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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05. 进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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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然后莫关山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个神秘组织的一份子,和见一组队负责走访。
所谓走访,说白了就是跑腿。
这个组织分工明确,所有成员各司其职。
那日讲座中一本正经的老学究展正希是团队的核心骨干,主要任务是搜集科学证据,读读报告做做实验。两个脑子转得快且有家族人脉的omega则是团队的情报网,为展正希打通关系调度资源。最后剩下一个连组织运营目的都一知半解的见一,只能干体力活了,负责寻找医学报告中提及的真实案例,进行追踪和采访。
上课溜号的插班生莫关山很自然地被分到了外勤跑腿组,给见一当个伴。
两个地位与能力都处于底层的alpha一见如故,惺惺相惜,两人很快就混熟了。
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见一的画风与这个组织的格格不入,所以当莫关山问起他加入的真实动机时,见一也没隐瞒,诚实地回答:“追展希希呀~”
原来这四人在分化前都是同一学校的校友,从小学到初中一共九年。蛇立是比他们大两级的学长,贺天虽小见一、展正希两岁,但天资聪颖与他们同年级。
然而十五岁的性别分化使曾是同窗的他们分道扬镳各奔东西,直到这个秘密组织的成立才将他们再拼凑到了一起。
见一从小喜欢展正希,他原先打算过了十五岁就表白,进展顺利的话十八岁订婚,二十岁结婚。见一本来连婚礼样式孩子生几个跟谁姓都想好了,谁知道他的如意算盘却被飞来横祸般的性别分化打乱了——他和展正希,一个是alpha,一个是beta。他们不能结婚。
“所以我和展希希爱情道路上最大的障碍就是这个性别分化啦!如果推翻性别分化,修改婚姻法,展希希就能接受我的表白然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见一信誓旦旦地说。
“不不不,除了性别以外,还有性格和智商上的鸿沟。”莫关山直截了当地吐槽。
见一也不生气,只当作耳旁风,继续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你说我们的孩子会比较像谁呢~”
就这样一来二去,不出一个月,两个人就成了能单方面强制去对方家里蹭饭的损友。
当然是见一蹭莫关山的,有时会捎带上展正希,但多半是独自前往。
碰巧见一和贺天的关系也相当不错,于是渐渐的,冷清了四个月的小别墅里竟有了欢声笑语。
三人聊的话题也没几个,反正聊着聊着就会被见一拐带到他的恋爱二三事上。
二十岁男人毕竟不像怀春少女,除了满腹的痴迷和小确幸,恋爱话题通常是带有颜色的。
比如现在,见一心不在焉地掰着白菜,问身旁的贺天:“你说,我和展希希,一个alpha和一个beta,在床上是谁上谁下啊?”
贺天看都没看他一眼,专心致志地摘着手里的葱:“上下和性别有关系吗?只要有本事,omega也能上alpha。”
见一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但另一边在切豆腐丝的莫关山却一个手滑,菜刀啪地一声摔在案板上。
“红毛你怎么了?”见一扭头看他。
莫关山强装镇定,拿起菜刀继续切菜:“……没什么。”
好在见一并不了解贺天和莫关山之间的秘密,只当他们是名存实亡的包办夫夫,从没上过床。
他寻思了一下贺天的话,又问:“那你说,如果alpha在下面,第一次会疼吗?”
贺天终于搁下手里的活,眯着眼笑了,回答他说:“我又不是alpha,我怎么知道。”
见一听了他的提示,转而看向莫关山:“对哦。那小红毛,你说alpha第一次会疼吗?”
莫关山忍无可忍,哐地把菜刀砍在案板上,指着两个来厨房骚扰他的废物大骂:“你们两个不做事的懒蛋!再聊那么恶心的事就给我滚出厨房!”
贺天扬了扬手中的嫩葱,歪着脑袋佯装无辜:“我们不是在帮你打下手么?”
莫关山看着那歪七扭八的葱段和被见一撕成波克比的白菜,气得想往他们鼻子里插洋葱:“你们是猪吧!切葱和掰白菜都不会!!快给我滚!”
