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罗尼》Yosii

2、[02.马戏团里的人偶们]

　　金发男人将先前采买的食材统统寄放在一位店家那里。现在找到罗来帮忙，刚好能全部带回去。不得不说，在见识到这座岛屿的奇妙之处後，山治觉得的确不要过多涉足为妙。在这里走失可不是多走几步就能回来的。
　　“你们真的要马上回去吗？”店家看着埋头整理口袋的金发男人，略带惋惜地叹了口气。
　　“有什么事情吗？”医生随口问他。
　　没想到店家大叔立刻就兴致勃勃地向两人讲述今夜即将举行的盛大法事。
　　“你是说，每隔五年才会举行一次的，这里最盛大的祭典？”山治将最後一个袋子系好，这才抬起头来。
　　“是阿伊罗尼结束整整一轮回的时间，一浮罗，十七刹利。换算成你们比较容易理解的时间就是五年。今夜就是时隔五年的浮罗之夜，所有教众会扮演成无上的神明，共同迎接阿伊罗尼的重生。”
　　虽然那些神秘的字眼完全没有听懂，不过也大致能猜出这与当地信奉的一种宗教有关。走在街上很容易就能注意到，这里的居民身上佩戴着纹样古朴神秘的饰物，几乎清一色都是教众。不仅如此，街面上的每家店铺都供奉着黑石神像。
　　“我们这样的外人也是可以参观的？”金发男人考虑着措辞，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我的意思是，这么隆重的活动，难道不是只有教徒才能参加吗？我们外人也可以？”
　　“不用担心，因为阿伊罗尼是不会让浮罗之夜出现任何意外的。”
　　金发男人想到自家船长，总觉得这种事情放到那家伙身上绝对不能轻易下结论。
　　“那么，”从刚才起就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的医生突然插话，“能不能先告诉我，‘阿伊罗尼’究竟是什么？”
　　店主轻声笑起来，他转身面向店铺的一侧，双手合十，表情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虔诚。顺着他的方向，山治和罗看到墙面向内凹陷，镶嵌在内壁的是一尊精致的黑石神像，一位容貌清秀的神明以安详随性的姿态坐在一株巨大的莲花上，双手微微扬起接受着他的参拜。
　　“是遁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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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晚饭的时间尚早，不过现在回去差不多可以准备下午茶了。金发男人盘算着能用今天刚买到的食材做些什么，侧目间发现走在身边的医生似乎是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你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吗，庆典阿祭祀阿什么的？”
　　“不。”罗轻声回答，“这和我要查的事情并没有关系。”
　　“抱歉，让你多跑了一趟。”金发男人看了眼罗怀里装满食材的口袋，要不是半路碰上自己，估计这家伙可以更早些回去了吧。
　　“举手之劳。”医生侧过头，刚好迎上那只蓝眸。这一刻，他感到自己像是凝视着一片海，他的思路迅速回到近来同船的这些天。
　　自从上了草帽屋的船他就发现了，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说这帮家伙是太过自在也好，毫无危机感也罢，总之看他们的样子就像是在海上游玩，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从根本上来讲的确是船长拿主意，不过草帽屋完全是玩乐至上主义，一切高兴就好。这种决定方式太过草率，但其他人最後都会选择遵从。一旦大方向被草帽屋确定，细枝末节却不需要听从他的意见。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擅长的领域，在自己领域中下达的任何指令，其他人都必须无条件遵守。
　　不得不说他们处理事务的方式和自己的海贼团——大概与其他大多数海贼团也都是如此——-风格迥异。
　　“你们不像海贼。”顿了几秒，罗又补上一句，“只除了自作主张这一点。”
　　听到这样的评价，金发男人很高兴地挑起唇角。“多谢夸奖。”

　　回到船上才知道，妮可罗宾已经带着路飞回来了。他们的船长正在向其他人描述自己遇到的奇怪经历，不过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的都是诸如「不可思议的门」这样的字眼。最後还是由罗宾讲出了可听的版本。
　　“哦哦！山治，你们回来啦！有进去过不可思议的门吗？！”草帽少年挥着手和他们打招呼。
　　“还好及时回来了。我先去给你们准备今天的下午茶，一会儿再说。”不出所料听到一片欢呼声，金发男人领着罗向厨房走去。
　　“放到桌上就可以了，帮大忙了。”

