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仙帝白月光gl》清远

10、特别甜10

　　一年又一年过去，混沌天一直这般混沌，相安无事。

　　只是，小天魔终究闲不住，她总是趁着墨缘不注意，偷溜出去玩耍。

　　时间一次比一次长。

　　墨缘趁着一日岁月闲好，捏着她的小鼻子笑着道，“外面就那么好玩？”

　　婪非理所当然的点头，“你跟我一起出去啊！”

　　墨缘笑着摇头，“我正在帮你整理功法，你啊……”

　　“天魔的功法和方式，都太浅显，人终究得靠自己，靠抢来的东西，是不长久的。”

　　婪非不以为意，“你都说了是人，我是天魔，当然不需要遵循人类的道理了。”

　　墨缘叹了口气，没法说她。

　　不过……

　　罢了。

　　墨缘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你就知道吃，也不知道说点好听的，让我暖暖心。”

　　“什么好听的？”婪非手不太规矩，闻言好奇的问道。

　　墨缘止住她的手，“你知道人类最喜欢听什么吗？”

　　“什么？”

　　“喜欢，爱。”

　　“啊？”

　　“那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喜欢。”

　　墨缘失笑，“一点诚心都没有。”

　　“你就是喜欢我的修为吧！”

　　婪非没有丝毫愧疚，“那不也是喜欢吗？”

　　墨缘愣了一下，“你爱我吗？”

　　“爱。”

　　“你知道爱是什么意思吗？”带着点笑意和期待，墨缘问道。

　　婪非随口答道，“君子爱人以德，我爱你，我有德。”

　　这显然不是墨缘想听见的话，她不由再次叹了口气。

　　“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让你真正的知情。”

　　婪非不以为意，“你们人类就是想的多，现在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

　　墨缘由着她动作，一边思考。

　　怎么才能让小天魔知道什么叫爱呢？

　　相比复杂的人类，小天魔已经很单纯了。

　　只是，想让她可心，显然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

　　小天魔实力越来越强，玩的也越来越野。

　　以前不过数天半月不归，这次都一年了，还没回来。

　　墨缘冷着脸，终究动用自己留的标记，寻找小天魔。

　　然后看见她跟在一个女子身后。

　　那女子墨缘不认识，想来是飞升上来的天骄。

　　婪非正好奇的看着那女子，突然耳边响起墨缘的声音。

　　她道，“当归。”

　　婪非摇了摇头，她当做没听见，继续跟踪着那女子。

　　她觉得这人很有趣。

　　比墨缘有趣。

　　……

　　数年后，婪非终于还是回来了。

　　“墨缘，我看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女人。”

　　她没有得到回音，女子根本没理她。

　　她有些疑惑，转到了女子身前，发现女子眉眼沉静，静静的撰写着什么。

　　“墨缘！”

　　女子这才淡淡抬起头，“知道回来？”

　　婪非展颜，“你不知道她多有意思？我跟你说……”

　　她一通巴拉巴拉。

　　发现墨缘反应很淡，她不由负气撇了撇嘴。

　　过了一会，她便再次转移注意力。

　　墨缘沉着眸，看着围着桌子打转的小天魔，叹了口气。

　　她跟小天魔置气有用吗？

　　她根本什么都不懂。

　　又叹了一口气，她道，“过来，试试功法。”

　　婪非得她回应，当即开开心心的蹦了过去。

　　见她开心，墨缘温声教诲道，“你一离去就那么久，也没有音讯回来，知不知道我会担心的？”

　　“我等着你，一等就是五年，也会难受，会孤独，”她道，“婪非，你要知道，你还有人在等着你，不要一玩起来就不要家。”

　　婪非哦哦了两声，压根没往心里去。

　　墨缘也只得叹了口气，准备以后再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急不得。

　　……

　　欢好之后，相拥而卧。

　　“说说你这些年遇到了什么？”墨缘眼眸温和，精致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温润而柔软。

　　婪非抱着她，想了想，“我跟你说，最有意思的就是那个女人了！你们人类真有意思……我跟你说……”

　　她一通巴拉巴拉，就见墨缘沉下了脸。

　　婪非一脸茫然。

　　墨缘咽不下那口气，“那你怎么不跟着她，还要回来？”