见莫关山耳朵都被气红了,贺天哈哈大笑,心满意足地起了新话题,很快厨房里又恢复到轻松诙谐的气氛。
只是莫关山的豆腐丝切得不如之前顺溜了,吃饭时见一从鸡汤里一捞,居然发现几根一指宽的豆腐条,锅底还沉着一些豆腐渣。
“小红毛,你今天有失水准啊。”
莫关山烦躁地瞪他一眼:“爱吃不吃。”说完用余光悄悄打量贺天。
贺天默契地笑而不语,淡定低头喝汤,看得莫关山更加火大,牙都咬得咯咯作响。
笑个几把毛啊笑!还不都他妈是你的错!
贺天好像读懂了他的表情,趁见一没注意比着口型说:好我的错。
今天也一如往常,三人的晚餐一派和谐。
b.
不知从何时起,莫关山和贺天之间产生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新婚夜的事他们没有向组织内的任何人提起过,那场荒唐的□□竟成了两人间的秘密。
但他们并没有从此成为朋友。
那晚的月下谈心非但没使两人变得亲密,表面来看,相处还不如从前。
因为莫关山和贺天之间的关系太难定义了。
以前他们是纯粹的陌生人,互相不搭理,相处起来简单轻松。
有一段时间他们是室友,搭伙吃饭,表面客套地问候几句。
可现在莫关山完全找不出词来形容他和贺天。
说他们是朋友,两人却完全无法像普通朋友一样互动。他们之间的敏感禁区太多了,每当见一无意触及时,空气中的尴尬和羞耻感浓得可以滴出水来。
说他们不是朋友,两人却又敞开心扉地聊过,知道彼此不为人知的心事,甚至还共享着一个秘密。
有第三者在场时,莫关山和贺天还能自然说话,偶尔开个玩笑。
但家里只剩他们两的时候,那些喧闹就立刻散了,连客套话都懒得说。每当他们独处时,就会有种奇怪的感觉从某个角落里滋生出来,像是因为距离过近而引发的警报,笼罩了整栋楼房,强烈得几乎具现化出了味道。
犹如六月里悬在树上的绿色芒果,闻着清香,入口却还是涩的。
似熟非熟,即甜又酸。熏得莫关山心跳失速,无法呼吸。
莫关山没有刻意躲着贺天,他只是经常看着贺天的脸,到嘴边的话就溜走了。
可偏偏卸下防备的贺天像只养熟了的猫,时不时就要挠他一爪子来捉弄他。
直至最近,莫关山才发现贺天是很孩子气的,甚至可以说是幼稚,爱开一些令人无语的玩笑。
有一天莫关山要上班,他猫着腰在门口穿鞋被难得早起的贺天逮住,非说他的领带没系好要帮他重系,硬是拆了他的领带给他绑了一个蝴蝶结。
被贺天胡闹压在墙上的莫关山又羞又恼,想要发火,却又被那股莫名其妙的芒果味呛得呼吸不畅,只能骂骂咧咧地夺门而出。
仔细想想,他们结婚时贺天也才刚满十八,是个半大的孩子,调皮幼稚一点也完全不奇怪,反倒是初见时那一身戾气才是不正常。
莫关山忽然觉得,贺天本应该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只是因为命运,逼得他不得不阴狠毒辣。
这么一想,莫关山就对贺天恨不起来,因为他们都是被这极权社会压迫的受害者。
但同时,他又不禁忧虑起来,他和贺天不是敌人,也当不成朋友,所以他们会变成什么?这段婚姻最终会如何收场?
躺在床上的莫关山不由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包办的婚姻问题怎么那么多。
明早他和见一还有事,早早地上床睡觉了,结果却想些乱七八糟的琐事想到失眠。
莫关山看了一眼床头的电子钟,十点五十九了,然后鬼使神差地拿起了手机。
果然十一点一到,短信又准时发来了。
贺天:Good night, Don’t Close Mountain. (-v-) 凸
莫关山:你叫谁呢凸(-_-)凸
怪异感再次适时袭来,不经意间溢出了心脏,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莫关山终于看清,这又甜又酸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是以上而又未满的暧昧。
c.
小别墅上层的气氛是不清不楚,地下室的神秘计划倒是有了新的进展。
虽然见一和莫关山没有找到alpha怀孕的案例,但在走街串巷访问各大医院诊所的过程中,他们意外发现了三本很特别的病例,令展正希喜出望外,立刻召集全员在窝点碰头。
蛇立却对如此仓促的聚会颇为不满。
他捧着其中一本病例随意翻了两页,冷哼一声丢回桌上:“alpha信息素紊乱征?所以呢?这种病例在网上一搜一大把,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alpha怀孕的案例吗?你们以为老子很闲么,叫我出来就为这?”