　　片刻过後，金发男人端着盘子先如旋风般扑去给两位女神献上茶点，接着去招呼其他人。“柠檬红茶和黑森林蛋糕。不要拿错了，玻璃杯是你的。”随手把杯子扔给绿藻头，如愿以偿地见到那人咬牙切齿的神情，山治将另一个白瓷杯子递给小鹿，“乔巴，你的柠檬蜂蜜水，然後是……”他在甲板上数着人头，每个人都端着自己的盘子。少了一个人，最後剩下的那块蛋糕已经被路飞瞟了至少七八眼。要不是自己看得紧，早就进了那馋鬼的肚子。
　　罗那家伙，去哪儿了？
　　路飞迅速解决掉自己的点心，光明正大地跑来盯着这块无人认领的蛋糕。“山治，我可以吃了它吗？”
　　“……拿去吧。”山治扭头在这座岛屿上搜寻了整整一圈，这才将盘子塞给他。看样子那家伙一时半刻是不打算回来了。等他回来再单独准备吧，如果还需要的话。
　　结果直到晚饭结束，特拉法尔加罗也没有出现。山治有点心神不宁地收好最後一个餐盘，在夜色中踏上这座岛屿。
　　“喂山治，你是要去找特拉仔吗？”乌索普正在甲板上整理缆绳，靠着船舷问那个刚刚跳上码头的人。
　　“怎么可能，我是要去买点东西。”金发男人望着远处那几条熟悉的街道，一脉灯火通明的样子，但愿那些店家还没有关门。
　　虽然嘴上否定了，但说不在意是骗人的。就算罗并不是那种需要人担心的家伙，也抵不过这座岛屿从上到下都透着邪气。到现在也不回来真让人有几分不安。正因自己亲眼见过这地方的邪异之处，才更深有体会。
　　不管怎么说，他都希望自己能在半路碰到特拉法尔加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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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灯的确是亮着，可惜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山治站在店门前挠了挠头，刚要埋怨几句，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奇妙的歌声。听不懂的语言飘荡在安静的夜里，弥漫着一种安宁祥和的感觉。他立刻想起那位店主说过的法事。大概是错不了。
　　声音似乎是从自己来时的方向传来的，反正也要回去，不如顺路看看。在下一个路口，金发男人便见到了那支浩浩荡荡的队伍。
　　走在街中的教众们身披一种花纹繁复，样式典雅的丹朱色斗篷，如长龙般抬着一列挂着各色轻纱的木板。每一块木板上都盘膝坐着一个衣饰极其华丽的人。他们脸上的神情令山治立刻想起店家供奉的黑石神像，一定是在扮演那些神明。在行进途中，这些人不断摆出一些与神像类似的玄妙姿势。
　　因为挡住了来路，山治必须要等整支队伍都过去才能继续走。他突然注意到队伍最後抬着的是一件与众不同的东西——那是一辆悬着重纱的车子。层层叠叠的纱幕遮挡着，看不清里面坐着什么人。等车子缓缓行到他面前，那些纱幕猛然有了动静，看起来就像是坐在车中的那个人向他拼命伸出手来，不停地想要抓住什么。
　　“阿伊罗尼。”
　　所有的教徒们虔诚地念着，纱幕中的动静随着他们的声音消失了。队伍渐渐远去，仿佛所有的居民都参加了法事，队伍过後整条街都空无一人。山治回过神来，继续向回走去。他刚考虑着要不要抄个近道快些回去，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最好不要随便乱跑。”
　　金发男人猛地站定脚步，扭头看向自己身侧。那是一条漆黑的小巷，要不是那个人开口说话，只怕他都不会注意到还有条岔路。
　　“这地方并不像看上去的这么简单。”医生从巷口中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小块石子随意掂着。
　　“那么这句话也还给你。”
　　两人都没有其他的目的地，也是时候回桑尼号了。很快，拐过下一个弯就能看到码头了。罗突然停下了脚步。山治仔细看了看前方，发誓这的确是之前那条路，没有有任何异常更没有通向别的什么地方。他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医生，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他向前走出四五步的时候，变化来得措手不及。
　　四周的景色几乎以眨眼的速度就换成了一片完全的黑暗，就在这刻，医生的声音猛然斩断黑暗。
　　“ROOM。”
　　眼前一晃，等到反应过来，山治就发现自己已经重新站到罗的身边。这不是重点，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大概就是自己刚刚走到的那个地方——出现了一个像是漩涡的东西，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闭合。不过是两三秒的时间，对面一片漆黑的地方就彻底消失了。在他们身边，淡蓝色的半圆形空间也不见了，罗收回了自己的能力。山治这时才後知後觉地感到自己腰上多出了一只手。
　　“石头已经被留在那边了。这些通道随时都会出现，而且速度非常快，”罗很快放开手，“现在它们的活跃度已经超乎想象。”
　　金发男人这才明白，医生用手中的石头在刚刚的一瞬将自己换了回来。
　　“真是方便的能力……谢了。”
　　“你丢了的话，会很困扰的吧。”话说出口，医生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意省掉了这句话中的主语。想到掌心隐约残留着的衣料的触感，他不着痕迹地攥紧暗紫色的长刀，压下心口某些异样的触动。
　　对漫长艰难的海贼之路而言，那都是些不长久更不需要的东西。
　　“对了，你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这次破例允许你点餐。不过，”山治耸一下肩膀，嘟哝着，“最好别把路飞引过来。”
　　“……只要不是面包和梅子，什么都可以。”话说出口罗就觉得自己的思路又一次被带偏了。在这些人身边就是这样，不管是聊天还是什么，一个不小心就会不自觉地跟着走。
　　不过……这样也不坏。
　　不如说，这正是他们的引人之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