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章·我知道所有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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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在梨花盛开的四月天，温煦的风会把你的思念带去所有去不了的地方。那一阵风，像是带着远方独特的泥土清香，去到九曲山上的每一棵树的树梢，去到南疆潺潺淌过的溪水里，去到虚无地界迷蒙看不真切的楼阁宫墙，去到天涯，去到海角，去到黄泉滚烫的岩浆，可是不管风吹到哪儿，最后，都会惹得连翘阁屋檐角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去到她弯弯的眼角，轻啄她的脸颊。
那是他在想她。
“这位姑娘好生傲气，可为何要学那南阁佳人？”他的眼眸里半分戏谑半分好奇，倚着那棵梨花树，在簌簌的梨花雨中轻问出声。
“自是觉得那高高在上的折缨将军会喜欢啊。”她扭头看他，满脸正气不似霜涩的百里迷雾阴冷难挨。
“姑娘喜欢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没有绷住眉间的笑意，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全是暖风的和煦。
“都说折缨将军生得好看，难道还不许人喜欢？”她这次回过了身子，拍了拍头上的梨花瓣，撇撇嘴看着他。
“你笑什么？”那姑娘歪了歪头，双手一使劲翻下了树，一点也没有女孩儿样地在长裙上揩了揩从树皮上蹭下来的污渍，“姑娘前姑娘后的听来酸不溜秋，我叫连翘，连翘花的连翘，你呢？”自称连翘的少女倒真有那么几分连翘花的开朗明艳，她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睛似乎要眯成一条缝，下眼睑下紫黑紫黑的眼圈才偏冷的肤色的衬托下更为显眼。
对面的少年似乎也要跟她一起弯了眼角，他低下头，又抬起头，嘴角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孩子气：“你可唤我，染尘。”
“那姑……连翘你可知那折缨神将面貌如何，气度如何，品性如何？”少年裹挟着蓝色的光，一眨眼便斜躺在连翘方才待过的地方，冲少女挑了挑眉，一副看笑话的神色。
“天庭的好男儿，自当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星目剑眉，肩宽腰细，器大……啊呸！自当是好看的！”少女觉察到自己最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很心虚的移开了视线，但又忍不住似的瞟了瞟少年的方向，正撞向他好看的眼睛里。
“我觉得你很有必要跟我谈谈。”少女背着手，左脚接着右脚，摇摇晃晃地走在石缝里满是青苔的石板路上。
“那你说，我听着。”少年抬头抓了把风丢到少女的身边，被简单梳着的长发飞扬着带来了皂角的香气。
他低下头弯了弯嘴角，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光芒：“阿梨。”
“你就这么喜欢她？”女巫模样的少女眼眶发红，紧紧地攥着手里的青黛石，“重要到命都可以不要了吗？她又知道些什么啊？折缨！”
眼前淡然的少年眉也没挑，神色冰冷地，一根一根掰开少女的手指，她看着那颗泛着青色光芒的石头，心里像揪着一样疼。
“顾酒，我可以不要我的命。”
“白澈！你去哪儿了！”少女满脸通红地拽着少年的袖子，扶着膝盖，气儿也来不及喘便急着问。
少年拍了拍少女的后脑勺，瞥了一眼玲珑坊楼上隐去的身影，匿去了眼眸里骇人的戾气，笑得像四月的风：“去给你买糖葫芦啊。”
可不管这个梦有多美，不管那个时候的她笑得有多么耀眼而遥远，最后的最后，都似乎是免不了这样一个结局来为梦境草草收场。
“折缨？”
“嗯。”
“染尘？”
他闭上了眼睛，像是要做出什么艰难的决定似的，缓缓地叹了口气，然后很意外地，用几乎微不可查的声音说：“嗯。”
声音细的如夏虫低语，可个单音节的字眼落在她的心上却如天雷响彻。
她说：“好。”
这是他这辈子该有的劫。
“阿澈！你可要想好了，你这番所为乃是枉顾天地人伦，人固有一死，你又何苦将她化为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妖物！”玄衣男子脸上见不到平日里半分的沉着冷静，他死死地抓着身旁的雕花柱，近乎是咬牙切齿地在劝身前的青年。
“兄长，你别拦着，她得陪着我。”少年的眼神空洞而又死寂，“我们说好的。”
“我……是谁？”少女咬了咬唇，一脸不解的看向比她高了一个多头的，眼睛里满是温柔的少年。
“白梨。”他轻吐出的两个字，像是带了春日里的温风阵阵，吹到了心里，她没由来地心思一动。
还有一句话他放在心里愣是到故事的最后也没说出来，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察觉到他暗戳戳占的小便宜。
当日问及白梨之由，平日里没拒绝过少女什么事的少年一改往日的怂里怂气，一改往日经不住她软磨硬泡的脾性反倒嘴硬了起来，怎么问都不说。
可这又如何能说得出口呢，他人看来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浸透了少年心底最温柔的守护，他们之间隔了太多的误会和血泪，那样的一个名字，是这个叱咤三界战无不胜的年轻将军经年不变的爱和珍惜。
“吾妻，当取吾姓，冠以初见时纷纷扬扬的梨花雨，不念往昔，不赏连翘，她是余生唯一的期许。”
复而又想起曾经在藏书阁里不知道哪本书中见过的一句话，弯弯的眉眼像是藏了天上的星星那样好看。
“千步连翘不染尘，降香懒画蛾眉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章·我知道所有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