　　婪非毫不犹豫的道，“她又没有你这么厉害，而且她不给我碰。”

　　墨缘张了张嘴，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是天魔，但是……

　　还是很伤人啊。

　　她突然有些疲惫。

　　“如果我放开修为，任由你取用，你能成为混沌魔神，而我会死，你会怎么做？”

　　她刚问完，就看见小天魔两眼放光。

　　墨缘沉默了，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婪非：“你真的愿意吗？”

　　墨缘看了她一眼，收回了手，背对着她道，“我累了，睡吧。”

　　“啊！”婪非贴了过去，“你骗人！骗子！”嘀咕了两句，她也抱着女子继续睡觉。

　　她其实也没特别想吃掉墨缘。

　　反正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不过，如果墨缘主动如此，她当然也不介意了。

　　……

　　小天魔玩性起来，根本不记家。

　　墨缘也不想跟着她，到处跟着乱七八糟的人打转。

　　不过她倒是长情，那个之前才飞升的天仙，现在已经成为了仙君，她还是有事没事的去看一眼。

　　墨缘知道，她这是把人当成地里的萝卜，只等着养熟呢。

　　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

　　小天魔外出，短则数年，长则百年。

　　后来墨缘干脆在她身上按了个天眼，想她的时候就看两下。

　　这混沌天，倒是更像是她东帝的洞府了。

　　作为仙界最强者，奋斗努力了那么久，墨缘已经不想再插手那些事了。

　　只是，小天魔真的能感悟人情吗？

　　这三千年，每次墨缘都会问她，问她可否知道什么是爱，问她如果自己死，她是否会想念。

　　她虽嘴上应着，但是墨缘知道她不会。

　　这么多年下来，墨缘已经渐渐力不从心。

　　一是天魔的晋升速度过于恐怖，她有些承担不住了。

　　二是她累了。

　　日复一日的等待，却看不见任何希望。

　　她开始怀疑起初衷。

　　天魔真的可以有人心吗？

　　而婪非关注的那个人，的确是个天之骄子，修行速度比之自己当初也丝毫不差。

　　如今要不了多久，就能成就仙尊了。

　　婪非跟了她那么久，她早就发现了，只是装成没发现而已。

　　墨缘看见她们天天黏在一起，有点难受。

　　虽然她知道，婪非根本没有人类的感情，她只是当养萝卜而已。

　　但是，她还是难受。

　　有种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要便宜别人的感觉。

　　想到这里，墨缘再次召唤起婪非。

　　现在婪非的实力上升，对她越发不耐。

　　倒也不是人类的那种前恭后倨，而是出自本能的无视。

　　她的召唤，要召唤多久，婪非才愿意回来，她也不清楚。

　　……

　　数年后，婪非飞回混沌天。

　　“墨缘！我想死你了！”

　　墨缘本还沉着脸，闻言却是惊喜了起来，“当真？”

　　“当然！”

　　女子一身黑袍，身姿修长，面容精致，眼眸却十分温柔。

　　婪非看到她，就发自身心的舒适。

　　她抱住女子，吻了下去。

　　同样的，这一次余温后，墨缘还是问起了自己的问题。

　　婪非想了想道，“爱是什么？新奇？我觉得她好有趣，这算不算爱？”

　　“人不是都会死吗”婪非眼眸纯净而天真，“我为什么要难过？”

　　“爱啊，就是关心她，恨不得天天跟她在一起，不会一跑就数百年不见人影。”墨缘道。

　　“那我说不定爱她。”

　　“那我呢？”

　　婪非觉得墨缘的眼神奇奇怪怪的，但是她想了想，诚恳的道，“应该没有，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奇，只是习惯性想要你而已。”

　　墨缘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

　　婪非挠了挠头，她说错话了吗？

　　“我如果死了，你会想我吗？”不知过了多久，女子问道。

　　她再次睁眼，眼眸平静而深邃，就像婪非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

　　就连其中压抑的情绪，也与那时相似。

　　婪非认真的想了想。

　　“说真话，多思考思考。”墨缘提醒道。

　　婪非于是听话的思考了起来，“如果你死了，我是不是就不用往回跑了？”

　　墨缘心凉了半截。

　　婪非继续道，“那你的修为不要，可以给我吗？”

