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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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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衣说得平静,似乎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完全看不出这与性命息息相关。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没有半点波动,而这里的人命也未曾被他放在心上。
难道是因为他知道这是假的?
可不应该啊……
这里的一切都如此真实,让人真切体验到身临其境是如何的感受。
怎么他就没有半点影响呢?
谢无衣自己都想不明白。
他前十几年都活在简单而平凡的岁月里,周遭的世界将他掩饰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可时至今日,他才恍惚感觉,或许,他其实并非如此。
哦,我好像有点与众不同。
他平静地想。
可那又如何呢?
他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也没感觉到自己是错的。
那他按自己的想法去想、去思考,错了吗?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如今没能杀了他,不过是因为他能力更强,若非如此,那如今会死的就会是他。
所以,他还活着。
但,并不是对方能够被轻判的理由。
一命抵一命,这本就是很公平的事。
也是谢无衣很喜欢的标准。
所以,他这样想,也就这样做了,并没有采取别人建议的软禁或者关押的选择。
然后他就听见了在场人心声。
并不意外,也毫不稀奇。
他们在说他残忍、暴戾、没有仁心。
君子以仁立身,君王以仁治天下。
登基开恩科、大赦天下,皆是仁的体现,就好像不做这些,这个人就不好一样。
假使有人算计另一人,妄图算计他的财产、妻儿、双亲、友人,令他众叛亲离,沦落街头。
可若是他一朝得势归来,夺回一切,为自己正名,同样报复回去,仍然会有人会想:
“这个人好狠。”
“他都得到报应了,不能放过吗。”
“反正你现在都夺回来了,又没损失。”
诸如此类,总不会断。
可是,凭什么呢?
人都是健忘的。
只看到他如今的残忍,却忘了他先前落魄和痛苦。
不过是慷他人之慨,嘴上功夫罢了。
若真落在自己身上,若真有人要自己的命,那些人只怕恨不得将有这个念头的人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而谢无衣只是杀一个想杀他的人,就被认为不仁了?
对此,谢无衣表示无法理解。
不过,他也不想理解。
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想法,都与他无关。
将人斩首后,他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是施施然挥挥手,吩咐人退下。
真简单啊。
他想。
也真无聊啊。
扶虞彻底忘了先前吩咐付云,有人醒来就喊他的事。
接住雪球后,他便疾步回了住处,取来最柔软的天云绵、最舒适顺滑的素雪锦,做了个窝,将雪球放了进去。
雪球本还有些不愿,扒着扶虞的胸口不肯出来。
“嗷呜~”
扶虞无奈笑道:“我陪你,不走。”
它才不情不愿地松开爪子,任由对方将自己放进新窝里。
一切都很奇妙。
突如其来的出现、不明的虚弱,都令人不解。
可扶虞一个都不关心,也不问。
他默默感受着一人一兽之间重新唤起的联系,差点连表面的平静都没能维持住,激动得简直想哭——
他第一次真正确定,那些“过去”的记忆,是真实发生过的。
一切怀疑消散。
所见即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