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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0年代工厂二三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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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淼觉得最近过得太安逸了,每天的时间仿佛都被无形的时间表安排得满满当当,跟何扬约会也变成了一项甜蜜的工作。
白天上班,何扬要保持领导风度,只能趁去洗手间放水的时候跟他眉来眼去,偶尔撩得何扬涨红了脸,一个人躲在隔间里解决解决。
有一回回到办公室,恰好碰到老黄等着他来请个假,左等右等,等了二十多分钟,才见他从洗手间回来。
“何主任,最近肠胃是不是不大好?要我说,肯定是工作太认真了,您可千万保重自己,我们底下人都明白,会做好自己工作的……”老黄撸起袖子侃侃而谈,准备借机表表决心。
楚淼躲在背后偷笑。
何扬悄悄瞪他一眼,绷着脸,耳朵微红,转过头故作镇定的打断老黄:“当领导更应该以身作则。”
周一三五下班,两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吃了饭洗了澡,就肩并肩到教室,一个上课一个听课。
下了课,俩人又留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腻歪一阵。
周二和周四没课,何扬带着球去球场上打篮球吊单杠。
楚淼有时候在家犯懒,有时候则到球场上去看他打球,俩人在球场边的花圃上蹲着,一起聊天接吻。
他抬头望着天空,有时候有星星,有时候有月亮,偶尔就想发个疯:“哥,我们算不算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何扬擦汗的手猛的一顿:“???”
楚淼:“……”
他忘了,这时候《还珠格格》还没出版。
何扬揉揉小白脸鸡窝一样的头发,凝视着他的黑眼睛,循循善诱:“张华,跟哥说,最近都看啥书?”
楚淼歪着脑袋眨眼想了想,无辜道:“我妈最近订了《知音》。”
何扬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点了点头,双手扶住少年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你还小,这样的杂志要少看点。”
楚淼乖乖点头。
何扬很满意,把小白脸的脑袋按进自己汗涔涔的怀里。
大概看惯了工厂里灰头土脸的工人们,楚淼闻着浓浓的汗味,一点也没觉得难受,听话的把脑袋靠在他耳边,说:“那哥你平时都看些啥?”
两人靠在一起,为了不让旁边居民楼里的人看见,专贴着墙角往外头走。
“我?”昏黄的路灯照下来,何扬左手胳膊下夹着篮球,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有些走神,“我看《故事会》。”
楚淼:“……”
水泥马路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不远处的居民楼,透过一扇扇窗户,能看到看电视的一家子,吵架的两口子,写作业的小孩。
路灯下,一群蛾子飞来飞去,楚淼伸手去赶,白生生的手在灯光下,能看清皮肤表面的汗毛。
何扬从背后揽住他的腰,脑袋搁在他肩上,望着伸在半空的两只手。
飞蛾怎么也赶不走,何扬掰过他的脸,把他推到路灯杆子上,低头接吻。
两人贴在一起,楚淼能明确感觉到何扬身体的变化,他也一样,早就浑身沸腾了。
可这里不是个好地方,何扬勉强压住身体的躁动,深深喘气,低低道:“张华,周末跟哥到城里去吧,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楚淼隐隐知道他想干什么,心里竟隐隐期待。
……
楚淼下班在外头逛了一圈,回家的时候,陈之翠正在家里翻箱倒柜,本来就不大的屋子里,看起来有点挤。
楚淼关了门,打量摊在地上各种各样的杂志和报纸,问:“妈,找啥呢?”
陈之翠看起来像无头苍蝇,鬓边落下几缕头发,衬着白皙的脸,看起来有种凌乱的美。
“找你爸从前留下的书,你最近上课呢,我把你爸的书找出来,说不定你能用上。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楚淼皱眉,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出一段,是他和陈之翠一起,把家里的一部分旧书抬下楼,卖给收破烂的老太太。
“妈,会不会上回一起卖了?”
陈之翠翻柜子的手一顿,眼中闪过迟疑,随即坚定的摇头,继续翻箱倒柜:“不会的,你爸的东西我都收着呢,一样也没动过,不会的!”
楚淼从卫生间里换了睡衣出来,突然在一堆报纸里看到一本占了灰尘,封面有些皱巴巴的书——《自闭症儿童的社会规则训练》。
“妈,这本书哪儿来的?”