　　墨缘沉默了。

　　“你当真这么残忍？”她忍不住轻声问道。

　　婪非眼眸依旧纯洁，她蹭了蹭女子的脖颈，“天魔不都是这样的吗？这说明我是个优秀的天魔。”

　　看了她许久，女子道，“那我给你机会。”

　　“你不要后悔。”

　　墨缘累了。

　　所有的坚持全部崩塌。

　　她其实早该死了。

　　只是一口气撑着，希望婪非能回应她，会主动拥抱她，心疼她。

　　可惜，这好像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再来三千年，恐怕也没结果。

　　她宁愿对那个人感兴趣，也不对她感兴趣。

　　何必呢？

　　婪非高兴极了，“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不骗你。”墨缘穿好衣服，光着脚走在大殿中。

　　由于她的常住，这里多了很多的人气，书架一排一排的落在这里。

　　墨缘探查着自己准备好的储物戒，里面有她为婪非准备的所有东西。

　　其实，她早就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了，不是吗？

　　她一错再错，喜欢风月沉，付出了千百年，没有丝毫成果。

　　喜欢婪非，虽说一开始不过是权宜之计，但是后来她是真心了。

　　可是……

　　她这种眼瞎的蠢材，怎么配拥有爱情呢。

　　罢了罢了。

　　现在醒悟也不晚。

　　墨缘把戒指放在了桌上，“我死之后，这些东西你记得带着，如果遇到困难，就打开戒指，里面有我留给你的东西。”

　　顿了顿，“你待会记得给我留一口气，我得写点东西。”

　　婪非兴奋点头。

　　……

　　三个月后，混沌魔神诞生。

　　魔临三界。

　　婪非去仙界耀武扬威，整个仙界风声鹤唳起来。

　　而混沌天中，步履虚浮的女子头也不回的走出大殿，决绝的踏入混沌之气。

　　从此，世间再无墨缘。

　　……

　　耀武扬威完，婪非开心坏了。

　　她与那人一起玩了数百年，才记起自己还有家。

　　兴冲冲的冲回家，她大喊道，“墨缘！墨缘！我回来了！”

　　找了一圈，没看见人。

　　墨缘呢？

　　婪非原地呆呆的想了一会，恍然。

　　墨缘死了。

　　她上次就给她留了一口气，她肯定撑不到几百年的。

　　她甚至太开心，忘了跟她说几句话，就走了。

　　墨缘呢？

　　想了半天，等她回过神，第一反应还是……墨缘呢？

　　婪非拍了拍脑门，再次出门。

　　人类本身就会死，有什么奇怪的。

　　这次，她只出去了一年不到就回来了。

　　死，是什么意思？

　　就是回来之后，看不见墨缘，抱不到墨缘，没人跟她说话，没有人用她觉得好听听多了又嫌烦的嗓音教训她，没人摸她头，没人试图让她变成人。

　　没人烦她了。

　　婪非坐在大殿门口，呆呆的望着前面。

　　她在等，她等那个熟悉的嗓音喊她吃饭。

　　可是她左等右等都没等到。

　　原来，这就是，死？

　　她有点埋怨墨缘。

　　她只问她会不会想念，会不会后悔，却从没告诉她，死，到底是什么样的景象。

　　婪非又等了等，觉得自己大概是等不到了。

　　她回首大殿。

　　两边是一大堆书架，上面是许许多多的书籍。

　　都是墨缘的，婪非从没看过。

　　现在书架上落了灰，以前有墨缘在家，是没有这种情况的。

　　她不管多久回来，这里都是干干净净。

　　墨缘很爱干净。

　　她不由回忆墨缘挥毫恣意的模样，回忆起她赤着脚，牵着她漫步在大殿中。

　　这里本是一片混沌，是墨缘在这里布置了阵法，开辟了一片小世界。

　　除了大殿，外面还有花园，有禽鸟走兽。

　　她那时还不爱出去玩，天天与墨缘胡天胡地的腻着，日子过的十分柔趣。

　　想到这里，婪非才想起来，不知道哪天，外面的所有东西都没了。

　　明明之前是有花园泉水的。

　　看着空空荡荡的大殿，婪非突然有点讨厌‘死’这个字。

　　她不喜欢。

　　不喜欢。

　　不喜欢。

　　她不由小声的嘀咕道，“墨缘？你在不在？我有点后悔了。”

