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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白小小少爷（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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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林烟渺就感觉自己跟着了火似的，整个人似乎都在燃烧，腹中更像烧了一堆潮湿柴火不断的烟熏火燎，呛的人想要咳嗽。
本来对自己发烧没啥觉悟的林烟渺真真正正的能够体会，当年孙悟空面对红孩儿的心情了。。。
但这种全身发烫的感觉也是有好处的，人会变得无力，无力抬头，无力动作，无力思考，无力感受，最后沉沉睡去。再多辛苦与疲惫都会被它按下，再多纠结心绪都会被它掩埋，再多疼痛辗转都会被它压制。
诚实至极的身体，有时会帮人类做出最好的选择。
白润这孩子倒也不是没有认床的毛病，只是一天哭累了，又各种不适应，晚上再陪着林烟渺一折腾，竟然也睡的深沉。
次日的清晨，冬日里泛着寒气的日光照亮整个大地的时候，林烟渺自己的小屋卧室里，一大一小两个人竟然一个比着一个的睡懒觉。
待到11点过，才悠悠转醒。
睡懒觉这件事，算是白润和林烟渺目前为止最和谐的一个“决定”了。
不约而同。
白润家教严，想睡个懒觉，是件特别不容易的事情，一定是祖父，曾祖父都不在家，老爸老妈心疼儿子才由着他睡一次，否则必然要先起身陪着长辈吃早餐。
林烟渺小时候也是这种情况，但是到了萧家，她身体时好时坏的，也就由着她睡，可林烟渺自己对于萧爷爷对她和萧可尧在睡懒觉这个问题上的区别对待很不好意思，大部分情况下还是会主动起来的。
成年后自己搬出来住，才非睡的日上三竿才肯起，半点世家子弟出身的自制力也没有。
用林烟渺自己的话说，叫做丢尽了林家和萧家老脸，好在萧可尧习惯成自然，没她这毛病，不然在这个看脸的世界，萧家不知道会不会没有一席之地。
总之是，林小姐和白小小少爷都睡的很满意，很知足，然后就有了一个比较愉快的一天。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睡个好觉是有助于世界和平的。譬如：
“醒了？早！睡的好吗？”林烟渺微笑着跟白润打招呼。
“好~睡懒觉最幸福了~”白润愉快的回答。
清早醒来的时候最容易忘记烦恼，即使很快会想起来，可睡饱了醒来的那几分钟里总是幸福的。所以，白润还觉得眼前这位是一起玩耍的漂亮阿姨，林烟渺也觉得这就是隔壁家可爱童真的王小二。
然后，两人都瞬间想起了什么，一阵尴尬，好像不该这么要好……
白润尴尬的翻了个身。
林烟渺很快安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努力保持刚才的语气，“那起床吧~昨天没吃好吧？今天我们去外面吃，选你喜欢的！”
“好。”白润挺高兴，又觉得不该对林烟渺高兴，很是纠结，只好努力平淡的给了林烟渺一个简短而平静的答复。
餐厅依旧是林烟渺选的，S市商界家庭聚会常去的会所也就那么几个，选了离白家最近的一个，果然小白润很是熟悉的点了自己想吃的……各种排骨……
虽然林烟渺觉得，一睡醒就这么个吃法，还真是挺奇特的……
可眼看着白润把一小锅炖排骨，糖醋排骨，红烧排骨，蒜香排骨，蜜汁烤排骨…一扫而光，目瞪口呆的林烟渺才觉得昨天真是把小朋友饿惨了……好大的罪过……
吃饱了，林烟渺提议伺候白小少爷出去玩，白小少爷却兴致不高，最终两人还是回了家。
白润在林烟渺家爬来爬去，终于找到一块他认为舒适得地儿，衣柜最上层的一个格子里，不算大，但刚好塞的下白小朋友，关了柜门，一片黑暗，躺下来，翘着腿思考人生。
