　　女主角正哭得撕心裂肺，敲门声就响了。

　　来人是何建国，手上的黑袋子里装着两条鱼：“之翠啊，昨天是何扬不对，结果你反而还让小张给我们送绿豆汤，这哪好意思？这两条鱼你收下，千万别跟我客气！”

　　陈之翠没接：“老何，我听小华说了，根本不怪何扬，咋还能麻烦你们？”

　　两人推了半天，何建国还是把鱼留下来。

　　这事儿挺奇怪，何建国一个厂长，却对张华和陈之翠格外照顾，二十多年如一日。

　　虽然他当年和陈之翠还有张华爸爸是同一批进厂工作的，也没见他对别人这么照顾。

　　陈之翠把鱼拿到厨房去，找个塑料盆装水养鱼，那鱼有劲得很，在袋子里噼里啪啦乱跳。

　　楚淼看着年过年近五十，仍然身材匀称，皮肤光滑白皙的陈之翠，问：“妈，何叔当年为啥会和王阿姨结婚？”

　　陈之翠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又继续把鱼往塑料盆里倒：“这都是缘分，都是命。你咋突然问这个？”

　　楚淼道：“王阿姨没妈好看。”

　　陈之翠伸手把脸颊两边的碎发理整齐，抬头笑道：“你这孩子，啥时候嘴这么甜了？都会哄你妈了。”

　　楚淼道：“没哄你，实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那妈当年为啥和爸结婚？”

　　陈之翠从厨房出来，到阳台上拿拖把去拖刚才鱼乱动溅出来的水：“都说了，是缘分，也是命。”

　　她低着头，嘴唇紧抿，“再说，当年你爸也是厂里难得的大专生，不比你何叔差。”

　　她在比较，这不是实话，楚淼暗暗记在心里。

　　他看过张父和陈之翠结婚登记的照片，年轻时的张父只比陈之翠高一点点，身材微胖，长相木讷，除了一头浓密的黑发，看起来没一点比得上何建国。

　　而陈之翠却不是个甘于平凡的人。

　　“不是要去舞厅吗？赶快去换衣服，把头发整整，体面点，最好今年就给妈领个媳妇回家。”

　　“人家女孩儿都不喜欢我。”原主性格太过内向，又很少有女孩主动搭话。

　　“谁说的？肯定有女孩儿喜欢！”陈之翠放下拖把，从柜子里找出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给他换上，又给他拿毛巾抹了把脸。

　　镜子里的男孩有点瘦弱，但皮肤白皙，衣着整洁，看起来干净清秀，只是头上浓密的头发张牙舞爪，乱糟糟的。

　　陈之翠拿梳子沾了水，把他头上的头发梳服贴：“看，我儿子生得这么好，不比谁差，怎么会没有女孩儿喜欢？”

　　拾掇一下，体面了不少。

　　她拍拍楚淼的肩，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去，给妈领个媳妇儿回来。”

　　楚淼：“……”

　　舞厅不大，天花板上安着花花绿绿的灯，靠墙是一排椅子，供人休息，正中的空地用来跳舞。

　　进去的时候，里头正播舞曲，曲声悠扬，鼓点清晰，中间有五六对男女在跳交谊舞。

　　楚淼看了一下，似乎都是热恋中的男女，只有一对是刚结婚不久的。

　　墙角的椅子上出乎意料坐了不少女孩子，他们中间围着个男人，没戴金丝眼镜，是何扬。

　　他看向门口，眼光碰到楚淼，不动声色在他身上溜了一圈，随即转开头，冲着女孩子们说了句什么，逗得大家一阵笑。

　　楚淼觉得看到了一只正开屏的大孔雀。

　　丁煜窜到楚淼跟前：“张华，你来了！”

　　楚淼跟着他往角落里去，几个年轻的男孩正坐在一起，时不时朝何扬那里看，眼里都是羡慕。

　　丁煜冲何扬那儿努努嘴，“今天不知道咋了，你和何扬俩从来不跳舞的人都来了，这下好了，漂亮姑娘都往何扬那儿去了，真倒霉。”

　　“得了吧你，先把工作问题解决了，转正了，人家姑娘才看得上你呢！”一个男孩推了丁煜一把，冲他开玩笑。

　　丁煜道：“不就是转正吗？我爸说了，这回准行。”

　　男孩们笑：“你就吹吧，哪次不是这么说的？”

　　丁煜得瑟的抖腿，满不在乎：“走着瞧吧，过两个月吓死你们！”