　　“你是不是想教育我？”

　　“你出来吧！”婪非小小声的服软，“我后悔了。”

　　“我不要你死了。”

　　婪非站了几天，还是没等到任何话语。

　　这个大殿竟然如此死寂。

　　不该如此的。

　　婪非不信邪，她蹲了下来，敲敲打打，“墨缘，你在哪里？”

　　花了两年，婪非细细的把大殿的每一寸都摸索了几十遍，还是没等到墨缘。

　　她生气了，挥袖离开了混沌天。

　　没有就没有，她还有其他人。

　　……

　　那人好看极了，她有双亮亮的眼睛。

　　她是现任东帝，也很厉害。

　　她不像墨缘以前那么坏，也不像墨缘那么笨，会喜欢一个人喜欢那么久，一等等那么久。

　　她挺喜欢婪非的。

　　婪非也喜欢她。

　　可是，每次看见她的时候，婪非总容易发呆。

　　她老是想起那双温和的眼眸，想起她摸着自己的头无奈叹气的样子。

　　啊。

　　是墨缘啊。

　　婪非总是想到最后，才想起来。

　　然后又不想往下想了。

　　她讨厌那个字。

　　特别特别讨厌。

　　想都不愿想。

　　……

　　她还是回了大殿。

　　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看。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她明明知道，死，就是没有了。

　　可是……

　　墨缘会不会只是在教训自己？

　　她是不是出去玩了？

　　她是不是在考验自己？

　　想到这里，婪非突然开心了起来。

　　她去找，肯定能找到她的。

　　……

　　百年后。

　　婪非怏怏的回了大殿。

　　她蹲在台阶上，呆呆的看着前方。

　　回忆着那个女人。

　　她的面容清晰如故，那双眼眸依旧温和而无奈。

　　婪非几乎能感觉到她的温度。

　　她听见那温柔的嗓音，唤道，婪非。

　　婪非猛然站起，惊喜万分，“墨缘！你终于回来了！”

　　“我不走了！我后悔了！”

　　婪非兴冲冲的找了很久。

　　蹲在了角落里，呆呆的望着地面。

　　原来……

　　是假的啊……

　　骗子。

　　婪非委屈的道。

　　脸上有什么东西滑下来。

　　温的。

　　后来又变成凉的。

　　婪非不喜欢凉的。

　　她家墨缘永远都是温暖的。

　　不是凉的。

　　伸手指沾了点，定睛看去。

　　水珠。

　　透明的。

　　尝了尝。

　　咸的。

　　婪非突然惊喜，站起身道，“墨缘，我会哭了！！！”

　　良久，没有回音。

　　婪非又蹲了下来，脊背垮了下来，整个人缩成一团。

　　“呜呜呜……”

　　“我后悔了嘛……”

　　“你为什么不回来啊？”

　　婪非蹲着，坐着，最后躺了下来。

　　她不想动了。

　　“骗子……”

　　以前，她在地上打滚，墨缘都会拉着她的手，把她拉起来，抱在怀里。

　　会抵着她的额头，指着书本，告知她知识。

　　她每每都嫌烦，不想听。

　　可是现在，她好想那个声音出现。

　　小家伙。

　　小混蛋。

　　小笨蛋。

　　那亲昵而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婪非迟钝的爬了起来。

　　她又找了很久。

　　还是没找到。

　　骗子。

　　骗子。

　　婪非恍惚的看着四周。

　　她看着书架，随手拿起一本书。

　　是她的笔迹。

　　她还看见一行清秀的字，上面写道，‘小家伙还没回来，先记下，不能忘了。’