陈之翠刚刚翻完一个柜子,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却突然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又飞快的转了回去。
“这书啊,你忘了?你爸刚走那会儿,你天天一个人闷在家里,也不说话,妈担心你得了何帆那个病,特意去城里书店买回来看的。”
楚淼皱着眉,在原主记忆里翻来覆去找了半天,也没什么印象。
“那这书保存挺好的。”他捡起来,把灰尘抖掉,看了看,除了封面有些皱,边角有点卷,一点不像十年前的旧书。
陈之翠又是一顿,扯着一捆报纸的手突然松了,旧报纸落了一地。
楚淼抬头望她:“妈,怎么了?”
她瞬间又变得若无其事,从他手里抽回那本书,塞回旧书堆里:“没事儿,报纸太重了,明天周六了,你帮妈把这些都收拾着卖了吧。”
楚淼心里觉得不对,却说不上来具体的。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楚淼帮着陈之翠一起,把堆积了好几年的旧报纸和旧杂志用塑料绳子捆起来。
九点半的时候,收破烂的老太太就骑车三轮车敲着锣从门口经过,边过边喊:“旧报纸,旧书,玻璃瓶!”
楚淼提着旧报纸匆匆跑到马路上,等老太太用杆秤称重量。
他低头一看,昨天那本书也夹在里面,想起昨天陈之翠的反应,他抽出那本书翻开,随便扫一眼,却在封二的地方停住了。
这本书,分明是六年前才出版的,怎么可能是十年前,张父刚去世的时候买的?
而六年前,他正上初中,得了自闭症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何帆。
十点,楚淼出门,跟着何扬一起坐公交到城里去。
化工厂在到这个地方算是个小乡镇,整个镇子里只有一条通往市区的公交线路,最近的车站在运河边的大桥口,走过去要十五分钟。
何扬特意挑了人少的小路,偷偷牵一牵小白脸的手,喊声“媳妇”过过瘾。
他又从兜里掏出费列罗,拨开叼着送进小白脸的嘴里,一起含糊的吃:“一会儿坐车得不少时间,你得垫垫肚子。”
楚淼吃得唇边也沾了一层巧克力酱,他想着那本书,伸出舌头一边舔一边道:“哥,我妈说以前我也有过一阵,看起来像得了何帆那病似的,我不记得了,你还记得不?”
何扬盯着他的舌头,凑过去帮他一起舔,贴着他的嘴唇道:“记得,那会儿我正上高中,你才高到我这儿呢。”
他伸手在胸口的一个位置比划一下:“你那会儿话比小帆还少,谁都不理,怪让人担心的。你妈为了这事儿,没少来我家,跟我爸妈学着怎么照看自闭儿童。”
楚淼挠挠头,又梳理一遍原主的记忆,仍是对那段时间的印象模模糊糊,总觉得漏掉了什么。
何扬拉着他往车站走:“张华,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别再想了,哥觉得你现在这样,比以前好。”
车站上一个人也没有,这年头,在这样的小城里,交通不方便,大家偶尔才会离开家上一趟城。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马路上才孤零零开来一辆公交车,载上俩人,继续慢腾腾往市区开。
这条线路沿着运河一直走,最终同往城里的中转站,一路上河水波光粼粼,岸边偶尔有人骑着自行车经过。
车上乘客不多,只稀稀拉拉坐了前面的几张座位。
何扬在售票员那里买票,楚淼第一次进城,挑了最后排的座位,像个乡下人似的盯着窗外好奇的看。
何扬忍不住偷偷在那张嫩嫩的小白脸上,飞快的亲了一口。
楚淼只觉脸上一痒,倏然转过头瞪着男人。
两人对视三秒,又突然同时神经兮兮的笑。
前排的乘客有几个回头看了眼。
何扬慢慢收敛了笑意,浓黑的双眼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问道:“张华,你害怕吗?”
他的声音不大,刚好在楚淼听见后,便消散在汽车的轰鸣声中。
楚淼知道他指的什么,这是一个对少数群体充满恶意和偏见的年代。
他握住何扬的手,静静与他对视,眼角弯出一道笑痕:“我不怕。”
何扬眼睛有点发红,与他交握的手紧了紧,随即放开,开口无声的说了句什么。
楚淼没听清,想问,却见他已经移开视线,只好跟着他一起看窗外的风景。
叮——
系统熟悉的提示音传来。
【恭喜你,收获第一句“我爱你”,任务二进度完成1%,奖励积分200,目前您的账户拥有积分202,请再接再厉哦!】
楚淼:“!”
他震惊的转头望着男人,半晌也凑过去,飞快的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