林烟渺先是假装看不见听不见，任由小朋友爬来爬去，结果不久小朋友就没了动静，挨个房间找一遍之后，确定，小家伙是有意躲起来了。也不再找寻，自己抱了本书坐在床上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
她还是觉得疲累，腹中持续的痛感刺激着神经，不影响什么，却总也忽略不了。
时不时能听到衣柜里的“小老鼠”在翻动身体的声音。但，思绪颇多的可不只白润一个。
林烟渺家中惨事发生之后也喜欢一个人躲在黑暗中，一个人承受恐惧，一个人思考始末，一个人计算利弊得失。
即使身边有人用不同的温暖在保护她，可经历过黑暗的人，依旧与这个世界的温度形同陌路。
黑暗不必向光明倾诉，否则只会吓走光明。
可同样是黑暗中的人，是否能有共同的话题呢？
拉上了双层窗帘，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这样的设计有助于白天睡懒觉的人，也有助于活在黑暗中的人寻求属于自己的安全感。
拉开柜门，林烟渺把泪流满面，来不及掩饰的白小朋友抱出来。
谈心。
“你害怕吗？”林烟渺问。
“你呢？你小时候害怕吗？”白润反问。
“怕到不敢让自己害怕。”林烟渺说。
“是个好办法。”白润思索片刻回答。
“……”林烟渺沉默等待白润开口。
“他们对你做了残忍的事情。是他们不对。”白小朋友居然还知道残忍这个词。
“……”
“可你，对我，对我爸爸妈妈也做了残忍的事，所以我恨你。”白润语气平淡，没有激烈的情绪，单纯的描述一件事实。
“应该的。”林烟渺也是平淡，既然做了，就没啥不好意思不能接受的。
“可是，爸爸说，这件事不能怪你，因为是他们先做错。可我只想问，这关我屁事？不能怪你，难道我要怪妈妈生了我，让我面临这样的事情吗？”
“你爸爸不是要求你不恨我的。你恨我才是情理之中。”林烟渺淡淡的回答，“你爸爸只是要你不要在能力不够的时候，与我作对”。
白润到是一愣，她不应该帮着爸爸说话吗？毕竟这是在为她省去麻烦的事情。
“如果，我恨你，那么也许有一天，我会对你的孩子再做一遍相同的事情。”
“不要让我知道。”林烟渺淡淡的。
“什么？”白润问。
“不要让我，不要让任何人，包括你的父母知道你要报复。装的乖一些，大度一些，无害一些。同时积聚力量，真正为你掌控的力量，准备充足了也不要着急，你的准备要有余。反正你比我小那么多，有的是时间，等准备有余了，不宣而战直接发难，别给我还手的机会。也别违法。”林烟渺答。
“所以，你就是这么干的？”白润问，“为什么要教我？”
“难道我能指望你自己想出来吗？”林烟渺奇怪。你们家孩子好像不具备用正面手段赢得战争胜利的智商，我不教你，说不定你哪天就要玩鱼死网破，玩坏了我不说，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教我怎么去报复你自己？”白润更奇怪，神经病吧，我要报复你，你亲自教我怎么玩？
“因为这个世界并不美好，自己种下的因，自己尝它的果。”林烟渺回答。“你们老师可不是这么教你们的吧？”
“以前我更信老师的。”白润低头，“现在，我觉得，我和小伙伴们的世界不一样了。”
“欢迎提前来到现实世界。”林烟渺笑笑，却没有笑意。
其实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只是想还全家人一个公平，却又造成了一个年幼的孩子面临跟她近乎一模一样的境地，这不在预料范围之内，可明显不是林烟渺最初想要的结果。除了教给白润现实的残酷和报复的方法，林烟渺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
总不能真没人性到斩草除根。
白辛高估她的能力了，她不知道要如何与这个孩子释怀，因为她的心也从没得到过释怀。
有心事这种事发生在一个成年人身上再正常不过了。
可看着一个小朋友不哭不闹不玩不乐，安静的坐在飘窗上想心事，对林烟渺来说件挺低气压的事情。
看了小朋友两个小时后，林烟渺终是受不了这种低气压，电话通知萧老爷子一定一定在家候着，她要带孩子回去住两天！