　　大家都不相信，楚淼却觉得他不是单纯在吹牛。

　　一支曲子接近尾声，有的姑娘小伙子开始蠢蠢欲动。

　　何扬只有一个，大多数姑娘都不抱希望，几个男孩子朝那边丢个笑脸，大家就心里有数，跟接上头似的，磨磨蹭蹭开始聊天，只等着换首歌，跟着对上眼的那个一起去跳舞。

　　下一首还是个交谊舞曲，节奏清晰，大家跳来跳去都不腻。年轻男女们一开始扭扭捏捏的，没两下就放开了，跳着跳着也越靠越近。

　　最漂亮的那个姑娘叫刘瑶，皮肤白，身材好，眼睛大，头发长，是厂里不少小年轻的梦中女神。

　　楚淼看到她在一众姑娘的簇拥下，鼓起勇气邀请何扬一起跳舞。

　　何扬拒绝了，刘瑶很失望，转头就接受了其他男孩的邀请，似乎在借此挽回自己的面子。

　　有个剪着齐耳短发的小姑娘红着脸，问楚淼要不要一起跳舞。

　　看来陈之翠今天给他收拾的确实不错。

　　楚淼摇头：“我不会跳的。”

　　小姑娘红着脸低着头走了。

　　“你要求还挺高啊，这都看不上？”何扬突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冲那小姑娘的背影扬头。

　　楚淼道：“我怕人家看不上我。”

　　何扬冷笑，眼里全是不相信：“张华，我记得你以前挺老实的，咋现在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楚淼沉默，嘴角抽搐，心说这话让他怎么接？难道说他现在不喜欢女孩子？

　　这种沉默在何扬看起来很古怪，凑过去盯着小白脸的眼睛：“咋？心虚了？”

　　楚淼直视他，嘴唇微抿。

　　那双眼映照着舞厅里五颜六色的灯光，格外清澈明亮，看在何扬眼里，却好像两簇火苗，把他的血液点燃了。

　　“哥，你年龄更大，也没看上哪个女孩。”

　　何扬身上的火熄灭了。

　　他瞪着小白脸，忍不住伸手，用力把那颗脑袋上好不容易梳服帖的头发揉成鸡窝。

　　“说你呢，扯我干什么？”

　　那副瘦瘦弱弱，细皮嫩肉的模样，越看越不对劲。

　　他凑近小白脸：“老实说，张华，你不会不行吧？”

　　楚淼觉得头顶飘过一阵乌鸦，忍不住翻个白眼。

　　他不回答，何扬觉得一定是心虚：“张华，逃避不能解决问题，这是病，得治。哥有个大学同学，在省城的大医院，你要是需要，哥帮你去问问，保证不告诉别人。”

　　楚淼：“……”

　　“哥，我不是不行，我只是不大而已。”

　　何扬一愣，不大？那是多小？

　　男人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眼神不自觉往小白脸的裆||部瞟。

　　小点也挺可爱。

　　何扬脑袋里飘过这么个念头，下一秒就看到小白脸也在瞄他的裆||部。

　　他浑身一僵，觉得有一股血液往那里冲，迅速伸手捂住，气急败坏：“张华，我发现你咋变得这么坏呢？”

　　楚淼：“……”明明是你先看的。

　　何扬迅速站起来：“不早了，我回去了，明天上班别迟到。”

　　男人一阵风似的走了，剩下楚淼，看一会儿在女孩面前耍宝的丁煜，也走了。

　　从舞厅回去用不了几分钟，楚淼走得很慢。

　　任务到现在，还没有一点进展，连有几个嫌疑人都不确定。

　　楚淼在巷子口看到两个人影，一个高瘦，一个矮胖，好像是王萍和丁大辉。

　　他赶紧停下来，蹲在拐弯处的墙边听壁脚。

　　“……说过了，老何说，这次名额还不知道几个，总经理已经要了两个，剩下肯定很少，他能不能弄到还不一定呢。”这是王萍的声音。

　　“你家老何都是厂长了，上面总共就一个总经理，肯定能弄到。我就这一个儿子，他下半辈子还指着在厂里混饭，今年再不解决，你就得给我个说法了。”这是丁大辉。

　　王萍不耐烦道：“都说了，不一定，你儿子关我什么事？”

　　丁大辉急了：“你别给脸不要脸，把我逼急了，肯定把你的屁事儿都说出去!”

　　“你别!”王萍突然着急，“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我管你!反正到时候，要是我儿子没转正，你就等着吧!”

　　丁大辉手指用力戳了戳王萍的肩膀，转头回家去了。

　　王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用力的吸了下鼻子，才轻手轻脚往回走。

　　等到脚步声都远了，楚淼才慢慢扶墙，想站起来。

　　腿蹲麻了，他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低着头整理思绪。

　　王萍到底被丁大辉抓住了什么把柄？会不会和何帆的死有关？

　　他觉得乱七八糟，云里雾里，连什么时候回去的都不知道。

　　陈之翠敲敲他晕乎乎的脑袋：“小华，有没有跟哪家的女孩儿说上话？”

　　楚淼摇头又点头：“有的，有人问我跳不跳舞，我不会。”

　　陈之翠恨铁不成钢：“哎呀，你这脑袋，啥时候能开窍啊？管他会不会，先跳了再说呀！”

　　楚淼道：“万一我踩着人家了，多难为情。”

　　“也是，”陈之翠觉得有道理，“你呀，多努把力，不会跳舞，跟你何扬大哥学啊！”

　　楚淼：“……”

　　何扬从没在大家面前跳过舞，怎么就知道他会了？大学生就是万能的？

　　他也是大学生呢，只不过还没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