　　这是一本功法，里面全是墨缘的批注。

　　婪非忽然想起，她给自己编了一个功法。

　　戒指。

　　对！

　　戒指！

　　婪非升起无限的希望。

　　戒指很大，东西很多。

　　书籍，财物，丹药，兵器，灵石，应有尽有。

　　还有许多小东西，一些养的很肥硕的灵兽，还有长势很好的灵田。

　　原来她把东西都收到了戒指里。

　　婪非找啊找，翻遍了戒指。

　　没有墨缘。

　　里面有好几套衣衫，好像是上次墨缘兴起为她做的。

　　虽然材料很好。

　　可是婪非不喜欢。

　　再好穿的衣服，哪有用灵力幻化衣衫来的方便。

　　墨缘好像有点失望。

　　婪非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那样的神情叫做失望吗？

　　那她好像失望过很多很多次。

　　嗯。

　　很多很多次。

　　很多。

　　所以她才不要自己了吗？

　　婪非发呆了一会，又找了一圈。

　　发现了传送阵，发现了霹雳灵珠。

　　仔细一感受，好像是墨缘全盛时期的威力。

　　还有功法，还有一整个书架的劝诫。

　　每样东西，都有她留下的话语。

　　比如灵兽，怎么养，怎么获得，细节写了四五本书。

　　婪非看了半天，越看越难受。

　　墨缘好像早就准备好了。

　　她早就准备好要死了。

　　她觉得，有这些东西，就算她不在自己身边，自己也能活的很好。

　　但是，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婪非还是没舍得离开。

　　她把一整个书架都看了一遍。

　　那都是墨缘的口吻。

　　温柔又耐心。

　　就像她在自己耳边细细叮嘱一样。

　　婪非离开戒指，再次回到空旷的大殿。

　　看着门外一成不变的死灰色，婪非发着呆。

　　混沌天其实一点都不适合居住。

　　外面一派混沌，什么都没有。

　　没有风景，没有人气，什么都没有。

　　看久了令人生厌。

　　自己出去玩的时候，墨缘是不是也生厌了？

　　她是不是生气自己不陪她？

　　毕竟，她是因为自己才来混沌天的。

　　自己跟那人玩，她会不会难受？

　　什么是难受？

　　婪非细细的回忆着她的每个表情，若有所得。

　　大门太空旷了，地面也太冷了。

　　婪非站起身，回到了屋里。

　　那个床是墨缘睡的，也是她们平时欢好时睡得。

　　现在床单什么的，都整整齐齐的。

　　她知道，墨缘爱干净，每次她都会整理。

　　而婪非就是喜欢破坏。

　　把她铺好的床单弄的一团糟。

　　然后被她拎着耳朵赶到门外。

　　婪非看见桌上的纸。

　　上面字很少，很草，仿佛赶时间。

　　：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余既无知人之智，又无自知之明，果真该死。

　　该死

　　最后两个字力透纸背。

　　婪非呆呆的看着。

　　她仿佛能看见女子眼中的决绝。

　　时光仿若重现。

　　婪非看见那一抹虚弱的身影，吃力的提着笔，在桌前写着。

　　写完字，她站起身。

　　赤着脚，一步一步的走出屋子。

　　婪非不自禁跟上了那个身影。

　　身影未曾回头。

　　就这样，一步一步。

　　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踏入了混沌之气。

　　混沌混沌，从非善物。

　　普通的仙人，接触到混沌就会直接被搅碎同化，成为混沌的一员。

　　墨缘那时已经虚弱到了极致，普一走出阵法，便瞬间被磨为粉末，与混沌融为一体。

　　看着那身影一步一步的离开，最终重归混沌。

　　婪非顺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到那台阶前。

　　正是她最后站的那处。

　　她伸出手，自然什么都没接到。

　　没有阵法守护，混沌只有混沌，不存在任何东西，包括骨灰。

　　她走的很急，甚至没有销毁殿内的东西。

　　婪非蹲了下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混沌。

　　她是混沌魔神，混沌是她的主场，她自然不会如女子一般，化为尘烟。

　　可是……

　　大量的灵力从她身上释放出，那些灵力被婪非收束，凝成了一枚环佩，挂在了心口。

　　此时的婪非，自降修为，与初遇墨缘之时，那个弱小至极的小天魔，别无二致。

　　可惜，她没有墨缘了。

　　……

　　仙界《时人异语》言：

　　能看见一个赤着脚，身着黑袍的少女，行走于大地之上。

　　沿着特定的轨迹。

　　一圈又一圈，她总是笑着，好像在与何人说话。

　　三千年后，再无人见过她。

　　时人异之，故录。

　　混沌。

　　归宿。

　　“墨缘，你我终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