听起来跟新婚的小媳妇受了气要抱着孩子回娘家似的，可实际上林烟渺内心的感受也差不多了。
白润打定心思，要老老实实挨过剩下的4天时间，对林烟渺这样的决定没有太大的异议。
反正……去哪里都不再是家。
白小朋友被丢给吴妈，陪着萧可尧林烟渺长大的吴妈，对付孩子还是挺有一套的。小朋友喜欢新鲜事物，喜欢在成人哪里刷存在感。吴妈领着孩子亲自在院子里择菜，再领回家来处理，白小朋友被推着干干这个，干干那个，满屋子跑来跑去帮着拿东拿西，竟然忙的停不下来。
使唤人家家少爷这种事儿……也就吴妈干的出来啊……
林烟渺无比可怜幼时的萧可尧……好在白小朋友只在这儿待两天……
摆脱了照顾孩子这一重任的林烟渺，跟老爷子在房间下棋。
连输了两局后，被老爷子一个爆栗敲在了脑袋上，毫无防备的林烟渺“嗷呜”一声，瞪圆了眼睛看着老爷子。
“下棋的时候，不论是你技不如人，还是心不在焉，输了就是输了。没有是非，没有对错。输了就得认罚。”萧老爷子说着又抬起了手。
林烟渺虽然知道老爷子话里有话，可当务之急是别再被打了，遂赶紧抱住脑袋，闪着眼睛装可怜。
果然萧老爷子收回了手，重新摆盘。
“萧爷爷觉得，和白家的这一役，我是输还是赢？”林烟渺问。
“原以为你会输，看到白润那孩子，我想，还是有赢的机会。”老爷子摆好了棋盘淡淡道，“再输就给钱，一千块一局。”
“真贵啊。”林烟渺抱怨。老江湖也不认为送白家一家进监狱，就是林烟渺赢了。
解脱这件事，从来都不是外界变化能带来的，解脱，放下，都是自己给自己的。
事实上，林烟渺自己也没有半点赢了的喜悦感，随着事态一步一步的按照自己的规划走下来，本来以为会有的轻松，快感，一点都没有。产生很多的情绪，反而是空虚，荒诞。
面对一千块一局的赌注，林烟渺有点举棋不定。
“想下哪儿就下好了，左顾右盼的，也不见得下的子儿有多高明。”老爷子有点不耐烦。渺渺，做人做事，不过从心而已。
“……”林烟渺深一口吸气，安心下棋。
棋局最终当然还是林烟渺输，失了先机，老爷子本就是高手，哪儿有说翻本就翻本的。
但是很可惜，老爷子的对手是林烟渺，林小姐是厚颜无耻，打滚买萌，死不给钱，老爷子束手无策，只能一个爆栗了事，以安抚自己受了“伤”的老心。
然后不肯再陪林烟渺玩，找了由头，出了房间，留林烟渺一人。
有时候，是该有个独立的时间和空间去思考该思考的东西。
找心这件事，对于普通人来说都不见得是件容易的事情。对于那些为目的驱使太久的人来说，找到藏至心底的本心，更是海底捞针。
思绪杂乱又有序。
老爷子随口一点，林烟渺就对白辛的目的了然了，一切疑惑迎刃而解。
白辛把白润丢给林烟渺，让林烟渺看到白润面对的实实在在的困境，与当年的林烟渺是那样相似，很容易激起林烟渺的同理心与同情心。
白辛，到这种时刻，还是选择维护她。
三天后，也就是送白润上飞机的前一天，是白辛那场诉讼的开庭时间。
走公诉流程，林烟渺并没有出席，而是带着白润在不远处的西餐厅等结果。
就这样吧，该受到惩罚的人，已经受到了惩罚。其他人，就别在牵扯其中了吧。
其他人……郑梧杭，恐怕是最冤的一位。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尹律师怒问。
“撤回白辛的证据链。”
“妈的！就会临时起意给我们添麻烦！滚滚滚！”
“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了。”林烟渺挂断了电话，盯着白润期许的目光叹了口气。
拓择是不是该整顿一下了？这帮人一点都不怕她，让老板滚的时候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又想想自己在风雷那雷鸣电闪的帅气气势！还是算了吧，委屈的情深义重和孤独的快意恩仇，林烟渺宁可委屈一点。
毕竟这些陪着她冒险，战斗了多年的兄弟们……
青春，热血，都献给了拓择。
一达成目标就卸磨杀驴好像不太好！慢慢杀，慢慢杀。