考虑到未婚omega不便出门,如果不是重要信息,组织的会议一般都是提前一周通知。由于这次通知时间不足24小时,蛇立确实费了一番功夫才从家里溜出来,结果内容却平平无奇,让他大失所望。
如蛇立所说,alpha信息素紊乱征并不少见,是一种已被政府官方认证的疾病。alpha因过度劳累或压力过大而出现信息素失调的症状,比如腺体停止分泌信息素,腺体暂时分泌类omega信息素,甚至有时还会出现发热期。但这些已被公之于众的信息对他们的计划毫无用处。
贺天斜了蛇立一眼,拿起另外两本病例朝他甩了过去,语气不善:“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再说话。”
蛇立轻松地接住了飞来的纸张,本想说点挖苦的话还击,但读过文件后却意味深长地笑了:“三个人的血液样本里都有物质x?有点意思。”
两个alpha一如既往地跟不上节奏,完全领会不到三本病例中的奥秘,对坐在实验台的两端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莫关山先发了问:“物质x是什么?”
贺天若有所思地点了一根烟,回答他说:“是omega饮料里的一种成分,官方说是类似于维生素的微量元素,但具体作用未知。我们认为这种物质会诱导发情。”
“这么说……这三个人喝了omega饮料?他们想变性?”
“除了omega饮料,一些用于□□omega的发情剂也有。”展正希抢过话头,翻开被蛇立扔在桌上的病例,解释道:“三本病例里只有这本详细记录了发病过程,这个alpha是在拘留所中发病的,直接出现了omega的发热期症状,而他被拘留的原因是□□未遂,持有非法药物。医生推测是意外吸食了□□用的发情剂。”
一向对组织会议兴致缺缺的见一正百无聊赖地转着实验台上顺来的钢笔,听到这等八卦一下来了劲:“哈哈哈哈哈哈卧槽这也太蠢了吧!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展正希没接他的茬,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说出本次会议的重点:“我认为这三本病例是突破点,之前我们只是推测物质x是改变omega体征、使omega变得适合受孕的原因,但这只是猜测。如果没有其他性别作为对比组,我们无法证实这个猜测。现在这三个病患都是alpha,血液样本中都含有物质x,而且都被催化出发热期,已经可以侧面证明物质x会影响信息素的分泌了。另外我们可以调查一下发情剂,研究一下发情剂中物质x的浓度。”
蛇立合上手里的病例,金色的眼珠一转,瞟向展正希:“知道是哪种发情剂吗?”
“病例里没写,不知道是哪一种。我们可以把在黑市中流通的发情剂全部都测一遍,看是不是所有发情剂中都含有物质x,并找出物质x浓度和药物效力之间的关系。”展正希手指敲击着键盘,噼里啪啦地记录着自己的思路:“现在放在桌上的是我手里有的全部发情剂,一共五种,以前测试过这些药里全部都有物质x。所以这次交给你的任务是收集地下黑市里所有的发情剂。”
了解了会议目的的蛇立满意地点了个头,扯起一丝笑表示赞许,说:“没问题。”
莫关山闻言面露惊色,原来放置在他面前形状各异的瓶子都是非法药物,设计还十分隐蔽,有的就像普通的香水或口腔清新剂。
但对面的见一却拧起了眉头,拿着钢笔点着桌上形状各异的瓶子来回数了几次,奇怪地咦了一声:“不对呀,展希希,我数来数去只有四种啊。”
展正希这才抬起头,将视线转移到见一身上,脸色也由红变白:“卧槽见一……你快把你手里的笔放下……那是……”
见一扭头,疑惑地看着展正希,但手里的动作没跟上,还挥动着那支钢笔。他刚想问怎么了,手指却先触动了那支钢笔的机关,只听滋地一声,一道水柱从笔帽里射了出来,不偏不倚,直喷对面莫关山的脸上。
莫关山正低头读着那些发情剂的标签,莫名其妙就被糊了一脸水,有些还顺着鼻腔被吸入了肺里,浓烈的人造甜味剂的味道呛的他直咳嗽。
“卧槽,咳咳咳咳,这他妈是啥??”
回答他的是面如死灰的展正希。
目击了这戏剧性一幕的展正希被吓失了魂,双眼无神地说出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那是……伪装成钢笔……浓度最强的发情剂……”
一分钟前还热烈讨论的地下室顿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